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贵人相助

+A -A

  张逸飞正在发怒,突然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道:“哎呀呀——哎呀呀,小子,你在这里呀。”

  张逸飞回头一看,你道是谁,原来是“一嘴清”田述。

  田述走过来一看,道了声:“不好,你踢伤了知府的儿子,还愣在这干吗,赶紧出城吧。”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张逸飞就走。

  张逸飞也不反抗,跟着田述出了城,在城外路边一家小酒店,田述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道:“好热好累,我们且去喝两口解解渴再说。”

  本来张逸飞不喜欢喝酒,但此时也不知怎的,心里憋得慌,听说要去喝酒,就觉得正合自己心意。

  两人进了酒店,田述喊道:“店家,快打一斤酒,切半斤肉,端一盘花生,一碟胡豆来。”

  酒菜齐后,田述给自己和张逸飞各倒了一碗酒,然后对张逸飞道:“小子,喝!”

  张逸飞端起酒碗道了声:喝!一昂头,一碗酒“咕隆”一声就进了肚。

  “好酒量啊,你这个小子深藏不露,那么好的武功,又英雄救美人,哦呀呀,那天竟然把我这个老江湖都蒙了,现在大家都在打听你呢,说这样的少年英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呀,前几年出了个罗启霖,没料到今年又出了个你,啧啧啧,当真是你们这些少年人的天下呀。”

  张逸飞又喝了碗酒道:“我怎么能与罗启霖罗大侠相比呢。”

  “怎么不能比,瞧你的功夫,瞧你的手段,似乎不在罗启霖之下呢,只是好像你刚出道,略显经验不足而已。如临阵再多一些,和罗启霖不分仲伯啊。这么个年纪,有如此武艺,我料你必有奇遇,定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可否告知我一二呀。”田述喝口酒盯着张逸飞道。

  “我……”张逸飞一副为难样。

  田述一摆手道:“好了好了,不用为难,你也跟罗启霖一样,必有难言之隐,咱不说这个。对了,你前两天救的金家那个金巧姑娘呢,你怎么把她给丢了?”

  田述不提这事到罢,一提起这事,张逸飞悲从心来,他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然后自去倒酒,一斤酒都喝完了,他转头叫道:“店家,再来三斤酒。”

  “慢——慢——慢,”田述道:“再来三斤,你是想咱俩都醉死在这儿啊!”

  张逸飞道:“醉死最好!店家,快拿酒来。”

  “我知道了,你被那姑娘甩了。”

  “不是!”张逸飞摇着头道。

  “肯定是!”田述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姑娘啊,唉,那巧姑娘美丽动人,天下数一数二,就是老夫我也舍不得啊。”

  听田述这样说,张逸飞不禁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田述道:“你不高兴我这么说啊,好,我问你,你以前认识她吗?”

  “不认识!”张逸飞摇头道。

  “那你们家和他们金家是亲戚?”

  “不是!”

  “这就对了,听我说,你与她非亲非故,就算你救了她,她以后谢你就是了,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总不能老跟着人家呀,散了就散了吧,心中那么恼火干吗?!”田述道。

  是啊!这么恼火干吗?张逸飞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是恨苏骏,恨是恨他,但也不至于这样难受啊!再说确实不能老跟着金巧呀,这样没道理。

  张逸飞一脸迷茫的看着田述。田述一摸嘴巴笑道:“嘿嘿,你小子是动了坏心眼了吧。”

  张逸飞道:“坏心眼?”

  田述指点着张逸飞笑道:“你这个初生的牛犊,还不知道这世间上有这样的一种东西叫人痴狂,叫人割舍不下啊!”

  “什么东西。”

  “知道牛郎织女吗,知道孟光梁鸿吗,知道孔雀东南飞吗,这就是男女之情爱啊。”

  田述这么一说,张逸飞如菩提灌顶,突然间醒悟,原来自己是爱上了金巧,这就是书上常说的男女之情啊。

  在此之前,张逸飞所接触的女性只有贺小文和唐薇,但对这俩人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自从看见金巧第一面,张逸飞就心神不宁,可自己还不知道这就是诗词歌赋上常描写的男女之爱,田述这么一说,张逸飞才猛然清醒过来。在呆了一阵后,满脸已是胀得通红。

  “既然这样,你怎么把她给丢了呢!”田述又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张逸飞刚想对田述说说心事,他觉得憋在心中太难受了,可一开口,突然眼睛睁大的看着外面。

  田述转头也朝外面看去,只见道上有几十骑人马飞驰而过,在头里的正是金巧,还有那苏伯伯苏骏木子展等人紧随其后。

  “哦,他们定是朝‘江下帮’那边去。”田述一摸嘴道。张逸飞三步并两步的跑出去,金巧他们过得太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张逸飞不知该怎么办,他望着田述,田述道:“看我干吗,追啊!”

