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已经耽误了整整两天,张逸飞换着马骑,紧赶急赶,终于在第七天下午到达了太原府。一想到能马上见着姚家俩兄妹,张逸飞心中十分高兴。
进城时张逸飞突然想到要是唐薇也跟姚河川他们住在一起,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那可大大的不妙啊!不行,还是得装扮一下,免得被唐薇认了出来,到时又走不掉了。
张逸飞找了个戏院,花些钱又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头样。对于上次装的老头张逸飞十分满意,因为连小文姐姐和唐薇都没有认出自己,所以张逸飞这次还装个小老头。嘴上贴了胡子,用头巾把头围起来,打听了地址,就朝三人约定的开源客栈走去。
没多久,在太原最热闹的街上,远远看见开源客栈的招牌。这开源客栈是太原最好最大的客栈,来往的官家富商都会落脚在这里。
一看到招牌,张逸飞身子一躬,装着老态龙钟的样子,牵着两匹马,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快到客栈时,张逸飞虚眼一看,见姚佳一身青紫衣,腰悬三尺宝剑,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当真是要好看,素打扮。姚佳站在那儿,称为婷婷玉立是太合适不过了。进出来往的客人见这么个靓丽的少女立在客栈门口,都不免多看几眼。还有几个轻薄少年本想上前戏弄,又被姚佳身上独有的英姿飒爽气势所震慑,只得在远处指指点点。
张逸飞心中也不禁喝彩道:“好靓啊——”见姚佳周围没有唐家的人,张逸飞眼珠一转,决定给姚佳开个玩笑逗逗她。
张逸飞躬着身拉着马走到姚佳面前,他干咳了几下学着老头的声音低着头道:“哎呀小姑娘,老汉我眼睛看不清,这里是不是开源客栈啊。”
姚佳看了他一眼,又抬头两边张望,边望边答道:“这里是开源客栈。”
“阿弥陀佛,终于到了。”张逸飞叹口气道:“唉——不知那两个小朋友到了没有啊。呵——呵——呵!”张逸飞假装咳了三声。
“你问店家,他知道的。”这次姚佳看也没看张逸飞一眼。,仍是往外望去,脸上似乎还有几分焦急的神情。
“嗨——我这两个小朋友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说不定店家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名呢。”张逸飞说着虚眼又看了姚佳一眼。这时姚佳盯着张逸飞道:“老人家,你找谁呀?”
“我找两个姓姚的小朋友啊。”张逸飞暗笑道,心想上钩了。
“你老找他们干吗呀?”姚佳吃惊的问道。
“我受人之托,来给他们带个话呀。”张逸飞干咳几声道。
“受谁之托,带什么话啊。”姚佳急问道。
张逸飞略抬了下头,打量了下姚佳,又低头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干吗要告诉你呢?”
“你找的人叫什么,我也住这个店,可以帮你呀!”姚佳道。
“我要找的是俩兄妹,哥哥叫姚河川,妹妹叫姚佳。”
就见姚佳眼珠一转道:“这两人就住我隔壁,他们刚才出去了,你只有等一会儿。”
“这怎么行呢,我还要赶路呢。”
“要不你先告诉我,我替你转告行吗?”姚佳道。
张逸飞大摇其头:“不行不行,人家要我一定要亲口告诉本人,受人之托,怎么能失信呢。”
又见姚佳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准是姚家托你带话来的吧,是不是他们的爹娘要他们早些回去啊?”
张逸飞这才明白怪不得姚佳不愿意说实话,原来是怕家里的人找过来。张逸飞大摇其头道:“不是不是。”
姚佳一把抓住张逸飞的手,声音急促道:“是不是一个姓张的年轻人托你带信啊?”
张逸飞抬抬头,瞄了下神情紧张的姚佳,心中发笑,觉得这个佳妹真是可爱。张逸飞故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那人姓张呢?“
“真是他!?”姚佳摇着张逸飞的手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姚佳,我哥哥姚河川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快告诉我他要对我们兄妹说什么?”
