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清明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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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九宫派”的太极和太乙俩位道长领着七八个弟子到了山庄。至此,清明之会邀请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张逸飞这是第一次看见太极太乙,原来只是听师父师叔常提起“九宫派”的两位道长如何了得,在心中早将俩人想成高大健壮,威风凛凛的人,不料见到后大感失望,太极又胖又矮,浑身像个冬瓜似的,走路时简直就是个圆球在地下滚,个头比自己还矮一大截。太乙个子倒是满高,就是人显得极瘦,身上除了骨头,就剩下一张皮,让人觉得风一吹他就会被卷走得样子,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一起,让人觉得十分滑稽,当张逸飞第一眼看见他们时,差点没笑出声来。

  贺清山贺清水邀太极、太乙等人大堂就坐,“云龙派”的护法长老刘宜江、“信陵派”掌门吴远士、“六经堂”堂主何劲周、“江下帮”帮主秦于、“安庆镖局”总镖头史东来、信州“霸王鞭”吴成安,邵州“双叉戟”夏无天、建康府“十八刀”陈尚其,洞庭湖“潜江龙”盛名辉,以及罗启霖、唐远林唐远声等各路豪杰都来相陪。各门派晚辈弟子如贺文虎等两百余人在一旁站立,这些人都是南边叫得响的英雄俊杰,张逸飞靠着贺小文也挤在他们中间。

  太极太乙为了这次清明之会,从年初就专门到了北边,又转道襄樊,对那里的情况最是清楚,大家都很关心襄樊情况,想知道下一步忽必烈的棋怎么走。

  等太极太乙喝口茶后,贺清山请俩位道长介绍一下北边及襄樊情况,太极道:“师弟,还是你来讲。”

  “是,师兄。”太乙将茶碗放下,站了起来。

  太乙一开口,张逸飞又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个叫太乙的道长是个破嗓子,声音既高又尖,就像公鸡叫一样。张逸飞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贺小文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

  太乙道:“我与师兄是去年春天向北边去的,路过平阳府、大名府、河间府、开封府,最后到了襄樊。沿途见元军到处收集粮草,整顿兵马,像是要大举南进的样子。走到河间府,听说元军马上就要开拔,我和师兄立即往回赶,路上不时看见元军兵马向南开进,快到开封府时,遇到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有五千人马,且全是骑兵。师兄一看这些人马的阵容,说这必是元军精锐,我们就跟着走,看他们往那里去。果然不出师兄所料,我们没跟多远就看见了一面绣着飞鹰的黑旗”

  刘宜江道:“神鹰军!”

  太乙道:“正是!”

  成吉思汗在开始征服天下时,建有三支劲旅,分别是:拐子军、神鹰军、骁骑军。三支人马各五千骑兵,骁勇善战,纵横天下而无敌手。后来他们又跟随窝阔台、蒙哥、忽必烈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一般情况下,蒙古汗都不用这三支精锐,只有发动大的征伐时,他们才出动。所以世上传言:拐子神鹰骁骑出,大战在即天下哭。

  太乙道:“师兄说既然在这里遇见神鹰军,干脆我们就去刺杀神鹰将军阿里海。”

  阿里海是神鹰军的首领,力大无比,十分彪悍,每次作战身先士卒,在宋蒙两军中都很有威名。如果刺杀成功,不仅能挫伤神鹰军的士气,还能对宋军产生极大的振奋作用。

  太乙道:“我和师兄就一直跟到这支人马,到晚上,神鹰军在路边扎营,我们悄悄接近营寨,杀死俩个军哨,我和师兄换上他们的衣服,扮成游哨潜入营中。在营中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中军营帐,我俩靠前一看,见帐外两边各站三名军士,里面有一满脸胡须的人正在饮酒。我俩想这肯定就是阿里海了。师兄说等那个家伙睡了后外面几个军士懈怠时再动手。一会,阿里海将蜡烛熄灭,不久就听见帐内鼾声如雷。我们以为再过不久,外面站着的六个军士知道主将已经歇息,可以偷懒,肯定会呵哈连天,萎靡不振。不料过了好一会,那六个军士依然精神抖擞,毫无怠倦之意。我当时就寻思,神鹰军确实与众不同,我们大宋除了以前岳家军外,现在这些人马简直就无法和他们相比。”

  太乙说到这,群雄纷纷点头。想当年岳飞率岳家军战陈州、取颍州、收洛阳,大败金军主力“铁浮图”和“拐子马”于堰城,杀得金军闻风丧胆,金军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那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威风。可惜,时过境迁,自岳家军后一百余年,大宋再也没有出现这样一支神勇的人马了。

  太乙道:“师兄和我合计,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是元军的游哨发现少了俩个军哨,事情更不好办,师兄就说‘豁出去了,干!’我们俩施展轻功,师兄左边我右边,悄悄接近阿里海军帐两边的军士,我们想先解决他们,再杀进帐中取阿里海的人头。靠两边军士很近了,正要动手,突然听到营外有人高声叫嚷,当时我还以为被他们发现,正想不顾一切冲入阿里海的帐中,幸好看见对面师兄摇了下手,才没有轻举妄动。这时就见四匹战马飞驰而来,到了阿里海的军帐前停下,接着跳下两个人,一个是元军校尉装束,另一个是我们汉人打扮。那个元军校尉叽哩咕噜对帐外的军士说了几句话,就和那个汉人进了军帐,我和师兄靠军帐很近,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先是那个校尉用蒙语对阿里汗说了些什么,我们自然一句都不懂,不一会,就听阿里海问‘朱先生,为何大汗要下令撤军。’原来这个阿里海能说汉话。听说要撤军,我们赶紧竖起耳朵。这时就听这个叫‘朱先生’的人说:‘将军,大汗所以这样做,主要有两个原因。”

  阿里海问道:“哪两个原因?”

