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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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鹏得到了爱情,而且这么的顺利,这是他未曾料到的。有时候爱神就这么容易钟情一个人,一个眼神或一句话就可以在两个陌生男女之间达成默契,甚至未曾谋面只闻其名就可以让某一方暗许终身。当然爱神也会惩罚某个人,无论这个人做多大的努力,经历多少的曲折,别人给帮多少忙,都不会让爱情降临到这个人的身上,即使给这个人爱情,也很快的让它飞走,这样的目的也许是更好的折磨这个人或者报复这个人。

  同学们以往都羡慕刘鹏这个人,主要是羡慕刘鹏的性格,而不是其他。像刘鹏这样性格的人痛苦少或者说基本不会有痛苦,因为他有一种排解痛苦的方法——总是在一种希望中寻找力量,比方说善于从未来设计的爱情中汲取力量,从幻想的爱情中汲取力量,有时候从他人的爱情中汲取力量。这是他的优点。过去他在制造爱情游戏中寻找快乐,他觉得给姑娘写求爱信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当然那个时候他不在乎成功,只是追随潮流——人家写他也写呗,每天都在写,可总是不见回信。那时的想法就跟朝天放枪一样,没准有天上飞过的大雁就碰上他的子弹。偶尔姑娘家有恶作剧的,给他回了一封信,约好在某天某时某地点见面。遇到这种情况,跟娶媳妇似地同样的开心。于是刘鹏高高兴兴的而去,可苦等了半天,除了晚上周围猫头鹰的叫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远处机动车的突突声,其他什么也没有,这才知道是上了当。但这种小把戏不会动摇他的心里,至少不能失去给姑娘写信的快乐,所以依然会我行我素,继续把求爱信写下去。

  那个时候的信件都是写给漂亮姑娘的,不单是刘鹏一个,有许多类似刘鹏这样的同学。而漂亮姑娘是不屑于看信的,顶多看看署名。假如看到是个无名之辈,那么随手就丢到垃圾桶里面了。他们当然知道漂亮姑娘不爱看信,可总抱有幻想,幻想着漂亮姑娘一旦被那个公子哥给甩了,处于悲痛伤心的空虚时期,这个时候或许能打开他们当中的某个人的某封信,以便让自己火热的心治疗那颗受伤的心。可他们忘了一件事情,漂亮姑娘未婚前总是身后有长长的求爱队伍,根本就没有时间失恋,顶多是不知道罢了——选择有钱的还是有权的仰或是风流倜傥的。

  从昨夜开始起,刘鹏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由于兴奋过度,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实在是困了,也只不多短暂的迷糊了一会,完全不是睡觉的状态,就这样,笑容足足挂了整整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仍然抑制不住的喜悦。宿舍的人都不知道刘鹏这是怎么了,都认为是面神经麻痹呢?还好心的建议刘鹏吃点药,做个理疗之类的治疗,谁想到这是爱情降临催生的喜悦?

  早饭的时候,华士勇看到刘鹏就知道这次爱情成功了——洋溢着春风和喜悦。刘鹏吃饭的时候也不想往常那样,一个又一个的馒头往嘴里送,甚至刘鹏都没吃几口,就离开饭桌了——几乎把爱情当成了早餐。除了华士勇之外,其他的同学都感到诧异,进一步坚定了刘鹏同学不但需要吃药,而且更需要看医生观点。

  就算是吃完早餐的刘鹏匆匆走了,走的那么坚决,甚至身后带走了一片尘雾。毫无疑问是找心上人李军姑娘去了,这个时候分分秒秒都很重要,因为全身的细胞都需要李军姑娘的笑容来输送力量,要不然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生活无望,团团转。这就是爱情的带给人的迷恋和狂热,甚至带给性格和行为上的改变。

  同学们吃完饭后,各自找各自的事情干。华士勇则跟高兵溜达着,围着宿舍周围溜达。他们两个都不急于到那个沉闷的科室去。那个科室的气氛让人心情压抑,反正不适合年轻人待,只适合诵经超度。两个人走了一圈后,高兵想起什么,说道:

  你们的带教是不是该回来了,快一个月了吧?

  是该回来了,我想应该就是这几天吧,华士勇说,自从离开内一科后,也不知道那个重度再障的患者怎么样,现在咱们两个可以过去看看吗?

  两个人说着便溜达着朝内科大楼走去,到了内一科后,先是在护理站看了看患者的名字床位。可没用发现重度再障患者的名字,此时都感觉出什么。华士勇的脑海里——那位重度再障的年轻的潜艇干部,已经化成了南海的蝴蝶鱼。

  那位重度再障患者什么时候没有的?华士勇问从病房回来的值班护士。

  只有两天,值班护士说,你们两个轮转到那个科室了?值班护士问?

  心内科。

  那应该比我们科室忙一些,值班护士说,是不是这样?