张逸飞眼睛一皱道:“不对啊,你刚才还说住在他们的隔壁,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别人了呢。”
“哎呀,老人家,我真的是姚佳啊。”姚佳道:“刚才我怕是爹爹他们派人来找我们,所以撒了个谎。你那姓张的朋友是不是说他和姚家兄妹约会七天后在开源客栈碰头啊,我一大早就在这等他呀。”
张逸飞心中好不激动,姚佳为了等自己,居然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张逸飞本想马上就说开,可一见姚佳可爱的样子,决定再逗她一下。
半晌,张逸飞点点头道:“你这样说还有几分道理,看你这个小姑娘婷婷玉立的样子,这么好看的像画一样的人儿必定不是坏人,那我就告诉你。”
“快说快说,求你了。”姚佳急道。
张逸飞道:“那个姓张的年轻人叫我给你们传个话,说他有急事,这次就不来了,让我对你们兄妹说声对不住。”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姚佳身子顿时一软,她赶紧用手去扶身后的墙,眼睛里一下包上了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张逸飞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这个玩笑开过火了。他一把抓住姚佳,用原声道:“佳妹、佳妹,我来了,这不是吗。”
突然听见张逸飞的声音,姚佳浑身一抖,她睁大眼睛,看着张逸飞。
张逸飞将头巾揭去,虽然还没有去掉嘴上的胡须,但他对着姚佳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张逸飞是谁呀。
姚佳转悲为喜,一拳打在张逸飞胸上,面带喜色对张逸飞嗔道:“你敢作弄我。”
张逸飞嘻嘻一笑,道:“找个地方说话。“
姚佳要把他朝客栈引,张逸飞摆摆手道:“我那个克星在不在?”
姚佳道:“他们和我哥哥一起刚出去不久,没事的。”张逸飞这才跟着姚佳进了店。
开源客栈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普通的客房,房间多,院子大。后院较小,但档次好,房费也高,一看就是为有钱的人准备的。
姚佳正要把张逸飞往后院领,张逸飞问她:“我那个克星是不是也住后面。”姚佳点头称是。张逸飞道:“还是离她远一点吧。”遂在前院二楼上订了个房间。店小二将张逸飞带的两匹马牵到后面的马厩里,姚佳随张逸飞来到楼上。
进屋后姚佳道:“刚才你装得好像,我真没有认出来。”
张逸飞边卸装边有些得意道:“佳妹,你不知道啊,我这化装术是高人所传,还真有两手呢,上一次我也化装成一个小老头,不仅把唐师叔唐薇他们骗了,连我的小文姐姐都没有认出我来呢。”
“还在吹。”姚佳道。
“真的——那次就是装得太像了,结果还惹得我的那个克星挑唆人狠狠的痛打我一顿。”
“该!”姚佳道:“我都想痛打你一顿。”
“来来来,朝这使劲打。”张逸飞说着将头低下,用手指着脑袋对姚佳道。
“你以为我不会啊。”姚佳说着抬起拳头对着张逸飞的背“嘭嘭嘭”就是三拳。张逸飞道:“嗨——佳妹,你这是在打人呢还是在挠痒啊。”
“哦——嫌我手轻了是吧,我找个东西来教训你。”姚佳说着往屋里一看,见有个鸡毛掸子放在床边,她过去拿起鸡毛掸子,张逸飞急忙道:“那个东西打在身上沾着痛,佳妹要手下留情啊。”说着给姚佳做了个怪像。姚佳拿着鸡毛掸子一下就抿嘴笑了起来,引得张逸飞也笑了。
不知怎么的,张逸飞见到姚家两兄妹,就是觉得一个“亲”字。这中感觉和见到贺小文很类似但又略有不同。见到贺小文是那种姐姐和弟弟的亲,而见到姚河川是兄弟亲,见到姚佳则是兄妹亲。
在栖霞山庄,张逸飞对两位长辈是敬,因为年龄小和性情不合,与贺家三兄弟又搭不上话,只觉得和高天、贺小文最投缘,他俩对张逸飞就像哥哥姐姐对弟弟那样。高天后来成了坏蛋,使张逸飞好失落。虽然张逸飞曾经嘴巴上骂过高天许多次,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恨他。
出事以后,自己与栖霞山庄没有联系了,这几年张逸飞总觉得缺点什么,后来遇见了金巧。张逸飞对金巧是爱的感觉,在爱时又带有几分敬的意思,好像金巧她应该被高高的贡起,连眼睛都不敢正面看金巧。
只有见到姚家兄弟,才觉得自己彻底放松,就像见到贺小文和高天那样那么随意和舒适。所以今天才有恶作剧的想法,要是遇见金巧,借张逸飞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做。
姚佳问道:“你怎么想起装扮成这样?”