  “对!”张逸飞说着就要展开轻功迈腿去追,却听田述在后面道:“唉——唉——唉,就算你功夫再好,你两条腿赶得上四条腿呀。”

  当真!没有马,怎么可能赶上去呢。

  张逸飞正着急,就听田述道:“你这个小子好运气啊!你别光望前瞧,你往后看——”

  张逸飞一回头,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正有十几匹马向他们跑来。田述一拊掌道:“哈哈!冤大头来了。”张逸飞定眼一看,好像是一群公差。

  那十几匹马快跑近时,就听见其中一个公差指着张逸飞道:“就是他!”那带队的校尉叫了一声:“拿下!”十几骑马人对着张逸飞和田述奔了过来,吓得刚收了田述给的酒钱的店家急忙躲到店里去。

  等那些人到跟前时,张逸飞一抬腿,“嗖”的一下钻进马队,用老爷子冯季坤所授的“云游龙抓功”,三下五去二,还没等这些公差反应过来,就把他们全都拉下马丢在酒店门口。这次不像他刚从苏家出来那么气大,所以手下留情。

  那些被抓下马的人坐在那里,还云里雾里的不知这个年轻人使了什么手段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们放倒,公差们都在发呆,就见张逸飞跳上匹马,对田述道:“前辈我走了!

  “喂,等等我,我也去!“田述赶紧跳上马道:“莫急,咱们多带匹马,路上好换着骑!”

  张逸飞道:“说的是!前辈。”他骑上马,顺手拉起另一匹马缰:吼了声:“走——。”

  那些公差一个个站起来,摸着自己摔疼了的**,傻傻地望着这两个人连骑带拉着四匹马消失在视野里。

  张逸飞和田述两人骑紧赶急赶,要到晚上的时候在一个叫金花的大镇上赶上了金巧他们,当张逸飞看到金巧时激动不已,本来想直接上前,又觉得不妥,正迟疑就听田述道:“我们去换件衣服,再看他们要干嘛。”张逸飞道:“还是前辈有见识。”

  两人牵着马远远的跟在金巧他们的后面,田述边走边道:“那不是木子展吗?啊!从扬子码头赶来,哦呀!苏长富和他的儿子苏骏也来了。呵呵——这个大富翁好多年都不来淌江湖这混水了,今天怎么也现身了呢!”田述突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张逸飞惊异道:“你知道什么。”

  “啊哈哈,我现在先不告诉你。”田述笑道。

  “那苏长富是什么来头?”张逸飞问道。

  “苏和坊你知道吗?田述反问道。

  “苏和坊?张逸飞皱着眉头想了下“哦,对了,我知道,苏和坊是苏州最大的织布行。”张逸飞记得唐远声曾专门送过贺小文一包精致的绸缎,那就是苏和坊产的。

  “苏长富就是苏和坊的老板,在苏州,不,在咱们江南,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翁啊!那叫有钱啊,啧啧啧,简直没法说。”

  “咦——”张逸飞叫了声,原来他看见金巧他们上了个旅店,张逸飞不解道:“难道他们要在这儿住下。”

  按理说金巧他们心急会连夜赶路,怎么会进旅店啊!张逸飞觉得奇怪。

  田述道:“你天天想着心爱的姑娘,走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累。那木子展从扬子码头赶到扬州,又到苏州,再到这金花镇。从出发那天算起,也该是几天几夜连着赶路了,能不歇息一下吗?就算人不累,这马也乏了,你看我们俩人骑四匹马,这马还跑得大汗淋漓,他们一人一骑,再跑非把马累死不可。”

  田述一席话说得张逸飞不好意思。是啊,这几天张逸飞也几乎没有正经休息过,但一点也不觉得累,好奇特!想着终于又见到金巧了,心里面甜滋滋的,可是苏骏他们又怎么办,怎么给金巧解释自己不辞而别,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临阵脱逃吧!

  张逸飞在哪里胡思乱想,田述拍了下他道:“后生仔,别发呆了,咱们去换个行头也住进去吧,晚了就没房间了。”

  “前辈说的是”张逸飞点头道,他一摸口袋,不好意思对田述说:“前辈,我身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啊,刚才喝酒还是你请客,这住店要花银子,我不能再花前辈的钱了。”

  “笨蛋”田述道:“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

  “有钱,在哪儿”张逸飞一头雾水的看着田述。

  “真是个呆子!”田述笑道“我看你为了那巧丫头,大概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没有,没有”张逸飞急忙道。他翻开口袋,拍拍胸前道:”你老看,我没有说谎。”

  “哈哈哈”田述看着张逸飞焦急的样子笑道:“你没撒谎,只是你迷到巧丫头那边,脑子不开窍!”

  “开窍?”张逸飞仍不知所措的看着田述,田述指着张逸飞道:“你手里牵着的是什么?”

  “马缰绳啊!”张逸飞不解道。

  “这就对了。”田述道。

  “啊——你要卖马。”张逸飞突然明白道。

  “马不就是钱吗?”田述道。

  “不!不行!前辈!”张逸飞抓紧缰绳道。

  “为何不行?”田述一瞪眼道。

  “没了马怎么赶路!”张逸飞质问道。

  “是啊,没马就追不到心上人,对不对!”田述道。

  “不……是……”张逸飞语塞。

  “所以我说你笨呀!”田述道:“我问你,你牵了几匹马。”

  “喔,你是说卖一匹呀!张逸飞恍然大悟道。

  “对了”

  “可我们是两匹马换着骑才赶上的呀!”

  “嘿,当真是个痴人啊,我们追他们当然需要两匹马一人骑,现在不是追上来了吗?后面咱们只要跟着就行了,一匹马跟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对对!张逸飞如梦方醒拍着手道:”多谢前辈指点。那我们到哪里去卖?”