  累!高兵说,心累!

  高兵和值班护士聊天的功夫,华士勇走到了那个重度再障患者——潜艇年轻干部曾经住的病房门前站了站。华士勇仍然清晰的记的那个潜艇年轻干部说的话:他说他会好起来的,好了还要回到那个让他热爱的连队去,还要继续出海,到南海去,那里有很多漂亮的蝴蝶鱼,他很羡慕它们,将来自己希望也化成它们——如今他的心愿已了。假如自己将来毕业能分到潜艇上的话,那么自己一定要到南海看看那些蝴蝶鱼,看看那些蝴蝶鱼里面哪一条是这位潜艇年轻干部,他相信自己会认出这条蝴蝶鱼的。

  华士勇站在门前出神的想着这些事,听到对面病房发出的声音,才回到面前的现实中来。于是默默的离开,走到护理站地方跟高兵一起走出了内一科。

  两个人都缓慢的往楼上走,到了心内科的走廊上就站住了,有意识的站住了——都不愿意到医生办公室去,能尽量的少在那个地方待一会就少待一会,没办法才进去煎熬。

  科室的医生慢慢的也上来了,他们走路的时候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够噪杂的了,要是增添一点声音无论如何从良心上也过不去。

  华士勇和高兵看到本科医生上来了,才无奈的走进了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就感到身上发凉、活力降低、精力全无、精神缺氧。脚步都变了,变得像是在云层里走一样。幸好还有个查房的机会,还可以有一段时间不在办公室。

  查房的时候,华士勇跟着带教十分仔细的慢慢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脚步跟京剧舞台上的那些旦角步伐差不多——步子迈不出去,只能一点点的挪动。要不然稍微步子大一点,就冲到带教前面去了。

  病号和他们的家人可能也知道医生们的习惯,也都轻言轻语打招呼,或者干脆用点头招手来代替。当具体检查病人的时候,带教用手一指,让华士勇拿出听诊器,然后再指着患者的胸部,很宝贵很轻柔的说了一句话:

  听!

  华士勇于是按照程序,仔细的听听患者心脏跳动的各种声音、杂音,遇到有异常声音的地方,就多听一会。听完后再用手查了一下心脏的大小、边缘。检查完后站立一旁,以便让带教检查。于是带教自己在亲自检查一遍,最后问华士勇:

  听出了什么?

  华士勇便把自己听到的如实告诉了带教,带教觉得如果华士勇说的基本符合病情,就不发表什么评议。便领着到下一个患者跟前,重复着前一套程序,如果觉得华士勇听到的有什么不对,便告诉华士勇有什么异常的杂音,让华士勇再听一遍。

  查房并不需要耽误很长的时间,可华士勇觉得能查房一上午,那是最好的事情。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跟随带教到办公室。这个时候华士勇希望带教走到越慢越好,哪怕站在走廊上一上午。

  坐在办公室起初还可以,写了两分病例,能给自己分散一点沉闷的气氛。可写完了病例就不同了,这种沉闷的气氛马上就像山一般的向自己压了过来,连看书的精神都没有或者看书都不能缓解难以言传的心情。

  华士勇看了看高兵,高兵倒好!有的是办法来解决这样的难题——闭着眼睛坐在位置上,跟和尚打坐差不多,就差双掌合十了。华士勇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外,所以自己也想闭起眼睛来试试。

  于是华士勇闭着眼睛,虽是闭着眼睛,可难以达到“戒定慧”。也并不知道一些佛经偈语。只记得有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心中浮躁的缘故,华士勇闭着眼睛参悟出了自己的这个状态,但却不知该如何去除这个浮躁。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动作很轻,明显的感觉是女人手上的动作。此时他自己立刻明白了是谁,于是不为所动,继续闭眼“修炼”。

  越“修炼”越不安,华士勇觉得今天自己要是不随着这个拍自己的女人出去,那么这个女人会站在他的身边一天。再说自己也不能再“修炼”了,也许科室的人都盯着自己呢?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了一个僻静处,华士勇停了下来。当然拍自己的这个女人也随着停了下来。华士勇打定主意不开口,只是看着窗外。这个女人并不在乎华士勇开不开口,她也跟着这么站着,看来也不打算开口。两个人都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华士勇是以沉默来拒绝,而身边的这个女人则以沉默来消耗华士勇的锐气。

  华士勇站了一会,又转身走开,可是这个女人也是跟着自己,如影随形的不离半步。此时华士勇才明白刘鹏说的话:“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比丁欢更有韧劲!

  不知道的还认为我占了她的便宜呢?华士勇心里这么想。自己到洗手间,她还能跟着自己吗?念头转到这里,走到前面,便拐到了洗手间里面。

  自己现在像个什么呢?真的像是被人追逐的野兽一般,当初自己曾经说高兵如此,没想到轮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难以捉摸,分明就跟报应一样——昨日对别人说过的话,今天对自己就应验了。要是知道这样,那应该当初说高兵:没有女人会喜欢你,这样多好!