  姓朱的道:“一是我们没有完全搞清南边的地形,尤其是一些紧要的位置,钓鱼城之战,蒙哥大汗受伤于合州,薨于军中,全军无功而返。这次襄樊之战久拖不决,宋军每次都能有效利用地形在关键时刻击退我军,就是吃了对当地情况不明的亏。”

  宋理宗淳佑年间,元军铁骑攻入四川,占据成都、汉州,进扰川东,形势危急,淳佑二年(1242年),南宋派兵部侍郎余玠任四川安抚制置史兼重庆知府,全面负责对付南进元军。余玠采用冉琎、冉璞建议,于钓鱼山修筑钓鱼城,并迁合州州治于钓鱼城内,其余各地也依山筑城,屯兵聚粮,准备抵抗元军入侵。

  宝佑六年(1258年)春,蒙古大汗蒙哥亲率元军四万,分三路进攻四川,蒙哥自领精锐“拐子军”“骁骑军”从陇州入大散关,相继克鹅顶堡、大获山、云山、清居山等地,在到达钓鱼城之前,蒙哥派使臣到合州招降,为守将王坚所拒,王坚将元军使臣处死,以表御敌决心。

  蒙哥大怒,在开庆元年(1259年)正月,先派降将杨大渊率元军攻钓鱼城,杨大渊为宋军击败,蒙哥命元军围困钓鱼城,但王坚率城中军民殊死抵抗,并常出奇兵,击退元军进攻。蒙哥多次亲自督战,元军先锋汪德臣有一次乘黑夜攻上合州外城,被王坚副将张砡发现,遂率军与之激战,王坚也赶来支援,到天明时,终将元军逐出城外。

  督战中,蒙哥为宋军炮石所伤。只得回大营将息,后伤口恶化,一代豪杰、蒙古大汗,拖雷的儿子蒙哥竟然死于钓鱼城下,元军失去主帅,只得后撤,钓鱼城之围遂解。

  蒙哥之死也为现在的蒙古大汗忽必烈登基铺平了道路。

  钓鱼城之战为近年来南宋少有的大胜仗,自然为世人所熟知。元军所以失败,除了城中军民一心,将士奋力外,元军不熟悉情况,宋军主将王坚善于利用有利地形和时机出奇兵骚扰元军,使蒙哥疲于奔命,最终导致元军偃旗息鼓,功亏一篑,这也是个重要原因。

  阿里海又问道:“第二个原因呢?”

  姓朱的道:“这第二个原因就是眼下宋朝朝廷虽然**,宋军缺乏像岳飞这样的将才,但那边的江湖人士倒是很齐心,这些年我们几次征伐都没有取得很大的效果,就是由于那边江湖上的人不断在配合宋军,断我粮草,杀我将领,袭我军队。这次襄樊之围,本来樊城守军箭矢已尽,破城在即,就是‘江下帮’的王氏兄弟带了几十个人分乘三条装满箭矢的船硬是从津水闯入樊城,救了那里的燃眉之急。”

  “江下帮”帮主秦于听到此时,不禁左右张望,神态飞扬,群雄也对他报以敬佩的目光。

  太乙继续道:“那姓朱的对阿里汗说:大汗这次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南边,为防十几年前钓鱼城之败和现在的襄樊久拖不决情况再次出现,大汗已经传令‘吾图撒合里’教主,一是尽快将南边地形完全搞清楚,二是想尽一切办法,早日清除南边帮派,去掉后顾之忧,待这两件事情办得有眉目后,再大军南进,一举灭宋。”

  “狼子野心!”

  “痴心妄想!”

  “一派胡言!”

  众人听说忽必烈要清除南边帮派,不禁都破口大骂。

  “慢着!”安庆镖局总镖头史东来摆着手道“吾图撒合里?这是个什么东西?”

  屋里群雄相互看看,谁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教,“六经堂”堂主何劲周问刘宜江道“刘长老,你常在那边走动,吾图撒合里是个什么教派,你可知一二?”刘宜江摇头道:“虽然这二三年我常去北边,那边的各门派都有交情,但这吾图撒合里教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姓朱的口气,这个吾图撒合里教好像是专门为刺探我们大宋军情的一个什么教派。”“十八刀”陈尚其道。

  “江下帮”帮主秦于正想发表高见,却听贺清山道:“咱们还是先请太乙道长说完再来仔细参详,各位以为如何?”