  “卖什么,去当了来得快!“田述道。

  “当了?”说实话张逸飞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了解不多。

  “好了,不多说了,跟我来!”田述道。

  张逸飞跟田述来到一个当铺,田述进去与朝奉谈了阵生意,就叫张逸飞牵了两匹马进去,张逸飞出来时田述对他道:“这店太黑,两匹马只当五十两银子,好了,你我二一添作五。这是二十五两银子,你拿着。

  张逸飞接过银子道:“走,前辈,咱们快去住店。”

  田述嘴一歪道:“看你这付猴急德性。”说着从手里又丢出件衣服给张逸飞道:“打扮打扮才好意思去见人家吗。”

  张逸飞满脸的不好意思,两人找个地方换好身衣服。田述道:“咱们住店总要有个名分吧,要是店家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张逸飞点头道:“那是那是。”

  田述眼睛转了下道:“你就扮我的儿子。”

  “不干”张逸飞坚决道。

  “假装的”田述一脸坏笑道。

  “假装的也不行。”张逸飞道,在他心中父亲是最最好的人了,谁也替代不了。

  “那就装成师徒。你叫我师父好了!”田述道

  “那也不行!”张逸飞道。张逸飞一直觉得师父是贺清山,是孟珙、冯季坤、谢祖德,师父这两个字也不能随便乱叫。

  “你这个后生简直是个死脑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以为我是想占你便宜啊!”田述道。

  “那我就叫你表叔如何!”张逸飞道。

  “表叔?”田述略沉思,遂点点头道:“好好好,表叔就表叔,将就了吧!”看来田述对称表叔还有些不满呢。

  两人进了店,这时已是掌灯时刻,到店张逸飞四处张望,田述道:“别看了,一会儿就遇得到,着什么急。”

  这是个很大的店,有上下两层楼,楼后面还有好大的一个园子,据店家说楼上的房子都给先前进来的客官住满了。田述说:“楼下就楼下吧!”两人住进了楼下一间房,那店家牵着马到后院去了。

  张逸飞和田述在房里吃饭喝酒时,张逸飞对田述问道:“前辈,您老是哪一派的!”

  “哎……怎么还叫前辈呢,应该叫表叔才对啊!”田述正色对张逸飞道。

  “行行行。”张逸飞好笑道:“请问表叔是出于那家名门正派。”

  “什么名门正派呀。”田述道:“老子我是非门非派独一无二的人,这‘一嘴通’的本事岂是向谁学得来的。”

  “就是说你老既与运河帮无关,又与罗大侠贺当家他们无系。”

  “正是正是。”田述吃块肉,喝口酒道。

  “那你怎么对这事这么关心呢?”张逸飞问道。

  田述拍了下张逸飞的脑门道:“我的绰号叫什么?”

  “一嘴清呀。”张逸飞道。

  “着啊。怎么叫一嘴清?就是无论何事都能一口说得清。何方江湖恩怨、哪个儿女情长、谁人少年壮志、什么英雄暮年。那要一清二楚才行,要是一问三不知,我这一嘴清的英名岂不就毁了吗!”

  “所以说要看看这场江湖大事,以便以后对他人来个一嘴清。”张逸飞点头道。

  “汝解我意!来,干一杯!”田述喝酒后又拍拍张逸飞的头道:“要做到一嘴清,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怎么个不容易。”也喝了杯酒问道。

  田述伸出三个手指道:“必须要做到三勤才行!”

  “哪三勤?”

  “腿勤、口勤、耳勤!”田述摇头晃脑,搬着手指头道。

  张逸飞道:“就是要多跑、多问、多听对不对?”

  “说得对说得对!“田述高兴道:“记得前几年贺清山罗启霖他们到扬州找‘运河帮’寻高天的事吧,那时我在北边,一得到消息,连赶三天三夜的路,终于看到了一出好戏。啧啧啧!那一战,不比前几天差。”

  “你老整日这样奔波忙碌,就不觉得累吗?”张逸飞问道。

  “不是个中人,不识其中的乐趣啊。你知道东汉光武帝刘秀的故事吗?刘秀做了皇帝,整日勤于朝政,每天深夜才入睡,太子心疼他,劝他保重身体,你道刘秀怎么回答?”

  “刘秀道:我自乐此,不为疲也——“张逸飞也学田述样在那里摇头晃脑道。

  “嘿!你小子还有些道道。刘秀这个皇帝老儿说的这句话就是留给我的,你不知道吧,哈哈——”田述高兴的喝了杯酒道。突然,他象是想起什么似的放酒杯,盯着张逸飞道:“对了,认识你也几天了,还不知我这个侄儿叫什么呢?”

  虽然只是接触才几天,但张逸飞十分喜欢这个唠叨的糟老头,所以也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名。就道:“我叫张逸飞。”他想田述就算见多识广,也不一定会知道他的底细。

  “啪!”田述一拍桌子道:“你就是那个放走高天的小家伙。”

  张逸飞惊道:“你怎么知道!”

  “别人不知,我一嘴清能不知吗?”田述道:“你不是都死了几年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唉——这种事不提也罢。”说起往事,张逸飞不禁有些心寒。

  “好小子,这几年必定是有所奇遇吧,要不然功夫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连你师叔都不在话下。”

  “是师叔让着我。”张逸飞连忙道。

  “啊——呸!”田述道:“让过屁,我看倒是你让着他,你以为我‘一嘴清’是瞎子啊!”。

  张逸飞不语,田述吃块肉道:“你这个小子还挺厚道,不想让你师叔出丑,看来认你这个侄儿值得。”

  “喂,前辈,说好了是假装的吗。”张逸飞赶紧道。

  “刚才还说你厚道,怎么一转眼就不认了呢,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变色龙啊,嘻嘻。”田述道。

  张逸飞道:“前辈,你消息灵通,可知高天这个坏蛋现在何处?”

