去省城的客车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提前进城逛街的两个人
自然没有省八中的老师接站，叮当拎着提包瞄见李胜馗叉脚走路的滑稽
样扑哧乐了。李胜馗没好气地说道：“走吧，先找莫国梁住下。”咬着
嘴唇的叮当正要冲他发火，突然想起保证过照料弟弟，她沉着脸把三个
包挎在身上扶着行动不便的李胜馗下了车。
“叮当对不起。”下车的时候李胜馗主动说道，“我不该冲你嚷。”
叮当摇着精神抖擞的短发敲他的头：“叫我姐姐！”两个人之间小
小的不愉快很快烟消云散。
先期到达省城的莫国梁把“疾风公司”的大本营安放在北海街，正
巧省八中也在附近。两个人冒冒失失出了站，叮当望着人来人往的人流
叹息道：“早知道让人送我们来。”
活动双腿的李胜馗闷声说道：“还不是想在沈城多玩几天又不想让
大人知道。”叮当吐吐粉嫩的舌头：“我用压岁钱请你打的。”
“得了吧，我想赶公交车也不成啊。”李胜馗更加郁闷，“别开学
还好不了。”想笑不敢笑的叮当急忙找车，可惜车来车往就是没一辆放
空。
“瞧瞧，这才是大城市的景象。”叮当不忧反喜，“哪象我们江城
……”
“那你嫁给省城好了！”双腿夹角平分线隐隐作疼的李胜馗又开始
抬扛。叮当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因为伤口脾气所以不好没与男孩一般见
识。
一辆轿车停在他们身边，一个男人伸出头打招呼：“两位小同学去
哪里？”
叮当快嘴快语说道：“我们不是‘小’同学！”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是是。两位同学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免费
哦。”叮当说是迟那是快，她拉开后车门钻进去：“叔叔。我们去～”
她扭头看向李胜馗。
“北海路。”
“对，我们去北海路。”
男人心想：好嘛，我去西边的制药厂你们去东边的北海路。可看两
个孩子粉装玉砌般可爱，他笑着摇头发动了车，“坐好拉。汽车嘀嘀叭
叭呜呜～～～～”叮当笑得前仰后合，一个是嘴闲不住地女孩。另一个
大人显然属于周伯通类型，两个人聊了没多久便很熟络了。
开车的男人姓侯，侯文忠，汽车制造厂的职工。李胜馗看他开车说
话闲不住地劲儿，心想姓名与性格还真配合。
“我送客户赶班车看你们两个娃东张西望，小心省城坏人多。”心
直口快的侯文忠说道。
“我才不怕。”叮当挥舞着小拳头，“我的功夫不错。”侯文忠哈
哈大笑。
李胜馗突然开口问道：“侯叔叔当过兵？”
侯文忠诧异道：“娃娃眼神不错，你怎么看出来？”李胜馗笑而不
答，叮当急忙解释：“我弟弟就这脾气，不过他地外号可是神馗。”李
胜馗彻底无语。也就是这几年治安不错，放在他那个时代大嘴巴叮当早
被卖到天南地北去了。
说着话的侯文忠放慢了车速，他挥手让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女人
通过车前。李胜馗对司机大起好感，这无疑是个热心肠地好人。
侯文忠把姐弟俩送到目的地，谢绝了他们地挽留急急忙忙走了。
“是个好人呢。”叮当肯定道。
“疾风广告公司”在省城的办事处租了两间房作为办公室，李胜馗
叉着腿边上楼边骂：“谁把办公室租在四楼滴！”叮当笑着“腾腾腾”
跑上楼，不一会莫国梁带着两个职工前来接他。
“情况怎么样？”李胜馗坐在软和的沙发上，满意地长出口气。
莫国梁门关上，为男孩倒了开水：“一般吧。”
“东黄地下商业城”进行前期广告与招商是李胜馗一再强调的事情，
虽然蔡小东对大把花钱的行为并不看好也不反对。李胜馗翻看了预定商
铺的客户名单，点头说道：“也不错了。”毕竟这年头预定的习惯还不
普及。
“你们住哪里？”李胜馗继续问道。