  “说得是说得是!听道长把话讲完。”群雄点头道。

  太乙继续道:“阿里海对姓朱的说:‘既然大汗发话,末将自当遵令,现在南朝那边奸臣当道,皇帝昏聩,正是大举出兵的极好时机。好多年前大汗就命吾图撒合里教主大力收集那边情况,整肃南边帮派,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弄好,真是贻误战机。朱先生,你一定要吾图撒合里教主赶紧行动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把地形兵员粮草弄明白,把那些敢与我们蒙古铁骑作对的帮派早日灭掉,时间拖久了于我们可是大大不利。那姓朱的人道:将军说的是,我这次来,就是要到那边去传达大汗的旨意。”

  屋里群雄同时“啊!”了一声,颇感惊讶,闹了半天,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叫“吾图撒合里教”的教主居然就在这边,按姓朱的人说法,十几年前这个教主就在活动,这边的人竟然一无所知,当真是匪夷所思。

  太乙道“那元军校尉又叽哩咕噜与阿里汗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他和姓朱的就走出军帐,外面的军士迎了上去,两人各自骑上马,元军校尉和一个军士向北,姓朱的和另一个军士向南,各自分道扬镳。”

  群雄想,这姓朱的必是到这边给吾图撒合里传令来了。

  太乙道:“这时我见师兄边朝外走边示意我,我急忙跟上师兄,到了个偏僻处,我问师兄:不杀阿里汗啦?师兄说:蒙古汗都下令退兵了,没有必要去激怒他们,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跟上这个姓朱的,尽快查清吾图撒合里教主到底是谁,消除这个心腹之患。”

  听到此,群雄纷纷点头称是,觉得太极道长说得对,赶紧查出这个教主才是当务之急。

  太乙道:“我随师兄悄悄摸出神鹰军的军营,天还没有亮,我们偷了两匹军马,紧随姓朱的向南而来。到了中午,终于在归德府洛水的沐川渡赶上了他,此时他已换了装束,打扮成一个商人,正在招呼对面船家,想要渡河。师兄说我们不要跟得太紧,以免被他发现。眼见得他上了船,我们才靠近渡口,叫了另一只小船,远远跟在后面。”

  太乙道:“我与师兄坐着小船跟着这个姓朱的顺流而下,走了一天两夜,经徐水到了运河,在江州青神码头,姓朱的靠了岸,我们在远处看见码头上十几个人在那里迎候他。一正阵寒暄后,那些人就离岸而去,师兄和我赶紧靠岸,尾随其后,到了江州一个大院内,这一伙人都进了去。我和师兄一合计,白天不好行事,我们晚上再去刺探。”

  这时贺清水打断太乙的话道:“道长,这个姓朱的是不是瘦高个,瘪嘴巴?”

  太极惊道:“三当家,你怎么知道。”

  贺清水“哼”了一声道:“此人是运河帮青神堂堂主朱旭丰!”

  太极和大乙对视了一眼,大极道:“正是此人。”

  一听此言,群雄哗然,信州“霸王鞭”吴成安摇头道:“怎么可能呢,运河帮堂堂江湖一大帮。帮主金源一生行狭仗义,决不可能让属下去做这种卑劣之事。”

  建康府“十八刀”陈尚其赞同道:“去年我还见过金老爷子,那时忽必烈的元军刚刚围住襄樊,金老爷子和我计议,派了三十多个帮内好手,从济河冒着元军飞矢向樊城运了五船粮草,帮中为此还死了几个弟兄。我不相信金老爷子他们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江下帮帮主秦于却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如今元军来势汹汹,大宋危如累卵,不少人怀卖身投靠的心思。‘混元剑’胡兴就是个例子,他不是跑去投靠那边的吗?”

  蒙哥汗在钓鱼城受伤死后,忽必烈当政,他知要征服南宋,光靠蒙古铁骑是不够的,他采用汉人姚抠的建议。大肆招纳南边人才并许与高位重金,只要有一技之长,或文或武。一并收纳。南边的一些落魄文人,江湖浪子受不了诱惑,纷纷投靠,前两年“混元剑”二掌门胡兴带着五个弟子到北边。为忽必烈封为禁军都尉并赏千金,这件事情南面各门派都是知晓的。

  吴成安摇头道:“金老爷子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秦于道:“人心隔肚皮,你吴成安又不是他金源肚里的虫子,怎么可以说绝无可能的话呢。”

  “十八刀”陈尚其对秦于道:“是不是秦兄你几年前在上花园吃了运河帮的亏。所以才认定金老爷子会干这种下流之事。”

  吴成安道:“是啊,那次你们‘江下帮’被‘运河帮’伤了四五个兄弟,秦兄咽不下这口气吧。”

  秦于道:“哼!我看你俩定是受了那金源的什么好处。因此才帮他们说话对不对。”

  吴成安陈尚其闻此言大怒,两人从坐椅上站起来,吴成安拍着桌子道:“秦于,你是不是有意和我们过不去!”

  秦于道:“非也,非也,是你们有意和我过不去,我问你们,这青神堂是不是运河帮的堂口,这朱旭丰是不是运河帮的人,没有金源的许可他朱旭丰有多大胆敢擅自行事?”