张逸飞道:“嗨——还不是为了防我的克星啊,我到这来你们没有给她说吧?”
姚佳摇头道:“没有啊,你走后,唐薇很不高兴,说你好小气,她都对你道了歉,你还是不理她,气得都哭了起来,大表哥二表哥劝她好久哦,可她一路上还是嘟着嘴呢。”
“哼!”张逸飞道:“她一高兴,我就要遭殃,我才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呢,对了,川哥和他们到哪里去了。”
姚佳道:“本来我哥说要先去‘桃源帮’的地方看一看,大表哥说不用,他们知道那个帮在什么地方,那个帮主叫许力,他们认识,说他一般白天在外面,晚饭的时候才回帮里,二表哥叫我放心,一定帮我追回玉佩。”
“唐师叔他们怎么会认识‘桃源帮’的人呢?”
张逸飞想自唐山隐居以来,“飞云阁”的人就很少在江湖露面,南边知道他们的人都很少,怎么唐远林他们还会认识北边的“桃源帮”呢?奇怪。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姚佳道。
“这么说今天晚上你们就要去找‘桃源帮’的人了?”张逸飞问。
姚佳道:“是这么说的,哥哥还悄悄的问我你的事该怎么办呢。”
张逸飞道:“反正我是不想见到唐薇。”
“哪可怎么好,我们还想和你一起去呢。”姚佳一皱眉头道。
张逸飞想了下道:“佳妹,我看这样办,晚上你们照样去,我悄悄的跟在后面,这不也是一起去了吗。”
姚佳道:“你干吗那么怕唐薇啊。”姚佳不明白道。
“好!今天正有机会,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张逸飞遂从第一次在“飞云阁”见到唐薇,唐薇砸自己心爱的竹笛,说假话害自己受责,又讲到在栖霞山庄唐薇再次陷害自己到前一阵被唐薇挑唆余家兄弟毒打自己的经历都说给姚佳听。
讲完后张逸飞道:“你说她是不是我的克星,每次见到她我总是要倒霉。有时真想教训她几下,挫挫她的骄横之气,可一方面想着她是个女孩子,又算是我的小师姐,最主要的是我答应过祖师叔要让着她,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数吧。唉——你说我对她是不是轻不得更重不得。”
“其实……其实……”姚佳突然有些口吃,好像花了很大的努力才说道:“……其实,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
“什么什么什么!”张逸飞没有听出姚佳口气的变化,他道:“她这叫喜欢,佳妹啊,有这样喜欢的吗。”张逸飞一脸不屑样:“害得我这么苦,看在祖师叔还有祖师母的份上,我不理她就是了。”
听到张逸飞说这样的话,不知怎么的,姚佳突然觉得身心轻松起来,刚才那丝忧郁也荡然无存了。
姚佳道:“其实唐薇并不坏。”这时姚佳说话也不口吃了。
“还不坏啊——”张逸飞道:“他这个小姐脾气呀,真是讨人嫌呢。”说到这,张逸飞突然口气一转道:“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挺喜欢祖师叔唐山和祖师母就是你姑姑的,虽然我小时候在‘飞云阁‘只见过他们一面,不过我觉得二老满慈祥的。”
姚佳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唐薇,那晚上就照你说的做吧。”
张逸飞点点头道:“好!不过你告诉川哥,叫他千万别让唐薇知道我在这里,拜托了拜托了。”
姚佳笑道:“知道了——”
黄昏时分,张逸飞打扮成一个乞丐,将脸上涂抹了些锅烟灰,找了根棍子,出开源客栈来到路边隐藏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姚家兄妹和唐远林唐远声唐薇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其他的人一门心思的朝前走,就是姚佳不时的回头张望。张逸飞知道她这是在看自己,不过瞧那样,感觉她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禁对自己的化装术深感得意。
