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士勇送玉珍姑娘上楼后,自己回到他们实习生住的地方。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还不到睡觉的时候,虽说快接近夜里十一点了。同学们除了值班的以外,其他的大部分在这个地方——高兵也该快回来了。
同学们兴致都很高,尤其是朝阳同学,表现出了另一种兴致,嘴里还在不断的重复着洗澡时的经语:孙子,一帮孙子!如果有人给朝阳同学提醒,怎么老是这一句啊,都被你翻来覆去的弄糊了,那么朝阳同学会换一种经语:玩意,什么玩意!同学们就会被他的花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肚子里有气,可别的同学在哈哈哈的大笑,朝阳同学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公平,尤其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引起的其他同学大笑,这样更不公平。于是就又更换了另一种经语:东西,不是东西!每一次的变换都会引起每一次的笑声。
朝阳同学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好像是闭着但绝不是睁开的那个感觉,近似于百岁的老和尚坐在莲花座上面布道咏经那个状态。虽然是这样,可表现的不是那么迟钝,反而很机敏,因为不管谁回来,他那个不睁又闭的眼睛总是晃动一下眼皮——只是一只眼睛轻微的抬一下,又赶紧的再次回到开始的那个状态,然后辅以嘴上的经语:孙子,一帮孙子!玩意,什么玩意!东西,不是东西!这么交替着自言自语。
同学们看到朝阳这个样子,实在是有趣!都不约而同的悄悄的走到他的周围,围着他组成个半弧形。准备好队形之后,同学们便双手合掌,举到胸前,刘鹏站在朝阳的后面给大家一个手势,于是大家一起对着朝阳唱了起来:你笑我,他笑我,身上的袈裟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那首“济公”歌曲此时在宿舍里面飘了起来。
朝阳猛的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等睁大眼睛,看到同学们围着他这样的时候,重新把自己的眼睛闭上,只不过这次嘴里换上了家乡的经典经语,声音也高了一些:娘希匹!娘希匹!同学们再次大笑起来并各归其位。
这样的经语只持续了没几句,朝阳也觉得声音高点浪费了自己的体力,还有可能坏了嗓子。意识到这点后,马上就改变了策略,重新换上了开始的那句并自言自语到躺下:孙子,一帮孙子!就这样重复再重复,直到带到梦里。
华士勇向来是对睡觉有着特殊的依赖,洗漱完后就躺在了床上。自己曾努力的想思考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比不了睡神的力量。于是只觉得自己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有股人流在急匆匆的往前赶,脸上好像是都挂着笑容;身后面的人也是同样的步伐同样的表情。华士勇猜不出他们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前面有什么法师给人们做法带来好运呢?还是免费发放数量有限的处理品呢?要么就是有批斗大会?要么就是公主抛绣球选驸马?
华士勇向前走了两步,可是前面的人流越来越多。虽然都是在急匆匆的往前赶,但都不得不慢下来,因为前面实在是拥塞了太多的人。华士勇觉得这个场面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于是掉转头往回走。华士勇身后的人看到有人竟然往回走,感到十分的惊讶,问华士勇怎么不往前去了,华士勇说自己不喜欢热闹,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到前面干什么?
那个华士勇身后的人看了看华士勇,那感觉好像是华士勇是从异域过来的并说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这诏令发布很久了,今天是八月十五夜,也就是今天的日子,公主抛绣球选驸马接着就成亲。你不喜欢热闹不要紧,但也不喜欢当驸马吗?
你也准备接绣球来了吗?华士勇问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那是的啊?主要是当选驸马,顺便来凑这热闹嘛?华士勇身后的那个人说。
看你四十多岁了吧?应该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争这驸马当呢?华士勇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诏令上没说是结没结婚的人,只说是接到绣球的人当驸马?你看看你周围的那些人,有的胡子都白了,可人家照样想当驸马?
华士勇看了看前后左右,可真没错,各类的人物都有。有的还在母亲的怀里吃奶呢?还有的举着拐棍。看来这驸马情结一辈子都存在,比饿肚子想吃饭还要强烈!
怎么公主嫁不出去了吗?华士勇问?是不是长得跟癞蛤蟆似的,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不要她?