  田述摇摇头道:“这还真是我的一件伤心事,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对高天尤其上心,可以说是逢人便问,就是没有他的一点消息,要不然他死了,可死也要见尸啊,愣是不知道呢。”

  张逸飞不禁非常失望,沉默一会儿,张逸飞问:“那苏长富和‘运河帮’是什么关系,他儿子苏骏又是什么人,怎么对这事这么在意。”

  “哈哈,问到正题了,很想知道吧。”田述道。

  “那是。”张逸飞道。

  “想知道且叫我一声表叔再说。”田述鬼笑道。

  “哼——就会乘人之危。”张逸飞道。

  “你到底叫不叫?“田述眯着眼睛看着张逸飞。

  “我叫我叫。“张逸飞道。

  田述头一转,耳朵朝张逸飞道:“快点,我听着呢。”

  “表叔表叔表叔——行了吧。”张逸飞道。

  “差不多,就是心不诚。”田述笑道:“这苏家前几代就是大富豪,在苏州城那可是大名鼎鼎啊。家业传到苏长富的祖父时,遭到了一次大劫,一群强盗抢了苏家,苏长富的两个伯父和一个叔叔为强盗所杀,家里连小孩子都没有放过,只有苏长富的父亲躲过此难。苏家痛定思痛,就送苏长富的老子去习武,后来苏家的功夫就一路传了下来。”

  “他们的功夫怎样?”张逸飞问道。

  “这个不好说!”田述道:“反正自从苏家习武以来,苏和坊曾经发生过三次劫案,这三次劫匪不仅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全都丢了性命,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有谁敢到苏家去讨便宜了。”

  “那苏家和金家有什么渊源呢?”张逸飞问道。

  “哦——苏长富老子的师父就是金源的师父。”田述道。

  “这么说他们是同出一门。”张逸飞道:“那苏骏祖父的功夫也应该不差啊,怎么在江湖上很少听到他们的名头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田述道:“生意人和气生财,苏和坊生意这么好,天天进老大的银子,怎么会象这些江湖儿女般整天打打杀杀,数银子都来不及。”

  “怪不得这次苏家要出手相援,原来他们和金家是同门啊!”张逸飞想苏家既然和金家有同门之谊,出手相援也在情理之中。

  “同门又怎么样?”田述冷笑道:“也许苏长富有点这种情谊,不过苏家是出了名的抠门,每次出手必有所赚,亏本的事从来不做。”

  “依你这么说,那这次他们想赚什么?”

  “你知道前几年天旱,运河干枯,‘运河帮‘到处借债度日的事吧?”田述反问道。

  “知道,我们栖霞山庄还助过他们三千两银子呢。”

  “是啊。不过这三千两银子对上万人的运河帮不过是杯水车薪,在所有帮派中,就数栖霞山庄最富,那些穷帮派出手就没那么大方了。多的一千两,少的一百两。结果还是苏和坊帮了金源的大忙,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呵呵,那才叫财大气粗呢。”

  “苏家对‘运河帮‘可算是恩重如山啊!”张逸飞道。

  “生意人最讲回报,上次一万两银子使‘运河帮‘免除了这几年帮苏和坊运货物的运费,如果算下来,那一万两银子苏和坊早就赚回去了。这个且不说,那一万两银子还得到了金源的一个默认,恐怕这次就要搞定。”田述说着对张逸飞做了个鬼脸。

  “什么默认?”张逸飞问道。

  “嘿嘿,说出来会气得你吐血,先不给你说。”

  “别卖关子啊,前辈,求求你了。”张逸飞急道。

  “你叫我什么?”田述睁大眼睛瞪着张逸飞。

  “哦——对不住对不住,表叔表叔表叔——”

  “不行——不行——不行!,你心太不诚了,哪天你态度端正,你表叔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田述摇着头道。

  这下无论张逸飞怎么样恳求,田述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张逸飞道:“金家既然都知道苏长富这么抠门,这次为何还要找他们帮忙呢?”

  “这个好理解。”田述道:“如今南边的各门派因为金家是内奸,自然都与‘运河帮’为敌,也只有苏家除有同门之谊外还有特别的原因才有可能帮金源。苏和坊在各地都设有分店,许多分店的店主原来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被苏长富所招揽,势力不小,做生意的人又讲究人缘广阔、消息灵通,现在除了苏家外就没有人能帮他们了,金巧不去找苏家那还能找谁啊。”

  “到底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呢?”张逸飞又问。

  “嘿嘿,不告诉你。”田述眼睛一闭道。

  张逸飞还想追问,却听见店外有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是店家招待客人的声音,然后是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就听楼上有人叫道:“建康、平江、绍兴分店的人到了。”

  “好得很好得很!”楼上苏长富道:“齐成、费无、赵京诸位掌柜,快过来见过巧姑娘和木当家。”接着就是一片寒暄声。

  张逸飞赶紧竖起耳朵,心跳加速半天,也没有听到金巧的声音。

  在一旁的田述“哼”了一声道:“瞧你这副德性,如何是好啊。”

  听到田述的话,张逸飞不禁脸红,好在天黑看不见,他也不管这么多,站起来轻轻的走出房屋,来到大厅一个角落侧身偷看。此时大厅已聚集了六七十个人,苏长富在几个人的陪同下也下了楼,他叫了声开饭,十几个店小二在大厅里穿梭往来递酒端菜,不一会大厅里酒气熏天。