走过两三个街口,来到一个僻静的街上,在一个大门前,他们停了下来。大门口两个壮汉叉手而立,唐远林走上台阶去给那两人打招呼,其他的人则站在下面。这时姚佳又回头瞄了一眼,张逸飞拄着棍子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这几个人都没有反应。
唐远林对两个守门壮汉道:“我们是南边绍兴卖药材的,有事要找你们的许帮主,烦通报一声。”
那两个壮汉抬眼看了看唐远林,爱理不理道:“帮主不在,有事就说,我们替你转达。”
唐远林笑眯眯的低声对两个壮汉道:“好,你们听着。我说:仙人指路到临安。”唐远林说这话时,唐远声正在说些江湖上的事,姚家兄妹没有注意到。而张逸飞正好从他们身边走过,加上他内力已经练到很深的地步,听力自然比常人强得多,虽然唐远林压低了声音,张逸飞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唐远林说的话。张逸飞觉得唐远林说的“仙人指路到临安”这句话好像在那里听到过,只是一下想不起。
本来那两个壮汉一副傲慢样,一听到这句话,立即眉开眼笑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请跟我来。”
唐远林一招呼,下面几个人就上台阶进去了,进门时姚佳又向外看了一眼。
张逸飞觉得唐远林说的那句“仙人指路到临安”有些蹊跷,遂赶紧走到拐角处,见左右没人,棍子一点地,身子一下就窜上了墙。他伏在墙上一看,见下面是个不大的院子,唐远林他们正跟着一个看门的壮汉朝堂屋走去。张逸飞施展轻功,沿着墙紧追上去。
到堂屋时,见唐远林对那几位道:“我去找他们帮主,你们就在这里等候。”还没等姚家兄妹说话,唐远声就道:“哥哥快去,我们在这等你。”
唐薇却道:“爹爹,我随你去。”
唐远林对她道:“小薇听话,随小叔在这儿。”说着就一个人跟那壮汉朝里走。
这时有人端来茶点,唐远声对姚家兄妹道:“哥哥与‘桃源帮’许帮主有一面之交,咱们给他们留个面子吧。”
张逸飞顺着墙跟着唐远林到了后院的屋顶,那壮汉道了声:“贵客稍候。”唐远林回了声:“请便。”
趁两人说话时,张逸飞将房上的一匹瓦轻轻挪开,透过瓦缝,张逸飞见唐远林背对着门看屋里的一副画。一会儿外面有人大声道:“是那位客人啊!”一个五十开外,满脸大胡子,膀大腰圆的北方大汉进了屋,他见唐远林没有理他,不禁有些生气道:“伙计……”话没说完,唐远林突然一转身,只见那大汉大吃一惊,马上跪在地上磕着头道:“不知‘河间使’亲自驾到,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河间使?”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怪啊,张逸飞心中隐约有不祥的感觉。那大汉怎么会称唐师叔“河间使”呢,难道……张逸飞不敢往下想。
唐远林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起来吧许力,上次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许力起身道:“‘河间使’放心,已经交代下去了。”
唐远林点头道:“好!我这次来是向你讨件东西的。”
“许力有些不明白道:“是什么,请示下,我马上叫人去取。不是吹牛,你要什么,只要是太原城里有的,不管是官宦人家还是豪门深宅,我保证明天之内送到你面前。你知道,我们干这些最拿手,嘿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唐远林道:“我表妹的玉佩被你的人给顺手牵羊了。”
“哦——这事啊。”许力道。
“你知道?”唐远林道。
“是我让李清办的,我知道,不过——”听声音许力好象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啦——”唐远林拉长声音,显得有些不高兴。
“是这样的,”许力赶紧解释道:“这玉佩是波胡叫拿的。”
“波胡!”唐远林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他拿这个干吗?”