不是的?公主天仙似的人!那个人说,她父母给她找了很多了,公主自己都没看上,父母拿自己的孩子也没办法,都是小时候宠惯坏了,公主自己对这种规则都烦了,想着来点与众不同,所以想出古人的这么个做法。这样做是把自己交给天意,无论是年龄大小年长年幼有无妻小,谁接到了绣球,谁就是她的人。你想想,谁能不来啊?除了地下躺着不能起来的,都来了!
华士勇觉得这样的公主也是实在不可爱,太任性了不说,还喜欢时不时的来点意外刺激的——要是娶了这样的人,时间长了厌倦了会不会拿着小刀把自己的男人绑在树上割皮玩呢?
想到这里,华士勇急于想离开这个地方,便往外走去,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人山人海,后面的人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那里能走得动呢?
夹在这巨大的人流中,华士勇觉得气闷难耐,十分的难受?他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棵大树,心想自己要是待在那个上面倒是不错,既然不能出去,那么自己看看这个公主能找个什么样的驸马呢?要是吃奶的孩子或者是举着拐棍的老头?看看这个公主怎么成亲?可自己现在一点都不能前进一步?
现在唯一的通道就是人流的肩膀了,华士勇看到自己前面是两个大小伙子,于是自己双手各搭这两个人肩膀,一个体操倒立动作就上了这两个人的肩上。等这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华士勇已经双手倒立行走了前面的人的肩膀了。华士勇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周围人的喝彩声,那些人的肩膀被他当作鞍马的人也禁不住喊起好了。
华士勇到了那棵树下,看准了一个树枝,双脚一个倒挂,然后弯起腰身,双手再抓住树枝,找了个更高一点的分叉地方坐了下。就这样悠闲悠哉的看着这个热闹异常的场面,直到看看那个公主是怎么抛绣球的。
每个人都希望当驸马,从这些人山人海的人的脸上就看出这种热切的心情。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着那位天仙公主抛下绣球。
那个高大的抛绣球的台子上,四周挂着红红的大灯笼,和天边挂着的圆圆的月亮相互映衬,在这个万人竟婿的热闹场合下,显得分外的喜庆。抛绣球的台子的右边,停着一个八抬大轿,那大概是接到绣球的那个驸马的专座吧?
仪式好像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只见上面走马灯似地表演了一番逗乐一类的节目,接着就是有人在上面颁布诏令,意思就是公主立志并且坚定且顽强不屈自愿天下寻婿,一切看天意。无论是何等人,女人除外,只要不顾自己深入深住深宅大院过着与世隔绝与人无争如笼子鸟相似的衣冠楚楚衣食无忧和公主一起开心一起欢乐一起猎奇形影不离让公主满意必要时能献出自己身体的这种生活方式的铁杆驸马有志者。只要是绣球在手,立马拜堂成亲。
底下的人对这个诏令并不关心,都闹哄哄的等着抱绣球呢?哪有心思听这个废话!但是这万人之众都似乎明白想象中肯定是神仙的生活,这种生活马上就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想到自己马上成为驸马过上神仙日子,于是乎个个斗志昂扬双手高举像作广播操一样的动作不停的热身,把所有的力量积攒到绣球抛下来的那一刻。
华士勇从上面看到这个场面真是稀奇极了,那感觉就跟这些人饿了三天举着手等着别人分发大米饭或者是大猩猩举起手让别的猩猩掏胳肢窝的虱子一样。