  借着微弱的烛光,张逸飞看见金巧坐在首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米饭。本来灯下看美人,就别有一番韵味,再加上金巧坐在那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别人恐怕不好看,但在金巧那就是更添了几分神韵,让人万分怜爱。张逸飞正看得心动,却见一双筷子夹着菜伸到金巧碗边,原来是在给金巧布菜。张逸飞这才注意到金巧旁边坐的那个布菜的人,他正是苏骏。

  看见苏骏对金巧一副殷勤的样子,一股酸水从张逸飞心口中冒了出来,想着苏骏昨天的所作所为,气得张逸飞咬牙切齿。张逸飞就想上前一脚将他踢开,自己坐到金巧的旁边。这时又看见苏骏在给金巧布菜,且身子还靠近金巧,好像是在给金巧说什么悄悄话。

  张逸飞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就到了后面的园子里。他觉得自己心里着实堵得慌,来回走动也无法平息心中的激动。

  张逸飞在园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盘腿打坐,过了好久,才使自己平静下来,运气几遍后,收功正想起来,突然感觉有人来到了园子,张逸飞借着月色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金巧悄然来到园中。

  在月光下,看着充满忧郁情绪的金巧,张逸飞呆呆的坐在那里竟然一动不动。

  此时的金巧并没有看到坐在偏僻处的张逸飞。只见她低着头轻轻的在园子里走动,不时发出轻声的叹息。

  每当金巧叹息时,张逸飞心跳都要加快,他真想亲口告诉金巧,请她不要伤心劳神,自己一定会帮她到底的。可又想到她家是忽必烈的奸细,自己去帮她不是帮敌人吗。张逸飞的心好乱,当金巧再次发出叹息声时,张逸飞也不禁随着叹了口气。

  “是谁!?”金巧转身朝这边问道。

  “巧姑娘,是我呀——”张逸飞站起来道。

  “张逸飞!是你吗?”金巧说着就向张逸飞这边紧跨几步,边走边道:“你怎么不辞而别啊?”说着她一下就抓住张逸飞的手道:“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呀——”

  当金巧突然抓住张逸飞的手时,张逸飞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听到金巧问的话,觉得自己简直就要飞上天了。“不……不……不,我……我……我……”张逸飞竟然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金巧抓住张逸飞的手摇着,突然觉得这样很不妥,急忙松开,两人脸都通红,园子突然安静得连两人的心跳都能听到。

  好一会儿,才听金巧轻声道:“你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吗?”

  “不不不!不是的!”张逸飞急忙道:“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们在一起,是……”张逸飞话没有说完,就听有人在喊“巧妹——巧妹——”一个身影出现在园子里,张逸飞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苏骏。

  苏骏也看见了他们,只见他冲了过来,“唰”的一下,抽出长剑,一手护着金巧,长剑指着张逸飞道:“你是谁?”他还没有认出张逸飞。

  “苏公子,他是张逸飞啊。”金巧在旁边道。

  “啊——是你呀,你到这来干吗?”苏骏厉声道。

  “苏公子,请别这样,张公子救过我的命。”金巧道

  “别被这小子骗了,他是个胆小鬼!”苏骏道。

  “你说什么?!”张逸飞怒道。

  “我说你是个胆小鬼!”苏骏大声道。

  “不会的,张公子救过我,怎么会是胆小鬼呢。”金巧道。

  听到金巧帮自己,张逸飞心中无限欣慰。这时木子展苏长富等人听到动静都来到这个园子,园子里顿时挤满了人。木子展惊讶道:“张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张逸飞正想解释,就被苏骏打断,苏骏道:“巧妹,木当家,昨天我没说,是想给他留个面子。昨天在我家就我们俩人时,他问我们到‘江下帮’到底胜算有多少,我告诉他据我们打听的消息,眼下所有南边的高手都云集在‘江下帮’等着我们,虽然我们这边的人不输于他们,但因为金老爷子和几位金家前辈被抓,我们的高手就赶不上他们多,这次去是凶多吉少。”苏骏指着张逸飞道:“当时他的脸就白了。”

  “你胡说!”张逸飞怒道。

  “哼——我胡说?你当时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后来说口渴。我爹爹要我好好招待你这个大英雄,我就亲自去给你端水,等我出来时,你人影都没有了,你还不认。”苏骏大声道。

  “你……你……你……”张逸飞指着苏骏,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那好,你说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苏骏道。

  “是你逼的。”张逸飞喉道。

  “我怎么逼你?“苏骏道。

  这一问一下就卡住了张逸飞,张逸飞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截了当说是因为金巧的事吧,那样金巧该多尴尬。

  就在张逸飞发楞时,苏骏紧逼道:“说不出来吧,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逼你走,没有道理啊。你真是好不要脸,不仅说谎话,还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来污蔑我,现在又偷偷的跑到这里来。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受了秦于罗启霖贺清水他们的派遣,到我们这里来打探消息啊。”

  张逸飞气急了,他突然扬起手,正要一个耳光对苏骏抽过去,却听金巧叫道:“逸飞别!”听到金巧的叫声,张逸飞才没有下手。

  这时苏骏又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人理亏,竟然要出手打人,难道我怕了你不成,来来来,看我怎样教训你。”说着苏骏摆了个架势。