  大厅里顿时分成两派,有的认为金源他们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有的又说现在世道艰难世风日下,一些人平常还象个人样,遇到生死富贵关头那就难说了。混元剑胡兴不是很好的例证吗?说不定这个叫吾图撒合里教教主就是金源本人呢。

  大家争吵不休,言语不对,竟然怒目相视,大有宝剑出鞘一决高低的意思,急得贺清山贺清水直冒汗,就是插不上嘴。

  这时听太极道长起身道:“各位听老道一言。”

  太极说这话时用了几分内力,站在一旁的张逸飞马上就感觉到双耳振鸣,张逸飞心中暗道,看不出来,这个身材又矮又胖象个冬瓜的人还有如此深厚的功夫。

  厅上本来十分吵闹,太极道长一出言,一下就寂静下来。大家眼睛都低头看着太极道长。太极道:各位在此争吵毫无益处,反会有伤和气,大家在一起,就是要同仇敌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自家闹意气,岂不让外人笑话!”

  贺清山急忙道:“太极道长说得是,运河帮是不是已经投靠那边,金源是不是吾图撒合里教主。此事自会有水落石出之日,咱们可不能为此伤了和气。”

  主人这样说话,群雄不好意思再争吵,只是两派都不服气,相互瞪了对方一眼,各自归位而坐。

  太极道长对贺清山道:“清山兄,听刚才的话,好象你们认识姓朱的青神堂堂主。”

  贺清山道:“岂止认识,还有些过节呢,清水,你将上次朱旭丰夜闯山庄的事情给大家讲一讲。”

  贺清水道了一声“是”,遂将朱旭丰到山庄之事简要说与大家。贺清山道:“出事后本来我们立即想去扬州向金帮主讨个说法,因这次清明之会所以拖延下来。”

  二贺讲完之后,赞成运河帮失节投敌的人纷纷道运河帮真是狼子心肠。那些不同意金源有投敌行为的人也失了底气,“十八刀”陈尚其道:“或许这不是金老爷子本意。”信州“霸王鞭”吴成安忙道:“对,肯定是那个姓朱的背着金老爷子而为!”

  贺清水道:“现在说运河帮变节投敌为是尚早。太乙道长还未讲完。”

  群雄点头道:“等大乙道长讲完后再来理论不迟。

  太乙继续道:“当天晚上,我和师兄施展轻功爬上屋顶,翻过了几个屋槛,到了堂屋,从上往下看,见朱旭丰爬在桌上,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正在给他洗背,背上有很深的剑伤,这一剑定是从远处掷出,极有功力。”

  说到这,张逸飞看了下贺小文,贺小文也看了下他,两人都知道这背上的伤是那天高天所为。张逸飞想这个太极道长真是厉害,没有见到当时的场景,竟然就知道朱旭丰是被飞剑所伤。可惜大哥哥正在厨房里帮厨,要是他听到太乙道长的话,心里定会很高兴的。想到现在大哥哥武功被废连站在这里听这些豪杰谈论江湖风云的资格都没有,张逸飞不禁有几分伤感。

  太乙道:“侍女洗完朱旭丰后背,又将膏药贴上,等侍女退出去将门掩上。朱旭丰说:‘黄治,这东西是我回来时伯颜大将军亲手交付与我的,涉及重大机密。你将它放入秘室好好保存,我自有用处。这时我们听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了声: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接过朱旭丰递过来的东西。原来这个叫黄治的人站在里面,我和师兄在房上都没有看到。”

  太乙继续道:“等那叫黄治的大汉拿着那包东西走出堂屋时,师兄对我做了个手势,我和师兄就在房上紧随他到了西厢房,黄治进屋后,师兄就揭开了一匹瓦,我们从上往下看,先是一片漆黑,黄治点上了一根蜡烛,才看清这间叫密室的屋子其实是间普通的卧室,黄治将屋里的一张桌子移开,然后按了下墙边的机关,就听很轻的‘吱’声,地下露出一个不大的洞来,那黄治拿着蜡烛进到里面,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又按了下机关,洞口关闭,黄治将桌子归位,熄灭了蜡烛,出屋锁上门就走了。”

  建康府“十八刀”陈尚其性急,听到这一击掌道:“好个密室,两位道长必定是下去看了个究竟。”

  太乙道长嘴一歪,笑了。

  张逸飞见太乙这一笑,又赶紧埋住头,用手紧捂住嘴,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原来这个公鸡嗓子竹竿身材的太乙道长的笑竟然就像哭一般,让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实在容易忍俊不住。

  太乙道长道:“正如陈当家所说,等那姓黄的走远后,我和师兄将房上的瓦揭了个七八匹,我们跳下去将屋里那根蜡烛点上,我去移桌子,师兄去按机关,等洞开了后,师兄拿着蜡烛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顺着扶梯进入洞中,原来下面是个不小的地下室。”

  “潜江龙”盛名辉颇感兴趣的问道:“道长,里面是什么?”大家都竖起耳朵,眼睛盯着太乙道长。

  太乙道:“进去后我们一看,大吃了一惊,你们道怎的,室里竟然堆满了金银财宝。”

