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位师傅中午喝了不少的酒,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华士勇这么说道。你也是刚吃完饭吧?
那—那谢—谢你惦记啊?是的,是刚—吃完饭。鞠师傅边说话边让他们两个人进来。三个人都进了客厅里面,此时的客厅仍然像白天那么杂乱。
鞠师傅家里很少来客人吧?华士勇问。
那—是的,那—是的,鞠师傅不知是仍然没醒酒呢?还是激动的,反正说话跟白天喝多了酒的时候差不多,不是太连贯。我—我都—是到—到别人—人家—串门,牟师傅—是—知道的,你—你—你就—是是—稀客了。
你家婶子外面工作很忙,那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呢?华士勇问?
先喝—水,喝水,鞠师傅说,鞠师傅自己也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沉默下来,好像是计算爱人能多长时间回来一趟的样子。接着开口说:不—确定,我—也搞—不—清楚,我有时候—到她—那个—铺子—里帮忙,礼拜天——住在那里。
自己一个人这么生活也不容易啊?华士勇说。
习—惯了,一样,一样的。鞠师傅说。什么—都—是习惯—问题,习惯一样,一样的。
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吃饭都懒得做,鞠师傅平常吃的什么呢?华士勇问?
我—我—喜欢—炒米粉,这样省劲,省劲。鞠师傅说,反正—是凑乎—的时候也有,有时候—喝酒—就不吃了,有时候—就到—牟师傅家蹭一顿。
华士勇看到鞠师傅保养得不错,不像是凑合的或者饱一顿饥一顿的那种状态。于是说道:你的气色不错啊?
我喝—奶,喝奶吗?鞠师傅说,每天都喝一斤奶,我是—不会委—委屈—屈自己的。这个—牟师傅知道,是吧?喝奶!对!你喝水?
牟师傅点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情?
你的厨房还在做什么吧?好像是有什么在响?华士勇说。
不碍—事的,我顿了点—老母鸡,补补身子吗?鞠师傅说,鞠师傅现在的说话能好一点了,起码有连贯性了。
经常的补身子吧?华士勇说。
差不多,差不多,我不会—委屈自己的,不会的,鞠师傅说,要爱护自己吗?爱护自己吗?鞠师傅这么重复道。
那是的,华士勇说,用的什么料炖的老母鸡啊,闻着这么香呢?
我也不清楚,是我爱人给弄得料,鞠师傅说,爱人给弄得调料,关心吗?是不是?
是,应该的,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炖的鸡呢?
那可以,可以的,鞠师傅说,那就进来吧?说着领着华士勇就进了厨房。
厨房的桌子上摆了三个大盘子,两只碗还有几双筷子。华士勇看了看好像是刚洗过不久,但是没有往碗柜里面放,大概是常常用的缘故吧?桌子周围摆了四把椅子。在靠放煤气灶的这一面底下全部用木柜围了起来,这样显得很规整,靠近门口的一侧是个方形水池子。煤气灶上的锅冒出嘶嘶的热气,热气往四周散发出一种中药的香味。
鞠师傅的确是会保养自己啊?华士勇说。
不能委屈自己吗?不能委屈,鞠师傅说。
听牟师傅的爱人讲,你还有抓蛇养蛇的本领,现在你这里还养着蛇吗?华士勇问?
别听—她瞎—瞎吹我,我—那是—雕虫小技,鞠师傅说,人家—陆师傅—才有本领呢?我哪—哪里能行呢?我现—在也不养了,谈—谈不上养蛇,就是吃—不了—放两天—在筐子里,放在—筐子里。
我好奇,华士勇说,我能不能见见你的筐子?
当然可以的,可以的,鞠师傅说,在外面—的西边—最前面的那个小屋里,那个—小屋里—面太—黑了,也就—不用看了,有时间—你再过来看吧。鞠师傅说,有时间—再过来吗?那时候—看看,连同—我—抓的蛇。
鞠师傅都是到哪里去抓蛇呢?华士勇问?是自己一个人去吗?还是有其他人作伴。
大—大多—都—都是—在本院—里面,你看—看那个—小山岭,还有—南面的—哪一片林子—里面,都有的,都有的。鞠师傅说,不需要—其他人—作伴,不需要的。也有—时候到外面,但不常去,不常去的。
你都是在什么时间抓蛇呢?华士勇问?
空闲—的时间—我都可以,不确—定时间,有—时间就去。就—到出—营房大门—那个小山—岭附近,鞠师傅说,这样方便,这样方便吗?有事—就可以—立马干活,立马干活。
那就是说,只要是走到这里的来往的人,你都可以在那个山岭上看到了。华士勇问?
差不—多了,差不多,鞠师傅说,但—但有—时候也—走得远一点,远一点,那就—就不行了,就看—不见了。咱们—到客厅喝水,喝水去。
鞠师傅当过工程兵是吧?华士勇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的!鞠师傅激动的说。
那个照片上不是吗?在山洞前面的照片,华士勇说,当年你也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当时挖成了那个大山洞,是不是也很自豪?