  “好了好了,阿骏别说了。各有各的心思,咱们可管不了。”一旁的苏长富发话道:“张公子,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个英雄,不曾想你是这样的人,算我看走了眼。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就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生和死是我们的事,你还是离远一点,免得血溅在你的身上。”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正当众人看着张逸飞,张逸飞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猛然从后面传来这句话。

  大家回头,见一个丑老头从后面走了过来,只听他道:“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关你逑事啊。”说着他就走到张逸飞跟前,眼睛斜视的瞄着大家。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给我们大掌柜说话。”马上就有“苏和坊”的人叫道。倒是苏长富修养好,他摆摆手,止住苏和坊人的叫骂声,客气的问道:“本人眼拙,不知阁下何人。”

  “连我‘一嘴清’田述都不认识,亏你苏掌柜还见多识广。”田述摸着下巴道。

  “一嘴清?”园子里的人相互望了望,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苏长富和气道:“久仰久仰,不知先生与这事有何关系,要来搅这个局。”

  “什么关系,我是这小子的亲表叔。”田述指着张逸飞大声道。

  “亲表叔?”张逸飞听道田述在表叔前又加了个“亲”字,觉得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

  田述对苏长富道:“你们欺负我侄儿,我不高兴,怎么啦!”说着他又斜看了苏骏一眼道:“你说他是胆小鬼,那天那么多人围着金家人在血拼,也没见你在什么地方,倒是我这个亲侄儿挺身而出,从涂金花剑下救了这位巧姑娘。涂金华是谁?是大名鼎鼎的‘潮州无盐’,不仅武功高强,人还长得奇丑无比,多少美人死在她的剑下啊。象巧姑娘这样的人遇见她能死里逃生,苏公子出了多少力啊,还说我的侄儿胆小,呸!真是胡说八道透顶了。”

  “不错,张公子绝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这时金巧大声道。

  刚才张逸飞气得不行,田述这么一说,张逸飞顿时感到好受多了,不禁好感激这位为自己辩护的人。而此时金巧大胆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张逸飞心中更是万分欣慰,似乎所有的委屈都算不了什么。

  这时就见田述转身用手“叭”的打了下张逸飞的头道:“你这个小子,人真是太厚道了,哦——别人朝你泼污水,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躲。人家说你居心不良,还不知谁居心不良呢。没听说过这句话吗: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你懂不懂!走!回屋喝酒去,傻站在这里干吗。”说完田述手一甩,朝屋里去。

  张逸飞看了看金巧,知道她为难,也就跟着田述回屋了。

  回到屋里,张逸飞一下就躺在床上,一会想起金巧见到他那份神情,一会又想到苏骏污蔑自己的言语,当真是忽喜忽愤。

  田述笑嘻嘻道:“小子,着了他人的诬陷心中不好受吧,不过看那巧姑娘对你到是有些意思哦,只不过她对那小子有点投鼠忌器的意思。”

  这时张逸飞才突然想起刚才田述把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田述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多谢。”

  田述一摸嘴巴眼睛一斜道:“不用谢,谁叫我是你亲表叔呢。”田述又叹口气道:“哎——说实话,象金巧那样的姑娘,谁见到不动心啊,我要是年轻点,嘿嘿,还没你份呢。”

  前面对金巧的评价让张逸飞点头称是,可当田述说到后句话时,张逸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田述正色道:“你这小子还别瞧不起你亲表叔我,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想当初你亲表叔我年轻的时候,那是多少美得没法说的姑娘看着我心动一个劲的给我眉目传情我连正眼都不瞧他们的哦——”田述摇头晃脑,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张逸飞实在忍不住不禁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拍门。田述嘿嘿笑道:“好事来了,快去开门。”

  张逸飞起身将门打开,原来拍门的是金巧,张逸飞心跳加快,血都涌到头上。见到金巧亲切的目光,张逸飞竟然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公子,”金巧轻声道:“请借一步说话。”

  “好好!”张逸飞道。他紧跟着金巧出了屋,刚才张逸飞只注意道金巧一个,一出门却发现木子展还站在一边。金巧对张逸飞道:“张公子,刚才真是太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

  金巧话一出口,张逸飞就觉得两眼潮湿,差点泪都要流出来。

  木子展对张逸飞道:“我们都知道张英雄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你对我们‘运河帮’有极大的恩德,刚才的事请别在意,也请你体谅我们巧姑娘的难处。”

  “我知道我知道。”张逸飞急忙点头道。他觉得堵在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顿时消得一干二净。

  木子展道:“我们很愿意张英雄援手帮我们。刚才巧姑娘都告诉了我们你救她的事,张英雄如此义气,功夫又这么高强,定能助我们救出帮主,洗刷我们‘运河帮’的冤屈。”

  张逸飞道:“只要金老爷子不是忽必烈的奸细,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我爷爷不是奸细!”金巧脸色一变道:“如果你还不信,我们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见金巧不高兴,张逸飞心中发虚,急忙道:“我信我信我信。”

  木子展道:“说我们帮主投敌卖国,简直是天大的冤案。不过事情终会查清,到时真相大白,还要请张公子作个见证。”

  “好啦,天晚了,请回屋歇息。”金巧道。

  木子展也拱手说:“告辞”。

  从金巧的口气中,张逸飞听出她不高兴,知道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惹的祸。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张了张嘴巴,呆在那儿看着金巧和木子展上楼。

  张逸飞垂头丧气的回到屋里,心中好不后悔。就听田述笑道:“哈哈,碰钉子了。”见张逸飞不回话,田述又道:“我来问你,如果当真金源投敌卖国,是元军奸细,你怎么办,帮还是不帮他们?”