  “啊——”大厅里有人不自觉的发出感叹声。

  “运河帮”虽然是江湖上的大帮派,因其人多,一直就不富裕,去年天旱无雨时,运河来往船只减少,帮内入不敷出,老帮主金源还拉下脸皮,向富裕的门派化缘以解燃眉之急,栖霞山庄也出了份子,这件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太乙道:“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包东西,我们就顺手牵羊,东西到了手。”说着,太乙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牛皮做成的包,那包封口处打着印鉴,显然两位道长还没有开启这个牛皮包。

  太极道:“太乙,你就当着各位掌门当家的面,将这个包打开,看看忽必烈到底给这个‘吾图撒合里’什么样的指令。”

  屋里的人都睁大眼睛,太乙将那个牛皮包小心打开,里面露出一白缎子,太乙将缎子扯出,大家见那上面有墨迹。“

  这定是忽必烈给那个鬼教主的指令。”“潜江龙”盛名辉道,众人点头。待太乙将缎子抖开时,屋里的人全傻了眼,原来缎子上写的全是蝌蚪字,在座的一个都不识。

  “这是蒙文。”刘宜江道。屋里的人好生失望,满以为通过这个缎子可以找出“吾图撒合里”教的端倪,全没料到忽必烈会来这一手。

  信陵派吴远士叹了口气道:“本派的‘千钧手’朱玉安是从北方过来的,他识得蒙古文,可惜今天没在。”

  江下帮秦于道:“我们帮里也有两三个懂得蒙文,现都在北边。”

  贺清水对刘宜江道:“我记得好像靳一成看得懂蒙文,是不是刘长老?”刘宜江点点头。

  贺清山道:“各位不用急,反正这个东西在我们手中,去找个懂蒙古话的人来一看不就清楚了吗。”

  太极道:“大当家说得是,太乙,你看看那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太乙道了声是,从牛皮包里又拿出一件东西。人人不觉眼前一亮,原来是个金佛像,金佛双掌摊开,掌上镶嵌了八颗宝石,金光灿灿。太极对安庆镖局的史东来道:“史总镖头,这里只有你最识货,你看这个东西价值几何。”

  安庆镖局在南边为第一大镖局,是史家的上辈所开,史东来从趟子手走做起,凭自己的功夫和为人,成了南边第一大镖局的掌门人,经他手上走的镖价值无法计算,这么多年来在镖里走,自然练就了一套鉴别真伪高下的本事,所以太极说他最识货。

  史东来接过太乙递来的金佛,仔细看了一阵叹道:“当真是价值连城啊,金佛是用上好的纯金制成,没有丝毫杂质,做工之精细不用说了,光是这几颗宝石,就是稀世珍宝,在下算是走南闯北,见过的东西不少了,如此精品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即使是官宦人家一品大员都难得有这样的金佛,定是皇室的东西,忽必烈对这个吾图撒合里教主真舍得下本钱啊。”

  史东来将金佛退还给太乙,太极对贺清山道:“我看这包东西就委托栖霞山庄代为收藏,咱们马上派人去寻懂蒙古话的人,让大家知道缎子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好早点筹划对策。”

  贺清水道:“如此重要之物,我们怕是不敢接手,稍有差池,如何对得起大家。”

  太极道:“身外之物,有何重要。”他指着白缎子道:“这才是重要之物。”

  众人都道:“大当家收下吧,难道我们还信不过你,贺家重义轻财,我们都是知道的。”

  听大家这样说,贺清山一抱拳道:“好,我们山庄就代两位道长暂且保管这包东西。”

  此时天色已晚,吃完晚饭,各门派掌门帮主聚集到贺清山的屋里商议明天清明之会的事情,其他人则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张逸飞晨练完毕,回到院中,此时天还没有亮开,山庄显得有几分寂静。

  张逸飞正在往屋里走,突然听到师叔贺清水严厉的声音:“高天,大清早的,你到这来干什么。”声音是从师父和师叔住的地方传来的。张逸飞一听是在说大哥哥,急忙紧走几步,过了弯道,就见师叔贺清水和师兄贺文雄正站在房门前看着高天。此时高天面红筋胀,一副局促样,好像无法回答贺清水的问题。

  张逸飞也觉得奇怪,今天早晨自己醒来时,睡在身边的高天早已不见了。昨天以后,张逸飞发现大哥哥高天变得更沉默了,张逸飞说什么他都显得心不在焉。本来受伤的人应该好好在家将息,但高天似乎歇不住,有时在屋里说着话突然就往外走。张逸飞给他换过两次药,见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浸血,张逸飞劝他卧床休息,高天却毫不理会,仍然出出进进,连张逸飞都不知道高天在做些什么。今天在师父师叔住的屋前这么早遇见高天,张逸飞就觉得不可思议。贺清云遇害后,山庄的人对高天都冷眼相看,高天自己也觉得无脸面对大家,除了张逸飞外,他几乎是在回避山庄的每一个人,见到贺清山贺清水是能避就避,对他们住的地方更是离得远远的,除非是两位长辈召见,否则是绝不会靠近那里。

  今天这是怎么啦,一大早大哥哥就到他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这时贺清山也从隔壁的屋里出来,他对高天道:“高天,这么大早你到这来有何事?”高天支吾几句,低声说:“师伯,没什么事。”贺清山道:“那你去吧。”高天道了声:是。低头转身走开。