那是,那是的,就是—太苦点,鞠师傅说的时候仍然带着自豪的神情,我们—那时—候在贵州,就是—在大山—沟里面,全是大—大老爷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女—女—女人。有两个伙计,看到—野猪了,估计是—不过—也说—不准,打赌—说那—头野—野猪—猪是母的,那野猪—围着—树撒了一泡尿,这哥俩—没追—上野猪,回来—的时候,围着—那棵被—野猪—撒过—的尿—的树,用鼻—鼻子—子就—闻了起来,最后—还是—那个—说是公野猪的—伙计赢了。
为什么呢?华士勇问?
要—是承—认母—母—野猪,那—两个—人围着尿—尿,那—那还—不在那—个地方闻—闻三天啊?鞠师傅说,这个事情—是这样解决的,两个人—争执—不下,连队—里面的人吃—中午饭的时候,没看到—他俩,于是—就找,找到了—两个人,还在—那里争论呢?找他们—的老兵说了,这是头公野猪,那个打赌说是—母野猪的不服气啊?那个打赌说是—母野猪的人说——这个尿这么骚,怎么—会是—公—公野猪呢?找他们的老兵说了,公野猪—跟你们两个人一样,也是出—出来找伴的,当这个—公野猪—找不到伴的时候,就用尿—围着树—来做—约会的信号,这是经验,哪知道—把你们俩—给招来了!
当了三年兵就回来了,华士勇说。
那个地方—就是让我当将军—我都不干啊?鞠师傅说,谁—愿意在—那个地方多干一天啊,到服役—期满了,我就—就回来了。然后接班了,一直到现在。
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一样,那是个艰苦的年代,华士勇说,可那个时候都是热血青年啊?都积极的响应**的号召,把自己投身到生产和工作的热潮中去!当然更多的是运动中去!你那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激情吧?
形势——就是那个样子吗?鞠师傅说,当时的革命—形势需要,谁人也躲不过,那个时候——现在想想不—就是瞎胡闹吗?瞎胡闹摆了。
那个时候瞎胡闹也就罢了,现在就不能瞎胡闹了。那个门口的杨师傅?华士勇说,那个杨师傅固定的时间交往吗?还是不固定呢?
不太—固定吧?鞠师傅说,这三两天的功夫应该有一次吧?
我该告辞了,华士勇说,打扰了鞠师傅!
非常—感谢!感谢!鞠师傅说,有时间—来玩,来玩!
华士勇和牟师傅告辞出来,两个人分手后,华士勇沿着来时的路快速的往回走。当走到营房大门口那个宿舍区域的时候,华士勇又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前后两排房子的情况:那个当班长的家里此时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也只有这个房间亮着灯;那个门卫师傅家里仍然还是那两个客人,还在说笑着;前面的师傅们还在干着华士勇刚进来时候的事情——打扑克的打扑克,看电视的看电视,其他的还是继续干着自己没干完的事情。但是没见有人上床睡觉熄灯,华士勇知道这个地方习惯晚睡,习惯于夜生活。当走到营房大门的时候,大门这个时候倒是上了锁,只留了一个小门。
华士勇走上了那个幽静阴森的弧形环山路,走了两步感觉后面有呜呜的声音,华士勇就地停住,也没有转身,可感到腿下有个东西在蹭,华士勇知道是那只狗跟过来了。这个时候华士勇做了个下蹲的姿势,摸了摸那只狗的头,又拍了拍那只狗的耳朵,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做了个让狗回去的手势,那只狗犹豫了一下,看到华士勇再次坚定的手势,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华士勇走出了那条幽静阴森的路,走在了这边医院的大道上。自己觉得还有些收获,不由得很高兴,看了看表,不到晚上十点的时间,这个时候玉珍姑娘差不多在的?于是直接到了儿科科室。
玉珍姑娘果然在此,一个人坐在护士值班室里面,眼前放着一本书,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反正心神不定的一会放在眼光放在书上,一会放在别处。那个值班护士肯定是到了休息室里面去了,华士勇这么想着。想到这里,华士勇做了个下蹲,慢慢的往玉珍姑娘坐的那个地方移动。当移到玉珍姑娘的后面时,华士勇站了起来并拿起了放在身后面的圆珠笔和处方,写了三个字:我是谁。华士勇瞅准玉珍姑娘把脑袋转向一侧时,迅速的把写好的处方从玉珍的胳膊肘空挡中间放在那本玉珍眼前的书上,接着便又蹲了下来。
当玉珍姑娘的脑袋转正,眼光放到书本上时,一下子看到处方还有上面写的三个字。她自己用手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并歪着脑袋看了一下,接着用嘴照着那张处方吹了一下,那张处方动了动,她用手拿起那张处方,仔细的看了看,看完后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时候玉珍离开椅子站了起来,到处用目光搜索那个让她露出笑容的熟悉的字体的那个人,华士勇则跟在她的身后转来转去。玉珍姑娘用目光在值班室搜索了两圈后,并没有发现那个让她高兴的人。于是迷惑的坐了下来,又拿起那张处方看看,那个意思证实一下是不是以前留在书里的东西。
华士勇又站了起来,看到玉珍姑娘的样子心里一阵的窃笑。在玉珍姑娘翻来翻去的看那张处方的时候,华士勇把手中的圆珠笔往前面一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并滚了两下,正好滚在玉珍姑娘的书前面。
玉珍姑娘听到这个声音后感到一怔,把眼光从处方上面转到那只滚到自己书前面的圆珠笔上,看到那只圆珠笔,玉珍姑娘脸上又现出笑容。拿起那只圆珠笔,就在那个处方的三个字下面,写下两个字:坏蛋!