“租了一家人的老房，大家一起吃住行比较方便。”
李胜馗懒洋洋说道：“我只好挤你们三天了。”
莫国梁却挤了挤眼睛：“别，要挤去挤你姐姐。”
李胜馗愕然：“不是让我与丫头住一块吧。”
莫国梁哈哈大笑：“咱们全是老爷们，你们两个小毛孩子只好将就
了。”李胜馗猛翻白眼，要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破处会不会失声尖叫？
还好与叮当的同居因为蔡小东的出现而没有发生，李胜馗倒不是不
想和姐姐同处一室，只不过自己家知道自家事，他那没有康复地小弟弟
是经受不住刺激的可怜玩意。
“我说老弟，上学对你来说是不是无聊了些。”蔡小东开着车问李
胜馗。
“是啊。”李胜馗点头，“不过一个人总得有些东西自我束缚。”
蔡二公子微微一楞，随即陷入沉思。
蔡小东带他去的地点不太出乎他的意料，李胜馗看见“天后宫洗浴
城”面露苦笑，怎么又是洗澡？
蔡二公子才不理会他的哀叹，停了车带他从侧门进入：“这地方是
香港佬投资建设，啧啧。算得上大手笔。”
李胜馗看着过道两侧的壁画随口问道：“现在过来的港商不少哇。”
“那是。”蔡小东有些自得，“特别是海湾战争后，美国的实力与
势力大受影响，附带香港这中转站也遭了无妄之灾。嘿嘿，估计放眼大
陆的外商越来越多。”只怕我们的国家会有更大的压力，李胜馗同样感
到面临的挑战，当然其中也蕴涵着机会。
蔡小东所说的大手笔在李胜馗地眼中也就是装修高档一点。经历过
腐朽生活的他站在蔡小东身边冷眼看着他与大堂领班开着荤素不忌的玩
笑。穿着得体西装地女领班笑吟吟地望着男孩：“哟，这是蔡公子的弟
弟？长得好俊俏。”
心中狂笑的蔡小东趁机拍着李胜馗地头：“我爹宝贝他呢，让我带
他见识见识什么是西方的堕落生活。”
漂亮的女领班笑着摇头：“您地弟弟只怕早见识过所谓的堕落。”
她与蔡小东对一脸漠然地男孩都心感惊呀。蔡包子百思不得其解。
江城不是没这样的设施吗，他怎么会不动声色般泰然？蔡小东便把
李胜馗的冷静归结为自控能力很好。
精干的服务员殷勤地带着两人进了男宾区，等候在更衣间的服务员
见道两人进来齐声叫道：“欢迎老板。”蔡小东闷闷不乐地盯着被人服
侍的李胜馗没出一丝洋相。他就奇怪了，这小子那里来的冷静。
“很奇怪？”李胜馗冷笑道，“想看我出洋相？你信不信我出去把
你的车子轮胎戳七八十个洞？”
蔡小东慌忙赔笑：“俺不过是嫉妒。对，嫉妒。”
“糟糕！”脱裤子的李胜馗突然大叫。
“什么？”蔡小东与伺候的服务生同时问道。
尴尬地李胜馗呼哧呼哧涨红了脸。半响才小声说话：“我割了包皮，
这个～～～～”……
哼着歌的蔡小东摇头摆尾扬长而去，他心头乐啊，割包皮！哈哈，
哈哈，笑死人。不能下水的李胜馗气呼呼地对蔡二公子的雪茄实行了三
光政策，他也摇头摆尾进了休息室。哼哼，老子大吃特吃心疼死你小子！
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小兄弟要掏耳朵吗？”李胜馗环顾摆放沙发
的宽大休息室，两台电视机放着香港的录象片。他听到配音极差的武打
声皱了眉头：“有没有小姐？”
小姐？笑着迎上来的女服务员诧异无比。她听着面前乳臭未干的男
孩侃侃而谈：“按摩的，恩。什么花式无所谓，关键是技术好长得漂亮，
推油的也要，咪咪大才行，另外，懂得吹拉弹唱也找来。”末了，他着
重说道：“一样来三个。”
女服务员快晕了，当这里卖包子啊，什么叫一样来三个？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洗浴，按摩当然有，但其他的服
务不能提供。”女子强忍笑意说道。小鬼头人小心不小，真有吹拉弹唱
也吹不出来啊。
靠，不能狠宰蔡包子。心中不愉快的男孩嘟囔：“顾客是上帝，上
帝的话没用啊。”(一路看,手机站）
泡成红虾的蔡小东穿着浴衣一步三摇来到开了热热暖气的休息室，