  看着高天远去背影,贺清水对贺清山道:“今早远林师弟来敲门,说唐薇腹泻止不住,他们又没有带药。我和贺文雄赶紧过去看望,回来时正好看见高天这小子躲在屋前的竹林边偷看我们住的地方,文雄上去喝住他,问他在这里干什么,他自己回答不上来,一副心神不定,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他在想干什么。”

  贺文雄道:“他不到别的地方却专门到这来偷看,这是心怀鬼胎,我想他定是另有用意。”

  “贤侄是说……”贺清山话没有说完,贺文雄抢道:“他或许是对那尊金佛动了心。”

  贺清山摇头道;“高天这孩子还不至于这样吧?”

  贺清水道:“大哥,你为人太厚道,现在人心隔肚皮,我看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贺清山略一沉思,道:“这倒也是。”

  等张逸飞也回到屋里时,见高天坐在凳子上发楞,张逸飞开门高天也没有反应。张逸飞端了一碗水,又去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放在高天的面前,高天仍然是一言不发。张逸飞忍不住道:“大哥哥,你到那去干什么?”

  高天转头看着张逸飞,好半天才叹了口道:“你都看见了!”

  张逸飞点点头,又过了一会,高天道:“小弟,现在给你也说不清楚,以后你会懂的。”

  高天的一席话说得张逸飞一头雾水,怎么大哥哥的话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中午时分,在栖霞山庄的大厅中央,悬挂着岳飞的画像,画像为当时大画家范冰所作,画中岳飞左手抚剑右手执戈骑在骏马上眺望远方,形象甚是威风。画两侧分别书“壮志饥餐”“笑谈渴饮”,横批是狂草“还我山河”四个大字。画下供桌中央摆着一个大牛头,两边各一猪头,三把匕首分插猪牛头上。供桌两边则放着香桌,大厅香烟缭绕,清明之会的群雄们各率自家子弟聚集在大厅中对画像行大礼。

  主持会的本应是地主贺氏兄弟,但两人以太极道长德高望重,就请他来主持。太极推辞不过,遂走到供桌前面向大家道:“各位英雄侠士,今天蒙栖霞山庄的两位当家相邀,我们聚在一起,共同祭奠岳飞岳大人,追忆英豪,缅怀先辈。想当年,岳大人以八百子弟兵起家,率岳家军克金军、伐伪齐、收陈州、复襄阳,堰成一战,大败金兀术精锐‘铁浮图’和‘拐子马’,岳家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就连金军也感叹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威风啊。”

  太极说话时用了内力,虽然他个子矮小,站在后面的人看不到他,但他那充满浑厚内力的声音仍是直透耳心,那些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后生子弟本来觉得这个道长又矮又圆毫不起眼,先前都有几分瞧不起的意思这时也对他顿起敬意,站在最后面的张逸飞心道:“当真是真人不露像,没想到太极道长还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太极道:“说起大英雄,咱们大宋只有两个人当得起这个称号,一个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范大人,他领兵御辽时,辽军有‘大范老子胸中自有甲兵十万’的说法。另一个就是‘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岳飞岳大人了。谁是天下大英雄,自家人说了不算,要死对头都心服口服,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众人听太极之言,纷纷点头称是,自己人说自己,不免有些夸大其词,王婆卖瓜之嫌。要死对头称是,那才是货真价实。

  “来!各位。”太极道:“为‘大范老子胸中自有甲兵十万’,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两句话干一杯。”说完他伸手拿起供桌上的酒壶,将桌上的酒碗斟满,一饮而尽。

  太极的话说得荡气回肠,大厅里这一二百人个个血脉喷张,大家端起酒,就连张逸飞都抢了个酒碗在手,想到先辈中有这样的人,不觉好生敬仰,就连敌人都佩服不已的人,天下当真少有。

  众人一饮而尽,只见太极将手中酒碗往地下一掷,就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酒碗被摔成碎片。下面的人也随太极将手中酒碗掷出,顿时响起了一片酒碗撞地的声响,声音甚是洪亮。

  太极一抹嘴巴道:“除了范大人,岳大人这样的大英雄外,我们大宋还有不少的豪杰义士,远的不说,端平二年的孟珙孟大人连破元军二十四寨,取得了江陵大捷,孟大人与我们武林中的四位前辈贺喜、唐山、冯季坤、谢祖德在江陵之役五人联手,独闯元军军营,砍倒元军八面大旗、取十五员大将人头,使蒙哥退却三百里,救被掳百姓两万,大长了我们的志气。孟珙、贺喜、唐山、冯季坤、谢祖德他们五人当得起‘英雄‘两个字不?”

  “当得起。”群雄叫道。

  “可惜啊——,”太极话锋一转道:“就是如孟珙这样的栋梁也要遭到奸臣陷害,这五位英雄现在是一人去一人隐其他三人不知所踪。朝廷忠奸不分、昏君当朝、奸臣当道,我们大宋真是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熄灭。如今襄樊被围已一年多了,元军日益猖獗,守军却日渐衰落,朝廷又不发救兵。如果襄樊被元军所破,大宋就失去了屏障,等于练武人双手被砍掉,胸膛露给了对方。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虽然不问政事,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宋的锦绣江山就这样落入他人手中,各位说对不对!”