写完了这两个字后,玉珍姑娘就轻声的念了出来,“我是谁”?“坏蛋”!“坏蛋还不赶紧的出来,竟敢戏弄本姑娘”!“坏蛋!举起手来!我知道你在哪里”?话音未落,接着玉珍姑娘一个猛的转身,用手往下面去抓华士勇,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子该玉珍姑娘糊涂了,万分的把握竟然扑了个空。这明明是华士勇在自己的后面搞的鬼吗?怎么人那里去了呢?就这么大个地方?玉珍姑娘斜坐在左侧面停了一下,可怎么也没想通?
这个时候听到两声书敲桌子的声音,玉珍姑娘转过身来,看到华士勇拿着自己的书,站在自己的右身旁,还在往桌子上拍。
发什么楞呢?华士勇故意问道。
玉珍握起拳头照着华士勇的胸脯就是两拳,嘴里说道:让你坏!让你坏!
无缘无故打人,我怎么了?华士勇坏笑着说。
坏蛋!你这个坏蛋!戏弄我又欺负我,玉珍说。
那年那月的事情啊?我这不是刚过来吗?华士勇说,看你发愣,我就用你的书敲了敲桌子。什么时候你学会冤枉好人了?
坏蛋还敢狡辩!说着又是一拳头。
我要是娶了你,你都能练成自由搏击九段高手啊?华士勇说,以前我就看好了你的温柔了,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暴力倾向了?
就在这一刹那,对坏蛋决不能手软,说完玉珍姑娘又是一拳。
你这个拳头还不如挠痒痒那么痛快呢?打得我都浑身痒痒。华士勇说,一记粉拳君子笑,无人知是爱之深。你能不能用点力气啊?都痒痒死我了。
你这个坏蛋现在又来气我,就是痒痒死你,玉珍姑娘说完后就动手去挠华士勇。
啊呀!还不如你狠狠的打两下呢?哥们可受不了你的这个看家本领啊?华士勇叫了起来。
让你坏!让你气我!混小子!玉珍边说边挠了两下,停住后一下子抱住了华士勇,紧紧的抱住,唯恐华士勇此时就要飞走一样。
玉珍姑娘把头使劲的贴在华士勇的胸脯上,此时的华士勇也觉得头脑发热、血往上涌不由得心摇神荡。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彼此能感觉,此时也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
华士勇使劲的用拳起来的食指顶了顶自己的脑门,清醒了一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玉珍姑娘,华士勇真的希望这个玉珍姑娘永远在自己的怀里,可是这不过是自己年轻时候的一段浪漫而已——没有结果。自己不能以恋爱的名义去占有这个纯洁的姑娘,绝对不可以,更不能带来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想到这里,华士勇说: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玉珍姑娘听到这句话慌忙的松开了手,离开了华士勇。站开了适当的距离,然后就整理了一下头发,停了一会,可没见什么人过来。于是看了看华士勇,华士勇站在原地使劲的抿住嘴笑。
这下子玉珍姑娘明白了,说了一句:真是混小子!竟敢骗我!
没有骗你啊?华士勇说,我就是这么一句话,哪知道你反应这么迅速?看来这句话比两头牛拉你还好使,怎么舍得离开我了?
看你臭美的样子,坏蛋混小子!玉珍姑娘说,你认为你是氧气啊,还离不开你了!
我可能是煤气吧?你不小心就中毒?华士勇说,让你早回去睡觉,你怎么还在这个地方了呢?
我才不听你的呢?玉珍姑娘说,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不过来,我就等你一晚上?
还行吧?有点收获,华士勇说,总体基本顺利。我也是觉得你没有回去,所以我就过来了。你果然在,我一个晚上跟你见了两次面,很是高兴!
你会办什么事情呢?好像你这边没什么熟悉的人和办自己需要的事情吧?玉珍姑娘说。能说给我听听吗?
小事一桩,在本院办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华士勇说,你就不用好奇了,总之是好事。行了吧,咱们该回宿舍了。
走在送玉珍姑娘回宿舍的路上,玉珍姑娘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最后要转身找你的?
这对我太简单了,华士勇说,人的习惯是动那只腿往那边转身,你是动的左腿,我知道你要往左面转,所以我就到你的右面了。你扑空这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