“前阵波胡到太原亲**待,他没说要拿这玉佩干吗,我也没敢问。”许力道。
唐远林站起来,在屋里渡了几步,然后道:“哦——我知道了,玉佩还在你这里吗?”
“还在。”许力道:“本打算明天叫李清给波胡送去,河间使来得正好,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半晌,听唐远林道:“那就算了。”
房上的张逸飞想这个波胡是什么人啊,一听到这名字,连自己表妹都不帮了,奇怪。
这时下面唐远林又道:“还有件事要给你说,这几天可要小心,有个南边来的人要找你们的麻烦了。“
许力道:“谁啊?“
唐远林道:“这人叫张逸飞。“
屋顶上的张逸飞又大吃一惊,唐师叔怎么会这样呢?
“张逸飞?”许力道:“没听说过,是个无名之辈吧,怕什么呢。”
“哼!”唐远林道:“要不了多久,北边武林中人就都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头了。”
“什么来头啊?”许力问:“有何厉害?”
“肩上扛着一个人,逼走涂金花杜丰,打退贺清水,还能从‘江下帮’帮主秦于手下逃脱的人,你说怎么样!”唐远林道。
“真的——”听得出来,下面的许力倒吸了口冷气道:“扛着人,四个江南名家都没有拿下他,当真不可小视啊。可我们认都不认识他,也没有结梁子,干吗找我们的麻烦?”
唐远林冷笑一声道:“说起来这个梁子是九年前结下的,没准你们都不记得了。”
“九年前?”许力一头雾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远林道:“九年前,你们是不是曾派人到南边去帮大汗打探情况?”
许力想了一下道:“哦——我有点印象,好像是伯颜大将派李清、刘森、贾源他们三去的。”
唐远林道:“这三人是不是被栖霞山庄抓住送到官府,后来官府听说他们是元军派去的探子,又把他们给放了。”
“对对对,就是他们三。”许力道。
唐远林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抓的吗?”
许力道:“他们回来说是在打探情况时不小心被栖霞山庄的人抓住的。”
“倒是挺能遮掩的。”唐远林道:“我告诉你,他们三是想要强暴一个女子,那女子不从,他们就杀人,正好为栖霞山庄的人遇见给抓起来的。”
许力嘿嘿一笑道:“他们就这德行,到那儿都一样,‘河间使’你老是知道的呀。”许力不以为然。
唐远林道:“可这一次就大不一样了!算他们倒霉,遇见了这个主儿,就算是逃过这一劫,只要他不死,恐怕他们是一辈子都会惶惶不可终日吧。”
“真的这么厉害?”许力还有些不信。
唐远林道:“九年后,那女子的儿子学得了一身的好武艺,这次到这里,就是专门来报这杀母之仇的。”
许力摸着头道:“那该怎么办啊?”
唐远林道:“你们帮有没有功夫可以和涂金花、杜丰、贺清水、秦于匹敌的高手啊?”
许力摇头道:“你老又不是不知道,说起来惭愧,我们这个帮不过是江湖上二三流角色,要找些偷鸡摸狗的人那是一抓一大串。要真能上场面的,连我在内,都不抵事啊。”看来这许力还颇有些自知之明。
“你还别说,大汗正是看好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人特殊的本事才用你们啊。”唐远林道。
“全靠教主栽培。”许力道。
“教主!”,许力指的是谁?屋顶上的张逸飞紧皱眉头。
“不过还是很麻烦啊。”唐远林道:
“有‘河间使’罩着,我们怕什么呢!”许力道。
“不是这么说,”唐远林道:“我们马上要去大都,不能在这久留。”
“那该怎么办啊?”