仪式进入到关键程序,公主马上就要出现了,全场的人此时鸦雀无声屏住呼吸就像是被定格在无声的画面上一样。很快的一个蒙着盖头的女子被四位女子徐徐引导在抛绣球台子的中央站定,后面又有四位女子护着中间的一位女子端着盘子里面的绣球走到公主跟前站定,那个端盘子的女子示意公主可以抛绣球了,于是公主轻舒右臂,用手缓缓地拿起那个绣球,好像是绣球千金重一般。
这个时候底下沸腾了,叫喊声响彻震天。都撕破喉咙的吼着,想着引起公主的注意。此时的公主谁也不会在意,只是拿起绣球举在头顶,挥动了一下,这挥动的一下是对着东南的方位,只见这个方位的人乱了套了,争先恐后而又无可奈何的倒了下去,没有倒下去的也被周围的人紧紧的抱住胳膊大腿不能动一下。
可能是公主看到这样的情形非常有刺激性满足感,于是乎不断的往四周挥动着举过头顶的绣球,有时候还在手中转动一下。当她对准哪个方位时,哪个方位的人就倒下一大片,就像是被割倒得麦子一样。
华士勇觉得这哪是抛绣球啊?这是公主在玩绣球吗?跟褒姒的烽火戏诸侯有一比。也许是所有的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就连那些卫士也忍不住跑到下面接绣球。还有几个大胆的卫士,跑到台子上到公主的手里去抢。公主看此情景,急忙将手中的绣球往空中一扔,那绣球高高的往空中窜了一会,然后在风的作用下以流星的形式落了下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不断被抢来抢去的绣球身上,所有的人包括卫士们都加入到争做驸马的行动中。这些人现在体会到了并且痛苦的感到两条腿和两只手是不够用的,都希望自己有孙悟空的那个念动咒语让别人钉住不动的本领。如果这点自己不能够掌握,那么就希望自己是个铜头铁臂,这样至少自己不被别人踩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
当初抱着极大的信心过来应招驸马接绣球的念头此时早已被折磨的无影无踪,能够活下来的念头就算是万幸了,还想着当什么驸马。现在知道了,总算是知道了——当驸马还要到鬼门关上走一走看看风景,有的人直接就到了鬼门关里面安家落户了。
有的人就很庆幸,从地上爬起来后,双手做了个捧东西的姿势,那不是接绣球,早就没那个心思了,而是在接自己嘴里的牙齿。等嘴里的牙齿都吐出来之后,把自己的右手合到左手上,然后用空出来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的没有碰掉的牙,还好,剩了两个,上面一颗,下面一颗,只不过上面的那颗牙在右侧,下面的那颗牙在左侧,一种错落有致的对称。
即使是这种情况,有的人还是要誓死捍卫自己当驸马的权利的。但是绣球就是不会到了自己的手中,偶尔能碰到一下绣球,那也是要冒着一辈子不用理发的危险——自己的头发都被抢光了。
华士勇在树上看到这种情况,简直是开心极了,正如上面抛绣球台上的那位公主一样开心。台上的那些人和华士勇长时间的静静的有滋有味的看着底下的人的不顾生命的前赴后继的你来我往的争夺那该死的绣球。
底下的人没人能抢到绣球,就是用生命来护住到手的绣球都不能够——因为自己都被别人抢了,就这样,那个绣球始终的在人的头顶上转来转去。
那位公主,心满意足的在上面看着底下的人的疯狂。也许是得意过度,自己头上的盖头差一点掉了下来。这一刻正好被华士勇看在眼里,华士勇觉得有点面熟,怎么长的跟丁欢似的呢?
此时的底下的人还在继续的疯狂抢着那个绣球。这种恶作剧大概丁欢能做得出,华士勇坐在树上心里想着。就这种招亲的方式,估计这些人不一个个倒下,那是难以结束这场游戏的。怎么才能结束呢?