  “对!”厅下的人一起喊道。

  “眼下我们有两件急事须立即动手去办,第一是援助襄樊,第二是查出这个叫‘吾图撒合里’的内贼,以除后顾之忧。”

  “说的是。”下面的人纷纷点头道。

  太极道:“昨天我们几个在一起,共同商量出了个办法。”

  大厅上各派的后辈子弟都知道,昨天晚上贺清山贺清水及参加清明之会的掌门人、堂主、总镖头等聚在一起,计议如何救助襄樊,想必现在已有了主张,大家都竖起耳朵,大厅里一片沉静。

  太极道:“我们计议,由‘六经堂’何……”太极话到此,突然嘎然而止。众人正在诧异,只见太极脸色由红转青,口出白沫,双腿站立不稳,两脚一软,倒在地下。

  大厅上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太乙抢先一步,过去抱着太极的身体,大声叫道:“师兄!师兄,你醒醒。”厅下顿时嘈杂声起,大家围过来,想要看个究竟,此时贺清山贺清水见在自己山庄里出了这种事,脑袋一片茫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倒是刘宜江见事极快,只见他跨出一步,面对大厅喝道:“大家都别动!”

  经刘宜江这一喊,本来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厅里的人都止住脚步。这时贺清山贺清水也清醒过来,两人上前,见太极已是奄奄一息。贺清水道:“道长是中毒了。”贺清山对外吼道:“快把‘凤乙解毒丸’取来。”立即有贺家子弟跑去拿药。

  “江下帮”秦于指着供桌上的酒壶道:“定是这酒中被下了毒药。”

  贺清水急忙对贺家子弟道:“你们几个来看住这壶酒。”贺文虎等兄弟三人赶紧上前,守在供桌前。

  待贺家子弟将药取来时,太极已闭目而去。太乙大叫一声:“师兄啊——”“九宫派”的几个子弟抢上来抱着太极顿时哭声一片。太极道长不仅武功高强,且为人厚道,深得弟子和江湖人士的尊敬。厅上的人见太极道长无端死于非命,无不悲伤。

  贺清山对贺家子弟叫道:“快去弄条狗来。”

  不一会,山庄里的人牵了条狗进来,贺文虎按住狗头,贺文豹将那盏酒壶里剩余的酒都灌进狗嘴里,没多久,就见这条狗口吐泡沫,眼翻白眼,头一歪,倒在地下死了,大厅上一片哗然之声。

  太乙道:“大当家三当家,没想到我们千里迢迢到此,却遇见这样的事,这叫我们回去怎么交代。”“九宫派”的弟子都怒目看着贺清山贺清水。贺清山道:“道长,我马上就查这事,一定给你个说法。”贺清山转头问贺家子弟:“刚才这壶酒是谁送的?”贺文雄抢道:“是厨房里的钱四。”贺清水铁青着脸道:“还不快去把他带来。”

  不久,钱四被贺氏兄弟三人夹着进了大厅,一见大厅这个场景,钱四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贺清水指着供桌上的酒壶怒道:“钱四,这壶酒是你送的!?”

  钱四眼睛一愣一愣的点着头道:“对呀,是我送的。”

  “好你个钱四,敢做敢当,有种!”贺清水道:“你说,你为什么要在酒里放毒?”

  “放毒?”钱四左右一看,道:“当家的这可是冤枉啊,我怎么会放毒呢!”

  “没放毒,那太极道长喝了你送的酒,怎么会变成这样。”贺清水厉声道。

  这时钱四才明白为什么贺家几个兄弟把他弄到这来,钱四“啪”的一下跪在地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道:“大当家、三当家,冤枉啊!我钱四在这山庄里好些年,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又不认识这位道长,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来呢。”

  贺清山贺清水寻思这钱四是老家人了,人老实,从来没有出什么事,也没有见过太极,没有道理来放毒。两人正在迟疑,旁边唐远声道:“这壶酒原先并不是给太极喝的,清山清水师兄,这壶酒是给你们俩的。”

  “对啊——”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本来今天主持清明之会的是贺清山,在一旁协助的是贺清水,所以供桌上的这壶酒理应是为贺氏兄弟准备的。但在仪式前贺清山谦让,才将主持人让与太极道长的,如果没有谦让,遇害的就不是太极而是贺清山贺清水了。贺清山为人厚道,待人宽厚,极受山庄里人的尊敬。而贺清水则是急性子,容易得罪人。即使这样,山庄里也不至于有想将他置于死地的人啊,再说这个钱四是个厨工,平常贺氏兄弟就很难接触,更谈不上又什么深仇大恨了。

  贺清山贺清水正在犯疑,突然听钱四道:“我知道放毒的人是谁了!”本来大厅有些乱哄哄的,此时顿时安静下来,贺清水道:“是谁!”

  钱四道:“是高天!”