半晌,张逸飞听唐远林道:“这样吧。你安排这三人到外面避一避吧。”
“假如张逸飞找不到人,他会不会砸我们‘桃源帮’的总舵啊?”许力担心道。
唐远林道:“以我看啊,他不是个为非作歹滥杀无辜的人,他只会找那三个人报仇。”
许力连忙道:“多谢河间使指点,李清就在这里,正好明天他去大都送玉佩,其他两个兄弟在外面十天半月的回不来。”
唐远林道:“就这样,你跟我来。”
许力跟唐远林出了后院向堂屋而来,张逸飞又随墙紧跟过去,到了堂屋顶时就听下面的唐远林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桃源帮’帮主,江湖人称‘一臂神力’的许力许前辈。”
许力忙道:“没想到二公子也来了,失敬失敬。喔——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一定是唐大小姐吧,这位一定是姚兄弟了,英雄少年啊!你就是姚小姐了。哎呀呀,今天这是怎么啦,我们‘桃源帮’怎么这么有福气,一下来了两位天仙妹妹,我看不用掌灯这堂屋都会亮堂堂的啊。”
就听唐薇高兴道:“许帮主你真会说话。”
众人一番寒暄,唐远林道:“刚才我问了许帮主,帮主说他们帮里的人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唐远林话没说完,许力就抢道:“我们‘桃源帮’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惹你们姚家啊,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不过你们放心,我叫帮里的人去查,一有消息就报上来。”
这时听唐远声冷冷道:‘梁上君子,爬在屋顶不累吗,请下来一见。“
不好!被发现了。
张逸飞抬腿就跑,边跑边寻思觉得自己已经够谨慎的了,可还是被唐远声察觉出。此人内力非同一般。
张逸飞刚迈步,就听“哗”的一声,一人冲破屋顶,从屋里窜了出来,只听他大叫一声:“叫花子,那里跑!”挥手一掌,向张逸飞劈来。
来人正是唐远声,张逸飞并不还招,他怕一还手就会被唐远声识破。眼下对这俩个师叔张逸飞觉得有些深不可测,先是听出了他在屋顶,又从屋里跳上来,就凭这一跳,再次证明了唐远声功夫的高超。
张逸飞施展轻功急跑,唐远声紧随其后。张逸飞跳下墙来,朝前狂奔。
这时张逸飞内力深厚,奔跑如飞,功夫差的人根本就只能望其项背,可唐远声却始终紧紧跟着。
张逸飞穿过了几条街,到了一个热闹的巷子,他一闪身,窜进一家人满为患的酒家。
张逸飞的速度太快,连端菜递酒的店家和客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从前门一下就来到了酒家的最后一桌。
张逸飞将身子一缩,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藏起来。他悄悄抬头往外看,就见唐远声冲了进来,站在店的中间左右瞧了瞧,一个店小二问他是不是要吃饭,他摇摇头,走了出去。
张逸飞刚要站起来,突然想说不定唐师叔在外面正等自己出来。管他的,先吃碗饭再说。
张逸飞脱去乞丐服,把脸上的锅烟灰抹去,然后叫了酒饭,一个人吃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又见唐远声探头进来,只见他四处看了看,转身走开。
吃完饭,张逸飞出了酒家向开源客栈走去,他本想明天一大早就到“桃源帮”去守候李清。半路上突然想到今夜出了这事,这李清会不会连夜就走啊。可不能让这个杀自己母亲的人跑掉。
想到这,张逸飞赶紧转身,急速来到“桃源帮”门口守候。
边等人,张逸飞边在寻思着为什么许力称唐远林为“河间使”。要知道,在南边的武林中,“飞云阁”的人很少为外界所知道,唐家已隐居江湖几十年了,但是为什么北边“桃源帮”的帮主却这样待他,好象唐家在这边很有势力。
自从在江陵府的“林园”外遇见唐远声后,他就觉得十分奇怪。在“飞云阁”张逸飞是见识过二位唐师叔的本事的,当时唐远林连桩都站不稳,唐远声稍微好点,可也强不到那里去,就是比贺文虎他们都要差一截。而且在栖霞山庄,张逸飞贺文虎还专门用石子去试过他的功夫,石子一打去,马上就击中了唐远声的腰间,为此唐远声还老大不高兴。
