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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啦!我还道你会睡到回府呢!”方才下车的轩辕云此时面色一变,扬起抹笑,调侃地对车内的人道。

  今日本是他吵着要出来逛逛,可是在马车内呆得实在太过舒服,等到了市集他居然睡了过去,轩辕云与婢女只得下车闲逛了一会儿,见外面下起雨来,才驾车来庄生居找她大哥轩辕天。

  “我只不过小歇片刻罢了,你当我是那整日只知吃睡的猪嘛!”这句话说得粗俗,但由那平稳、和缓的口中吐出,却没了那粗俗之感,只觉其间有丝笑意,深觉此人应是个性情洒脱之辈。

  “往事成烟,姑娘何必对故人太过留恋,在下在此敬姑娘一杯。”车帘微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举杯向楼上敬了敬,然后便又回到车内,这句话自是对洛歌飞说的。

  听到“往事成烟”四字,洛歌飞眼神一暗,再听“故人”二字,心下又是一惊,蓦然抬首看向楼下,怔怔看着楼下那辆华盖马车。

  片刻之后,洛歌飞恢复如常,举杯一饮而尽杯中物,随即洒脱一笑,“多谢。”这声多谢却不知是该谢公子还拭娘,令她颇觉好笑,心中也升起几分对车内人的好奇。

  莫箫笙从刚才开始便注意楼下马车内的人,见他伸手到车外向洛歌飞敬酒,心中略感意外,当看到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持杯在车外停了一瞬又收回到车内,莫箫笙素来温然如玉的神情蓦然闪过一抹严厉之色,眼色深沉,几乎是用瞪的看着楼下的马车车顶。

  其他人也看到那只手,依手型、大小实在看不出车内之人是男是女,手上其他地方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只在带起的衣袖下,手腕处系着一根红绳,那绳以奇怪的结法编结而成,是什么结法大家竟都没有见过,戴在那人手上倒也煞是好看。

  其他人不认得那条绳结,但莫箫笙却熟悉得很,普天之下,会在右腕上系“忘归结”的人只有一个。

  “今日这雨是不会停了,轩辕陪我去湖边饮酒赏雨可好?你那别苑真是无聊得很。”语意笃定,像他如此说了,今日这雨便真的不会停了一般,但听他语气中还带几分嫌弃之意,对王府别苑也是不放在眼中,不知此人是狂妄还是自大了。

  轩辕天拱手向莫箫笙、洛歌飞一揖,“二位,本王先行告辞了。”语毕便转身下楼去了。

  “改天再与姑娘共饮一杯,告辞了。”又是说与洛歌飞,虽看不到相貌,但他好像对洛歌飞颇有好感,以至从头到尾都未理会洛歌飞身边坐的人。

  莫箫笙瞪着楼下那辆华盖马车,眼中现出几分怒色,在他来讲倒是罕见,但洛歌飞心情低迷,并未注意到莫箫笙的神情。

  第四章浮光掠影(2)

  待轩辕天上车后,马车便缓缓向昆明湖畔驶去。

  格大人惊诧不已,不知车中是何人,又是何等身份,竟会让堂堂冷傲的小王爷如此乖顺、听从,只怕是北院大王和皇上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听从吧。

  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与疑惑,随后格大人立即慌忙地招呼原本守在庄生居上下的官差跟在马车后,再留下一部分人保护轩辕云。

  洛歌飞对此人甚感好奇,不过此刻她无心知晓。

  又下雨了,当年也是这样一场春雨,天空也是这般阴霾,今日雨不会停吗?那明日呢?

  不知为何,对刚刚车内之人所说的话,她竟深信不疑,平缓的语调自有一股令人相信的力量,当真是奇怪也哉。

  轩辕云又看了莫箫笙一眼,便带起婢女起身离去,这一眼也未见有什么特别的情意,却也同样令人颇为深思了。

  莫箫笙注意到轩辕云的眼神,侧目一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洛歌飞今日似乎怀着心事,整日里也未见她说过几句话,言笑间不见慵懒,只觉三分倦态,从庄生居回客栈后便一人关在房中,晚膳也未见下来,莫箫笙也不去打扰她。