  张逸飞一听此言,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没有晕过去。

  这时就听钱四道:“我端酒从厨房里过来的时候,在路上被高天叫住,他说这酒壶被灶台磕了一下,有疤痕,拿到厅上被人看见了说咱们山庄待人不诚,高天就用他手里的酒壶换了原来的那只。”

  站在后面的张逸飞一听此话,顿时头大,这,这,这怎么可能!

  贺清水指着供桌上的酒壶问钱四:“你是说这壶酒不是你原来的那壶,而是高天换的。”

  钱四点着头道:“千真万确。”山庄里的人想高天这一向都在厨房帮厨,如果他来换酒壶,钱四是不会疑心的。

  贺清山对贺文虎等道:“去把高天找来。”

  不一会儿,高天被贺文虎几兄弟拥着走进了大厅,他进来先也是一副丈二和尚的样子,等看到太极道长躺在地下时,高天顿时色变,他向前几步,俯身下去,看了看太极,随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两眼无神的看着贺清山和贺清水。

  一看高天的表情,厅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高天的人必定与这壶毒酒有关。贺清水正想发问,贺清山止住他,只见他缓缓的问高天道:“小天,这么说这壶酒是你与钱四换的。”

  高天点点头。

  一见高天点头,张逸飞身子一晃,幸好贺小文扶了一把,要不然张逸飞就要倒在地下。大哥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高天点头,张逸飞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眼前的事是他最信任的大哥哥所为。

  贺清水厉声道:“你为何要这样,我们山庄那点对不住你?你说!”

  高天道:“我是害怕有人来暗算咱们贺家的人,才换酒的。”

  厅里的人听到此言顿时哗然,贺清山问道:“你说这里有谁来暗算我们贺家。”高天朝下看了一眼,将目光停在罗启霖身上,高天道:“今天我看见他在厨房里对要上供桌上的酒壶投东西。”

  厅里所有人都看着罗启霖。罗启霖镇定自若站出来道:“高兄,我与你无怨无仇,在来山庄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你为何要诬陷我呢?再说,我没有道理会平白无故去害两位当家人。”

  罗启霖的话光明正大,大厅里的人都点头称是,确实罗启霖没有理由去投毒啊。

  罗启霖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山庄,对这里都还不熟悉,山庄的厨房在什么地方我毫不知晓,怎么可能到那里去,你说在那里看见了我,我想厨房里人多,有谁能证明我去过那里,你说我投毒,有何证据?”

  “霸王鞭”吴成安问高天道:“是啊,这几天这么多人在山庄吃饭,厨房里帮厨的人肯定多,除你以外,还有谁看见罗侠士去了厨房。”

  高天摇头道:“没有。”

  “双叉戟”夏无天对高天道:“把你换的那壶酒拿出来验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对了,”贺清山道:“你换的那壶酒放在什么地方?”

  “在我房里。”高天答道。

  “引我们去看。”贺清山道。

  大厅里的人跟随贺清山贺清水推着高天来到他和张逸飞的住处,经高天的指点,在柜子里果然找到了和供桌上一摸一样的酒壶。贺清山问高天道:“你说的是这壶酒?”高天点点头。贺清山对贺文虎道:“再去弄条狗来。”不一会儿,贺文虎又牵了条狗来,贺家几个兄弟将狗按做,把酒壶里的酒全部灌进狗嘴里,那狗喝了后,并无任何异常,只是一个劲的叫过不停,好像是很爽快。高天见此也傻了眼。

  贺清山问高天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天两眼饱含泪水,却沉默无语。

  贺清水盯着高天不停口中念叨道:“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是不是因为废了你的武功你蓄意报复。”

  除栖霞山庄的人外,外面的人都不知高天武功被废之事,现在听贺清水这样说,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武功被废,必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这样的人极容易怀恨在心,所以各门派有将弟子武功废除的,随后必然是扫地出门,怎么贺家还会将这样的人留在山庄里,真是不可思议。所以众人一闻此言,纷纷点头道: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有的人还道:“唉,除恶不尽,养虎为患啊!”

  “对这种人,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好心得恶报!现在这样的人不少。”

  “自己干坏事,还想诬陷别人,贺家养了些什么人啊。”

  这些人的话,就像铁锤般,句句打在贺家人的心上,栖霞山庄自贺喜创立以来,几十年在江湖上风风光光的,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说闲话的,今天出了这个事情,山庄里的人都觉得抬不起头。贺清水恨恨道:“文虎,把他捆起来,交给太乙道长。”

  贺文虎贺文豹贺文雄一拥而上,用一条麻绳将高天捆了个结实,高天毫不反抗,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贺清山贺清水向罗启霖致歉,说没有料到高天会诬陷他。罗启霖反劝他俩道:“这样的人,不要太在意了。”贺小文听到这话,悬在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张逸飞觉得罗哥哥就是肚量大,像这样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向罗哥哥学习如何做人。

  有些人不明白,问贺家子弟为何高天不诬陷别人要诬陷罗启霖,罗启霖与他以前根本就不认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吗。贺家子弟将高天如何喜欢贺小文但贺小文早就不喜欢他了而喜欢罗启霖,所以就嫉恨人家。

  所有的人知道后都点头道:“怪不得要诬陷好人,原来如此,看不出来,这个家伙真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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