功夫高的人会辨音识物,不可能石子到了跟前一点反应都没有。短短三四年间,唐远林唐远声的功夫就提升得这么高,在“林园”时唐远声一出手,张逸飞就感觉不同凡响,而且在唐远声的住处遇见唐远林时,唐远林拍的那一掌也证明了他的功夫不在弟弟唐远声之下。这次在“桃源帮”屋顶被唐远声发现直到一路追到酒家,再次表明唐家兄弟内力之好,并不比自己差。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功夫能从一个连桩都站不稳的人变成如此高的水平,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得高人指点,就象自己一样,得到了孟冯谢三大高手的教导,再加上悟性和常人难以承受的刻苦训练。
如果是高人,那祖师叔唐山当仁不让。难道两人真的在这四年里象自己一样发愤图强,锐意进取吗?是什么原因使他们能这样呢。祖师叔唐山隐居几十年,又没有什么仇人,也没在江湖上行走,如果说四年前他们的功夫差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象自己那样为了报仇雪恨而努力的原因啊。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二位唐师叔在作假。也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有很好的功夫,但有意装着很差不让别人知道。
联想到那天在“飞云阁”的早上,张逸飞路过竹林时无意中听到二唐的谈话,当时唐远林就说:“贺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而唐远声则回道:“可不是,你看贺家几个晚辈使的‘五行拳’、‘贺家枪’‘无影剑法’还是老一套,几十年不变,死了个贺清云都还不醒悟,一味的抱残守缺,固步自封,以为自己真的了不起,让人好笑。”唐远林又说:“晚辈不懂事倒还罢了,你看见贺清水的表情了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象他们贺家简直就是无敌天下似的。”
那时张逸飞想这两个师叔功夫那么差,还在讥讽别人,这才真是好笑呢。如今看起来,觉得这两个师叔其实在当时就有很好的功夫,所以才会说瞧不起贺家的话。
张逸飞又想起了那个石子的事,他记得父亲去世前,在街上的那个小店里,老爷子冯季坤骂高天,高天为了试冯季坤的功夫,曾将长枪刺到冯季坤眼前,冯季坤却丝毫不为其所动,后来贺清云师叔还说:“只有高人才能做到收放自如,需要的时候,天翻地覆,不需要的时候,宁静如水,所以才有大智若愚、大勇若拙的说法。”那唐远声是不是也和冯前辈一样,知道这石子无害,所以并不避让。
假如说这两个师叔有意隐藏了功夫的话,那么高天大哥哥说的就都是真话,他是被人诬陷了的。
张逸飞越想越激动,突然他记起唐远林对“桃源帮”守门的人说的“仙人指路到临安。”这句话高天曾经就告诉过他。高天对张逸飞说过,当罗启霖和唐远声在林子里争斗时,唐远声就对罗启霖道:‘仙人指路到临安。’罗启霖回道:‘好汉一骑过西川。’唐远声又道:‘临安不是久留地。’罗启霖回道:‘西川日落映满山。’说完后,唐远声还两手交叉在胸前,双拳紧握大拇指朝上道:“紫气东来‘罗启霖也是唐远声模样,只是他的双手大拇指向下说,‘青牛过关。’跟着他单腿跪下,对唐远声道:‘属下平昌使参见江安使’唐远声回道:‘真没有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平昌使,早就听教主说你功夫好,当真是名不虚传,快起来吧。’”
当时高天说这些话,张逸飞惊得目瞪口呆,怎么罗哥哥成了“平昌使”,小师叔又是什么“江安使”,还有“教主”,罗哥哥到这里来竟然不是因为师叔贺清水邀请,而是奉了“教主之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想起来,这个唐远声却有许多说不过去的地方。如果这是真的,那罗启霖罗哥哥呢?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平昌使”?这么好的罗哥哥难道是坏人?想到这,张逸飞脑袋都大了。
还有,谁是“教主”呢?最有可能就是……张逸飞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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