绣球仍然在人海的头上滚来滚去,当到了华士勇这棵树底下的时候,华士勇双手把住树枝,双脚顺势将绣球挑起,那绣球就升到了半空中,在绣球自由落体运动中,华士勇看准机会,来个双臂大回环,接着用右脚把绣球朝着月亮的方向踢了出去,顿时那个绣球迎着月亮飞去直到无影无踪。
底下的人顿时茫然起来,相互看看,有点沮丧。可想到没有人能得到绣球,心里立马活跃高兴,不顾自己的满身是伤,都一起呐喊起来,好像是自己抢到了绣球一样。可华士勇一转身的功夫,人海突然消失了。大概是都到医院去了吧?华士勇这么想。
抛绣球的台子上的人此时也都毫无主意,都傻傻的站在那里,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个像丁欢一样的公主把盖头扯下,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捣乱自己的好事!可看到盘在树上的华士勇后,立即命令那些护卫,把树上的人抓住,送到宫里。
华士勇哪能束手就擒,自己从树上跳下后,没命的狂跑了起来。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多少路,只觉得后面没有动静了,才慢慢的停下。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可前面好像是个大山,自己犹豫是继续前进呢?还是回头。
往这个方向的人很少,可好像前面的远处有钟声传了过来,这钟声证明那边有人在吗?于是华士勇继续前行。可前面的道路有点幽静森然,两边都是高大的繁茂的树木。走了不长时间后,华士勇看到前面是一座寺庙,这倒是修身养性诵经念佛的好地方。
华士勇走了进去,可没见有多少香客?走进大殿,只有一个高僧敲着木鱼单手举起放在胸前,坐在那个蒲团上念念有词。华士勇觉得在这个地方,敬拜佛祖是应该的。于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
善哉!善哉!是华士勇身旁的那个高僧再说话。
高僧虔诚!华士勇说。
志士一路风尘而来,想必是被迫到此,非己所愿。高僧说。
不愧是高僧?愿赐教一二,华士勇说。
志士脸上还挂着一丝慌乱,额头仍有汗珠鼻窝一层灰泥,裤脚沾满了杂草灰尘。故此所知。老僧猜出志士是为喜事而为,可对否?因为这样人的脸上虽然慌乱可那是心事忧虑的慌乱,不是惊恐的慌乱。
高僧既然这么说,那你看看我的喜事到底如何?华士勇说。
请!高僧指了指身旁的纸笔。
华士勇写下了大大的“柒”。
志士婚姻必有一番曲折,最终就是最初,无可奈何,并不符合自己心意,但相配的是个水命之人,万不可是木命之人,否则不长。
高僧可否进一步解释,华士勇说。
天机不可泄露,高僧说,志士宅心仁厚,行事需小心,否则有性命之灾。可人力不可助,老僧有一字相赠,望悟之。说罢老僧拿起笔,在华士勇的手下写下一字,但刚写了两笔,这个时候华士勇突然听到远处有救命的声音,华士勇急忙撇下高僧往哪个喊救命的地方奔去。
华士勇跑出大殿,听声音好像是这个寺庙的东北角那个地方,于是急急赶去,可到了那个地方,声音又没有了。只是一座座相似的僧房,华士勇正觉得难以取舍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有个房间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华士勇顺着声音走了进去,到了僧房里面,可并没有人。自己推开一扇门,往里走了走,这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种嘶嘶的声音,华士勇不由得往前一蹦,可前面的门里伸出来一只大棒子,打在了华士勇的头上,华士勇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突然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下面的洞里。上面的好像还有人,不时传来一声声的阴笑。
华士勇定睛的看了看自己的下面的这个洞,由于太黑,什么也看不清,可是等自己的视力有了适应之后,对面好象有一张床,上面有一个人,不过是被绑着。自己不认识,又好像是认识。
你怎么在这里,华士勇问?
我是在这里烧香被这帮淫僧劫来的,当时被迷香迷倒了,醒来后就一直被绑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的?那个被绑的女人说?
我听到了救命的声音就过来了,过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华士勇说。
那咱俩就永远留在这个黑暗的地洞里了,我就是出去也无脸见人,你太可惜了,那个被绑的女人说。
我对自己倒是有信心呢?华士勇说?怎么进来的,就会怎么出去?停了一会听到上面没有声音了。便晃了晃自己的脖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有点疼,可是并没有大的影响。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头顶上的那个洞的顶部,回过头来看了看哪个女人,然后把那个女人松绑,掀起床单,露出床板。抽出一根粗大的,用力的往上顶了顶,可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自己想了想后,便在合拢的顶板那个四周挖了起来。
可是顶板的周围全是水泥封的,非常的结实,大木板并不管用。这下子华士勇觉得希望小了起来,又觉得气闷难喘,知道是缺氧了。慢慢的自己迷糊起来,意识里知道这下真的没希望了,可就在这时,上面顶板开了,明亮的光线刺激了眼睛,自己睁开眼,发觉天亮了,这梦也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