  个人自有个人的事情,她未说,那便是不想说,他又何必过多探问。

  用过晚膳回房却发现隔壁客房毫无声息,不用上前,他也知洛歌飞不在房内。以她之武功定不是遇袭,而且若真是遇袭,也不会毫无响动,所以必是她自己出去了。

  缓步出了客栈,莫箫笙脚步不疾不徐地向南而去,街上细雨蒙蒙,行人稀少,灯光昏黄,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已关门休息,也无人注意到街上那抹修长人影。

  一刻钟后,莫箫笙停在一处府宅前,门外大红灯笼高悬,两旁两只石狮,朱漆大门正上方高挂一块匾额“玉林别苑”。

  “有刺客,来人,抓刺客。”别苑内喧哗声大起,小王爷近身几名护卫带着别苑众护卫在花园内与人缠斗开来。

  被围在中央那人一身宝蓝衣衫,碧绿玉箫在手,出手点到为止,被众人围攻面上也不见任何惊慌、着急之色。

  从旁一道银光疾闪而出,不远处十几名弓箭手,箭气破空而来,直扑面门。

  早在银光一闪之时,莫箫笙已有准备,手中玉箫翻转,“丁当”之声不断,十几支羽箭应声被打飞出去,莫箫笙的手臂也被震得微麻。

  箭阵过后,护卫又上,小王爷近身几名护卫武功虽不如莫箫笙,但个个也都是高手,且看几人行走步法,竟是困敌阵法,内含五行八卦,破解不易。

  不远的楼宇转角暗处,一人笑道:“这江湖第一出尘公子的武功倒是不负其名。”

  另一人闻言不禁调笑道:“你若看上他,大可上前去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不过此人木讷有余,风流不足,不解风情得很,怕是要负了你一番情意。”

  方才那人一叹:“此等好戏倒轮不到我了。”语间似有分遗憾,眼神却是清澈、分明。

  “嗯?”眨眼间,再看向花园的方向,发现园内打斗已歇。

  护卫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身形修长,略显清瘦,白衣清逸,就算是莫箫笙也无此人穿白衣这身清雅又傲然的气质。

  此人背对他们,又打着把油纸伞,看不清他相貌为何,只觉这阴天雨夜,凉风习习的晚上,那侧立的人影身上似蒙了层清辉。

  只见他上前拉过莫箫笙的手臂,径自将人带离原处,护卫见此也不阻拦,让两人悠悠然地离去。

  她注意到,那搭上莫箫笙手臂之人,纤细的手腕上隐然系着一条红色的绳线。

  “那人究竟是谁?”看到此景,暗处那抹桃红身影终是问道,眼色惊奇。

  “一个知晓一切的人。”一旁轩辕天答道,面色深沉。

  闻言洛歌飞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在轩辕天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其他异样来。

  良久,洛歌飞才低低吐出一句:“罢了,我去看师傅。”

  提起手边小小的酒坛,洛歌飞徐徐往王府别苑深外走去,轩辕兄妹跟在其后,都未再说起那神秘人与莫箫笙。

  那白衣人自是这几日住在王府别苑,又与轩辕天在街上同车而行的人。

  他从护卫之中救下莫箫笙,随后拉着人便往别苑内的湖心小筑而去,直到进了门,方才放开莫箫笙的手。

  收起油纸伞,湖心小筑内气息温暖,桌上已备好酒菜,似早已料到会有人来。

  抖落衣衫上沾染到的雨水,白衣人轻咳两声后,斜斜地倚在门爆神色带笑地向莫箫笙看去。

  反观莫箫笙素来温然的面容上一片怒色,眼色严厉地瞪着门边那人,好似与此人有仇一般。

  白衣少年不禁一阵好笑,“哎呀呀,见到我便这般不开心,我可是特意为你跑的这一趟啊!”

  “难不成便没人可跑这一趟,要特意劳您大驾?”这句说得颇为嘲弄,在莫箫笙来讲对人从未有过如此失仪的态度。

  为他倒上一杯茶,再为自己倒上一杯,白衣人先轻啜了一口。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适,吉凶宅失得之象也。悔吝宅忧虞之象也。变化宅进退之象也。刚柔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他说的是《易经·系辞上传》第二章中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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