  洗手间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也不是躲避的好去处,要是自己是棵植物之类的东西吗,这个地方还可以。但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外面的那个女人。这刚摆脱丁欢姑娘没多长时间,就又陷入雪燕姑娘的手里。难道自己就是非要承受这样的考验不可吗?难道自己的爱情非要经受一波三折才可以吗?可自己哪来的魅力呢?是不是我上辈子太冷清了,老天爷良心发现,这辈子加倍的还给我?

  这要不是白天,我就从这个洗手间的窗户外面下去,华士勇站在窗前想,然后到自己睡觉的地方,关起门来想干什么都可以。可这是白天,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也许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偷东西的,也许会上来几个人把自己揪住,也许会报警呢?要是那样,自己怎么解释?说被女人追的,走投无路?这样也不好啊,会被误会——耍流氓是不是?要不然女人怎么会对你这样?

  可待在这里不是跟受到监禁一样吗?总不能不出去吧?这种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又不能跟她谈,女人只要是钻牛角尖,说什么也没用!

  现在的女人也真是的,在爱情上比男人还大胆、还大方、还直接。采取的方法就是不讲道理,直到玉石俱焚。看来这个世上还是有魔鬼的,这样的女人就是,要么就是魔鬼的代言人或者替身。如果男女之间情投意合,而女方受到本人之外的阻力阻挠,自己坚决不顾阻力,非要嫁给心上人,这样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雪燕姑娘这样?对一个说起来还很陌生的男子痴情,那就难以理解了,聪明的人会这样做吗?

  华士勇觉得自己待在洗手间的时间不算短了,于是就慢慢的走出来。哦!这个雪燕姑娘还在门口旁,守株待兔呢?华士勇看到后,没有理她,继续走下去。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除非是下班走,这样才能回避跟在身边的这个人。

  男女之间被一个人爱是一种幸福,被多人爱那就成了烦恼了。华士勇弄不清雪燕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产生好感的,因为自己既没有出众的外表,又没有高出其他人的才华,更没有高贵的出身。难道是歌咏比赛的时候吗?那是时候那个背后的目光就是爱的目光吗?还是她看谁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目光?是因为那封求爱信吗?

  自己当然无力说服雪燕姑娘回心转意,这不是口才问题,也不是武力问题,而是对方的心灵在迷茫中。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知道这种事情棘手。

  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再走就下楼了,华士勇看了看下楼梯的栏杆,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个雪燕姑娘了。于是转过身来,往回走,等走了大概十步左右的样子。一个急速转身,转到了雪燕姑娘的身后,然后快走了几步,到了楼梯栏杆哪儿纵身一跃,便跳到了下一层楼。

  终于摆脱了,华士勇在三楼上想。但三楼毕竟不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也不易久待。这个时候到哪里也不合适,如果离下班时间短的话,自己就可以私自回去了,免得闹心。可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暂时摆脱了心情也不会轻松,此时反而觉得自己成了胆小鬼,被个女人吓的到处躲藏。刚才自己也很冒险,要是有个人正在上楼那不是正好砸上吗?虽然不至于砸伤别人,但至少自己的行为不端、不稳重,表现得太野性。

  三楼也是儿科所在的地方,玉珍姑娘现在也许忙着呢?现在可不好意思进去看看她,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那多不好意思?会说这样的男人没出息,上班时间不工作,心里只惦记恋人,还忍不住偷偷的跑过来看两眼?

  三楼不能停留,能到哪里去呢?二楼吗?二楼要是碰见熟悉的人,问你在这里干什么,约会吗?自己该如何回答,说是自己下来溜达透透气?他要说二楼有什么好透气的,四楼不是更好吗?又高又透风,肯定是在这里等人的吧,要不然能不上班?除非是爱情的力量才可以让你不顾工作制度。

  难道到一楼吗?一楼更不好?人家看着你穿着工作服,在一楼晃悠,认为你这个人不务正业,心思散乱,精力不集中,像个无业游民似的。一看就是个自由主义者。

  到楼外肯定更糟糕,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你。自己是义无反顾的径直的走下去呢?还是来回的在原地徘徊呢?要是走下去能走到哪里去,不下班能走了吗?即使走了,是不是还要回来,这明显的就是混日子的做法吗?原地徘徊那不是自己当猴耍让人看吗?要么就是此人精神出现问题?

  既然那里都不能去,那么还是回到四楼的科室为好?可雪燕姑娘在楼梯口等着呢?她要是不在楼梯口呢?这样最好?想到这里,华士勇欲待转身上楼,可此时他只觉得背后又出现了那种热烈而又寒气逼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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