  好一会儿,张逸飞才叹口气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爹我娘遇害都与那边有关,仇还没有报,我怎么会去当帮凶呢。可……唉——”张逸飞说着又叹了口长气。

  “好了好了别叹气,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你也过不了金巧那一关啊!”田述道。

  张逸飞也不搭理田述,径直倒在床上正要好好的想一下心事,田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想明天跟他们一起去?”

  “当然想啊。”张逸飞道。

  “那就别躺着了,快起来。”田述轻声道,还将食指竖起立在嘴前,那意思是叫张逸飞别出声。

  张逸飞赶紧起来,田述将屋里的两根长凳斜着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盖在凳子上,看着好像是有人睡在床上。然后田述对张逸飞一歪头,张逸飞跟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房屋。田述指了指院子中的一颗大树,两人来到树下藏身。田述对张逸飞耳语道:“嘿嘿,一会儿肯定有戏看呢。”

  果然,不一会儿,借着月光,张逸飞和田述就见有四个人影从楼上蹑手蹑脚的下来,张逸飞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苏骏。只见他们偷偷的来到张逸飞和田述刚才住的那间屋前,一个人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一个人紧贴房门偷听,然后这两人回头对苏骏和另外一个点点头,苏骏用打火石打着了火,一人递上几根如筷子般细长的东西,苏骏用手中的打火石将东西点燃然后又吹熄,那东西冒出一股青烟来,苏骏手朝屋里一指,那东西就被人轻轻从门缝塞进屋里,然后四人又偷偷摸摸的上了楼。

  “迷糊香。”田述对张逸飞耳语道。

  “迷糊香?”张逸飞不解道。

  “人闻多了就会昏睡不醒。”田述道。“哼,不出我所料,那姓苏的小子果然来下烂药,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弄些小儿勾当来迷糊你家老祖宗,没的瞎了你的狗眼。”

  “该怎么办?”张逸飞问。

  “再订一间房,明早还有好戏看呢。”田述道。

  第二天一大早,换了房的张逸飞和田述听见楼上有响动,两人新住的房子正好对着那个两层楼,张逸飞和田述贴着窗户,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众人在厅前拉马的拉马,喂料的喂料,苏长富在那里叫“快开饭”,木子展对金巧道:“我去请张英雄他们。”金巧点点头。这时苏骏道:“哼,叫得凶,该上路的时候又装睡,别是不想去了吧。”

  木子展没理苏骏,他来到昨天那间屋敲门:“张英雄,张英雄。”连叫几声,里面没有回应,有几个人就围上来了。苏骏道:“别叫了,人家还没睡够呢!”苏长富喝道:“阿骏不得胡言。”

  木子展又拍了几下,觉得有些蹊跷,遂抽出腰间短刀,轻轻一拨,那门就打开了。几个人一进去,“咦——”的一声,马上又出来。木子展走到金巧旁低声道:“屋里没人。”

  金巧大吃一惊,急忙走进屋里看究竟,出来时脸上一片迷茫。苏骏等人也进去看了看,一出来,苏骏就说:“看到了吧,我说他是个胆小鬼,你们还不信,这下怎么样呢,人影都没了,还好意思放个长凳在那里装相,肯定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长富道:“阿骏别乱说,也许别人有急事呢。”

  苏骏道:“爹,你去看一下就明白了,这样的小人,胆小鬼,走了也罢。”

  苏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后面有人打了个大呵欠道:“今天天气不错,正好赶紧上路,哎哟,巧姑娘,木当家,还有苏公子,你们都起来了,我还以为是我们起得最早呢。“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田述,在他后面是张逸飞。

  张逸飞从众人回头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同意味。苏骏是又惊异又沮丧又气愤,木子展他们则是奇怪,而从金巧的眼光中,张逸飞看到的是惊喜,似乎自己的出现帮她从一种尴尬中解脱出来,张逸飞好不高兴。

  木子展道:“田先生,张英雄,你们怎么换房了呢?”

  田述道:“害怕被人暗算啊!”

  “被人暗算?是谁!”木子展道。

  “哎哟,木当家,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我的亲侄儿出来拉尿,回屋时突然见四个贼偷偷从二楼下来,往我们住的屋丢‘迷糊香’,想要使我们叔侄俩今天早晨起不来。这人是谁啊?”

  田述这些话等于是点明了干这事情的人,众人沉默,苏骏等面红耳赤,也一言不发。

  “刚才我好像听说谁是胆小鬼,跑了。苏公子,是谁呀!”田述一本正经的问苏骏,苏骏气得咬牙切齿,却发作不出来。木子展赶紧和气笑脸道:“都到齐了,都到齐了,我们开饭,还是赶路要紧。”金巧忙道:“木大叔说得是,咱们吃饭吧。”

  田述还想不依不饶,张逸飞赶紧暗中拉了拉他的衣服。田述道:“好好好,吃饭吃饭。”说着又转头对张逸飞轻声道:“真个重色轻叔的家伙。”说得张逸飞满脸通红。

  吃完饭,众人收拾整齐,急忙赶路。

  本来张逸飞很想靠近金巧一起走,但在路上苏骏和“苏和坊”的人将金巧紧紧围住,使他没有机会,张逸飞气愤不已,倒是木子展一路上都陪在张逸飞和田述身边,不时与他们说话解闷,殷切之意溢于言表。

