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张逸飞激动不已,脑子飞转时,就见有五六个人从院里出来,一人背着包裹,腰间悬着一只长剑,牵着一匹马,一副要远行的样子,牵马的人有一只袖子是空的。
断手臂!
张逸飞一阵兴奋,九年前害他母亲的是三个人,这三人都四十出头,现在应该有五十来岁了,一个是对角眼,十分丑陋,右脸颊上有个极深的被刀划过的疤痕。另一个就是断膀子,他左手执剑,一支空袖在右边来回晃荡,还有个长得满脸横肉,是个歪嘴巴。
当时对角眼和歪嘴巴跑了,这两个人印象不深。而断手臂则是为高天所擒交给官府,所以张逸飞记得他的长相。
眼下天黑,还不能确切的肯定这个是杀自己母亲三人中间的一个,不过也是**不离十。想着马上就能给母亲报仇,张逸飞如何不激动。
那断手臂下了台阶回头道:“帮主,我走了。”
听许力道:“快走快走,免得夜长梦多。见到波胡将军,代我问个好。”
那人道了声:“帮主放心。”打马而去。
张逸飞迈开双腿,使出轻功,追了过去。前面骑马的人对后面有人跟着毫无察觉,过了几个街口,张逸飞见路上没有人时,突然喊了声:“李清稍等,帮主有事。”
只见那人顿时一勒马缰,回头一看,这个动作证明了这人正是李清。
张逸飞脚在地上一点,飞身一跃,跳在李清的马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逸飞手一伸,点了李清的**道,李清顿时动弹不得。张逸飞一拉马缰,双腿一夹,骑马向郊外而去。
到了郊外,在一个无人的空地里,张逸飞找了些柴禾,点上火。等火苗升起时,他把李清抓过来对着火一看,一点不错,此人正是被高天抓住的那个人。张逸飞热血一下就冲到头顶,他冷笑着道:“李清,你这个狗东西,九年前你们害了我的娘,没想到有今天吧。”说着一挥手,“啪啪”两个耳光,打得李清鼻孔鲜血直冒。
那李清被点了**道,不能动弹,但嘴巴倒是挺硬,他对张逸飞道:“我中你暗算,不能动,你这样打我,算什么英雄。”
张逸飞回手又是一掌,打得李清嘴里飞出好几颗牙来,李清顿时住了口。张逸飞上前,在李清身上搜出了玉佩。
张逸飞问李清道:“那个对角眼和歪嘴巴呢,他们在哪儿?”
李清嘴硬道:“不知道。”
张逸飞冷笑道:“九年前你被抓时,那俩个家伙脚板摸油,可没有像你这样讲兄弟情谊啊。”
李清仍是不答。
张逸飞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他们了吗!笑话,就是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到他们这两个狗东西的。”说着他朝南边跪了下去,长啸一声,在这空旷的黑夜里声音显得甚是凄凉。
张逸飞道:“娘啊,不孝儿今天为你报仇了,九年啦,怪儿无能,到现在才来报这个仇,娘啊,儿不孝啊,娘啊娘——”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张逸飞磕了三个响头道,猛一转身,眼看着李清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清道:“老子做这个,就知道有这样的结局,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好,你个***还有种。”张逸飞突然眼露凶光,手一伸,从李清的腰间拔出长剑道:“娘——你看着啊!儿为你老人家报仇啦。”说着手一挥,李清的头“唰”的一下就被砍了下来,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张逸飞走过去,脚一踢,那头顿时弹起来,张逸飞伸手抓住,他撕下李清身上的衣服,将李清的人头包了起来,挂在腰间。
“杀得好,痛快!”
张逸飞突然听后面有人说话,不禁一惊,以自己的内力,居然没有听出后面还有人,张逸飞一转身,见离他几丈远站着一个人,黑暗之中一下看不清此人是谁。
张逸飞道:“不知高人在旁,惭愧得很。”
那人朝前跨了几步,边走边道:“我你都认不出来了。”
张逸飞吃了一惊,因为他已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来人正是唐远声。张逸飞心想:好厉害,他原来一直跟着自己啊。
“是小师叔啊。”张逸飞说这话时很冷淡。要是在以前,他一见到唐家师叔,早就上前行礼问好了。不过,现在他觉得这两个师叔神神秘秘,似乎隐藏着什么大的见不得人的事。
“正是。”唐远声道。
“怎么‘河间使’没有来呀?”张逸飞不紧不慢道。
“呵呵,都给你听见了。屋顶上的人果然是你,好功夫啊。”
“小师叔过奖了,再好的功夫在你老面前也不过惹人一笑而已,这不,你在我背后我都不知道,让小师叔笑话了。”张逸飞道。
唐远声没吱声,张逸飞道:“小师叔,四年前,我们在‘飞云阁’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何以见得?”唐远声道。
“其实你和你哥哥的功夫那时就已经很高了,可在练武时你们有意隐瞒,让我们都觉得你们的功夫不如流。”张逸飞冷冷道。
“什么时候察觉的?”唐远声道。
唐远声一说这话时,就已经证明了张逸飞的疑问是真的。
张逸飞道:“那次练完武的第二天早上,你和你哥哥在竹林里说贺家人抱残守缺,当时我还想,你们的功夫都那么差,怎么还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你们太会表演了,骗了我倒没什么,竟然能骗过我的师父和师叔这样的老江湖,实在佩服。不过我现在仍然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唐远声毫不在乎道。