迎面走过来一位男人对他点头哈腰：“蔡公子又来关照，雷某人感激不
尽。”四处找人的蔡小东没搭理眼前的港商，他瞧见几个女服务员嘴角
隐藏不住的笑容心头一惊，那小祖宗不会想什么花样收拾人吧？
“我弟弟呢？”蔡小东着急地问道。
姓雷的港商也忍不住笑意：“这个，您弟弟，真厉害。”
蔡小东推开雅间的门，里面的热闹令他目瞪口呆。不算宽大的按摩
床上李胜馗躺在一名女子的大腿上，另有一名女人喂他吃一瓣一瓣的水
果，还有四名女子站在床的两侧按摩他的腿与手，几个人把小小的雅间
挤得满满当当，瞧她们说说笑笑的气氛满不错。
“老哥来拉？”嘴嚼苹果的李胜馗吐吃不清，“你慢慢泡澡我不急。”
不等鼓着眼睛的蔡小东说话，李胜馗大不咧咧说道：“我告诉姐姐
们你人很好，恩，一个人如的小费不算什么。”
我操，一个人两百？蔡小东知道不能拒绝，不然这小爷嘴巴张合间
翻成几倍给还是不给？洗浴钱姓雷的倒是不会收也不敢收，但小费嘛～
～蔡小东苦笑。
半小时后，两兄弟在女人们一片情真意切的欢迎下次再来的绵软招
呼中走出洗浴城，李胜馗得意地唱道：“今个儿咱们老百姓呀，真呀真
高兴。”
“明天请你的海鲜作废！”发动车子的蔡小东咬牙切齿说道。他蔡
二公子洗澡居然花了一千二百大洋，说出去会被人笑死。
“明天正好没时间。”李胜馗不已为意地说道，“后天找你就是。”
再次吃瘪的蔡小东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雪茄与Ｚｉｐｐｏ打火机又
不在了。
借口身体有恙的李胜馗第二天没陪叮当逛街，他缩在蔡小东买单的
顺城宾馆里睡懒觉。隔壁叮当临走前故意搞得震天响，附带陪客的莫国
粱也存心打击报复男孩的安排，把说话声音放到最大。
你们就折腾吧，李胜馗用被子蒙头，咱师傅说薛家的呼吸功治疗失
眠效果不错。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李胜馗醒来已经中午，他计算着时间拨通了杨
临川家的电话。那边的杨嘉尹听见男孩的声音便有些唏嘘，直到李胜馗
许诺每个星期让人送她来省城才算安抚了怨妇般的尹尹。
“馗馗，你说我不会那个吧。”杨嘉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哪个？”李胜馗纳闷问道。
杨嘉尹有些惊慌：“就是宝宝啊，会不会有小宝宝？”
拿着电话筒的李胜馗掀开被子木楞地盯着两腿夹角的平分线，凭小
木棍一般的精巧玩意和不满１３岁的身体，真种上了进不进吉尼斯记录？
得了男孩保证的杨嘉尹很快把顾虑抛在脑后，她甜孜孜地听着李胜
馗的甜言蜜语，什么“最远的你是我最深的爱”，什么“山无棱，江水
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什么“距离产生思念，
思念使你更美丽”。
直到女孩拿捏电话的双手酸疼，话筒与脸蛋的温度一致，放下电话
的杨嘉尹猛然想道：距离产生思念？岂不是他出国去月球我才更漂亮？
苦也饿也，没放电话的李胜馗急速拨打宾馆的内部号码：“前台吗？
快送饭来，好吃的贵的大大的来。”他盯着电话突然醒悟，应该给家里
也装电话了。
三天后，江城的学校开学了，一中带队的老师也到了省城。走出宾
馆的李胜馗问足足逛了三天街的叮当：“满意没有。”
叮当满足地点头：“好馗馗，宝宝弟弟。”
而前来宾馆结帐的蔡小东盯着帐单半天说不出话，他指着电话单子
木然问经理：“没搞错？”
满含同情目光的经理递上另一张帐单：“蔡少，这，用餐单看来还
要让你吃惊一下。”他对眼睛发直的彩二公子解释道：“您弟弟说，海
鲜是您说过放开吃的。”
“我要阉割了他！”恶狠狠的蔡小东低声咆哮，“奶奶的，咱们省
城来了一个师团的日本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