  半路上,又遇到“运河帮”两个码头上的人去“江下帮”救人,沿途还有“苏和坊”四个地方的掌柜带人来接应,似乎是苏长富事先安排好了的。快到“江下帮”总舵时,金巧和苏长富他们已聚集了约二百多人。这些人打扮各异,但看得出来,“苏和坊”的人个个锦丝绸缎,骑好马。而“运河帮‘的人则是粗衣骡马,两相比较,贫富分明。

  来的人围着金巧苏长富苏骏,木子展去招呼新来的伙伴,照顾不过来,就把张逸飞和田述留在了后面。田述忿忿不平,骂前头的人有眼无珠,竟然把自己的侄儿,这么大的一个少年英雄冷落。

  张逸飞倒不觉得什么,因为在路上他看见金巧好几次转过头来,虽然她好像在看后面所有的人,但张逸飞知道这是金巧有意在看他。金巧看他时的眼神很特别,那神情带点愧意,又像在说:别在意,我知道你在后面。

  张逸飞骑在马上,心里甜甜的,田述说的那些话也没往心里去。看到张逸飞没反应,田述就在一边笑骂道:“痴人,现在眼里就只有巧姑娘了,把你亲表叔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张逸飞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气得田述直摇头。

  一行人沿途打听,确定金源他们就在“江下帮”。众人快马加鞭,到傍晚时,离“江下帮”总舵只有十里路了。众人正要加快步伐,突然见田述快马跑到前面手一伸,众人一勒马缰,急忙停下来。

  苏骏怒道:“你捣什么蛋。”

  “嘿嘿,我捣你的蛋。”田述干笑道。

  苏骏正要还口,苏长富忙止住他:“田先生有什么事。”苏长富道。

  “我有话说。“田述回道。

  张逸飞急忙赶到前面,他不知道田述为什么要拦大家,正想发问,就听苏骏厉声道:“快闪开,你想耽误时间吗。”

  金巧也道:“田先生有话请讲,我们还要赶路呢。”

  张逸飞忙上前拉了下田述道:“你老这是干嘛?!”

  “干嘛!我们就这样去‘江下帮‘啊!”田述回道。

  这一问,把大家问住。虽然知道老帮主他们在“江下帮”,可到底关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别的门派还有没有人在那里帮秦于,情况都不清楚,去了摸不到火门,救人不是句空话吗。

  苏长富道:“那你的意思。”

  田述摇头晃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准备,应先派些人把情况打探清楚,人关在哪儿,有哪些人在帮‘江下帮’,我们怎么进去。你不弄清这些,人救不出来,没的把本都赔进去,苏掌柜,这个买卖不划算吧!”

  苏骏道:“哪来那么麻烦,我们打上门,直接逼他们放人。”他说完这话,有十几个年轻人点头称是。

  苏长富道:“阿骏住口。”他转身对金巧和木子展等人说:“大家以为如何?”

  木子展道:“确实应先派人去看看。”

  “苏和坊”的几个掌柜也点点头。

  苏长富问金巧道:“阿巧以为?”

  “那好吧。”金巧虽然觉得这样很耽误时间,但她也知道鲁莽不是办法。

  “我去!”苏骏急忙道。

  马上就有好几个人说愿意先去,田述道:“去打探消息,要那么多人干吗。”

  苏长富和木子展一合计,由木子展带两人先去。金巧对木子展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一听金巧要去,苏骏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连苏长富都制止不住。后来决定由金巧、木子展、苏长富、苏骏四人先去打探,其余人歇息等候。

  苏骏正高兴,却见张逸飞和田述也是一副要去的样子,苏骏对张逸飞急道:“你去干吗!”

  张逸飞还没回话,田述却抢道:“我们干吗不关你事。”

  苏骏正想发怒,却听金巧道:“苏公子,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吧。”气的苏骏直瞪眼。

  苏长富叫人拿了些衣服给大家换上,金巧女扮男装,她和苏氏父子,木子展都是客商打扮。待张逸飞和田述换上递来的衣服时,田述叫道:“这怎么行,哦,你们几个扮着富人,我们叔侄俩扮成仆人,就你们长得好看,我们就是仆人样,凭什么呀——好了好了,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咱们各走各,我才不受这鸟气呢。”

  “各走各最好。”田述话音未落,苏骏就抢道:“你们先请。”

  金巧和木子展看着张逸飞和田述穿这样的衣服,也觉得很不妥,但碍于苏氏父子,俩人又不好说什么。田述一听苏骏这样说,正要发脾气,张逸飞见金巧木子展一副为难样,急忙拉了他一把,对金巧和木子展道:“不打紧不打紧,仆人就仆人,还是赶路要紧。”

  金巧轻点头道:“委屈俩位了,我们走吧!”

  六人上马,向“江下帮”奔去。张逸飞和田述走在后面,田述边走边埋怨张逸飞道:“哼,你这个小子,见了美人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让你表叔扮仆人,这种事你都做得出,丢人啊!”

  张逸飞不好意思道:“救人要紧吗,咱们吃点亏没关系。”

  “救人!?”田述道:“那金源是什么图教的教主,忽必烈的奸细,他和那边的人勾结起来一起坑害我们宋人,罪该万死。你真的要去救他们?”

  看张逸飞无语,田述道:“别人是利令智昏,我看你是色令智昏啊——”

  张逸飞不知该如何回答田述的这一问,要是真的遇见了金源他们,自己该怎么办,张逸飞也在问自己。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沧海英雄色 三十、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