“什么道理,你和罗哥哥——罗启霖联手陷害高天大哥哥,这也是道理。”张逸飞道。
“不错!他知道得太多了。”唐远声道。
“你们究竟为谁干事,那个‘吾图撒合里教’教主又是谁?”张逸飞道。
“你想知道,我们可以告诉你。”从唐远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唐远林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今晚真是有些不一样啊,‘河间使’、‘江安使’都在这儿了,就差‘平昌使’了,幸会幸会。”张逸飞道。
唐远林道:“张逸飞,有句话我爹——就是你祖师叔要我告诉你。”
一说起唐山,张逸飞就想起在“飞云阁”唐山评他为最有悟性的人,唐山那慈祥的模样让张逸飞觉得有十分亲切,但转瞬之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张逸飞冷冷道:“祖师叔的话,我自然要洗耳恭听的。”
唐远林道:“你还记得你到‘飞云阁‘的事吧。”
“当然记得。”张逸飞道。
“那时你祖师叔就看出你非同寻常的潜质,所以把双星剑奖给了你。”唐远林道。
“可惜,让祖师叔失望了,那把双星剑我送给了高天,就是你们陷害的那个人。”张逸飞道。
“让不让人失望,那要看你自己了!”唐远林对张逸飞的冷言冷语并不生气道。
“这话怎么说的?”张逸飞道。
“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没听说过。”张逸飞冷冷道。
唐远林毫不在意道:“眼下大宋已危在旦夕,蒙古大军不日南下,即可荡平江南。赵家皇帝苟且偷生已到了穷途末路之日,你们这样为大宋出力不过是白费心机。况且这个赵家皇朝如此**无能,贪官当道,忠臣蒙冤。就像你的先人张宪张将军,跟随岳飞岳爷忠心耿耿,威震四方,那英名、无人不知、何人不晓。可张将军和岳爷又怎么样呢?他们没有拼死沙场,却含恨冤死杀场。风波亭上,多少人叹息自今。古书也讲:学得文武艺,贷与帝王家。以你现在的功夫,能与你匹敌的人大致没有多少个。有这样的武艺,在此危难之时,大宋朝廷本应该对你们大加延揽,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可你看他们做了些什么呢,前不久张贵率义军解救襄樊,官军范文虎竟敢失约不到龙尾洲会合,致使张贵全军覆没,失去了解襄樊之围的大好时机。三千义军啊,一个不剩,可也没听说朝廷对他们有什么抚恤,也不见朝廷下旨责备范文虎。你说这样的混帐朝廷还值得你们去耗费生命吗?”
说到这,唐远林停了下来,借着地下柴禾光看着张逸飞。张逸飞笑了一下道:“师叔你请继续。”
这次张逸飞没有刚才那种热潮冷讽的口气,唐远林心中一喜,继续道:“我们人生在世,求什么,不过是富与贵两个字。南边朝廷对你们弃如草芥,可北边的忽必烈大汗却爱惜人才。如今蒙古帝国幅员辽阔、人丁兴旺,蒙古铁骑天下无敌,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大汗心胸宽阔,志存高远。一等南边之事定后,将西征波斯、北定高丽。如你这样的人肯投靠过去,正是大有用武之处。像朱旭丰这样的角色都能官至偏将,以你的功夫,要不了几年,必成赫赫有名的统军大将,那时衣锦还乡,岂不光宗耀祖!”
说到这儿,唐远林不禁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好像当大将的不是张逸飞而是他自己。
“呸——住口!”张逸飞突然大喝道:“光宗耀祖这话,亏你唐远林说得出口。”
张逸飞从来都是以“师叔”叫唐远林,今天直呼其名,可见他心中的愤怒。
张逸飞怒道:“我的祖先是谁,是随岳爷血洒风波亭的少将军张宪。是金兀术闻之丧胆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要是穿着元朝的官服回到我的故乡,我的先辈会怎么想,我的父亲会怎么说,这是光宗耀祖呢还是遗臭万年。”
说着张逸飞冷眼望了下唐远林,又看了下唐远声,道:“在栖霞山庄的时候,我曾听刘宜江刘长老说起过:端平二年,元军分三路犯我大宋,中路十万大军攻进襄州,直扑江陵,我朝大将李复光战死。朝廷派孟珙率军驰援,我的祖师爷贺喜、你们的父亲‘千手观音’唐山以及“昆仑派”的冯季坤和谢祖德随孟大人一同御敌,他们五人视十万敌军为无物,联手独闯敌阵,在阵中来回冲杀十余次,取十五员大将首级,砍倒八面大旗。从阵中杀出来时,五人浑身是血,祖师爷身中七箭十二枪,祖师叔中了九箭三枪。昆仑派的两位前辈和孟大人也是遍体鳞伤,这一仗共破元军二十四寨,夺回被抓百姓两万多人。世上的人说起祖师爷‘玉面三郎’和祖师叔‘千手观音’哪个不晓,谁人不敬。”
说到这儿,张逸飞长啸一声道:“三十年过去了,祖师爷已仙逝,可祖师叔和你们呢,却投降了敌人,做了内奸。我真是没想到,难道为了富与贵,就可以没有气节了吗?”
张逸飞昂然道:“不错,世上有富贵两个字,人人皆爱,我也不能脱这个俗。可除了这两个字外,还有道义两个字!此乃我父所教,岂敢忘记。如陶朱公范蠡,助君复国、功成身退,游弋江湖、富甲四海。我张逸飞服之、敬之、爱之、心向往之。如秦侩般卖主求荣、投敌卖国、我耻之、恶之、恨之、唾弃之!你们现在投靠那边风光无限,可最终将无地自容,没有那个朝代的人喜欢汉奸!也没有那个汉奸能光宗耀祖!”
张逸飞看着二唐道:“我张逸飞乃一介草民,何敢奢望大富大贵。然遗臭万年之事,我张某是绝不会做的。”
唐远林道:“可惜可惜!”
张逸飞道:“可叹可叹!”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远声道:“哥哥别跟他磨牙了,我早就说过他不会跟咱们的。”
张逸飞冷冷道:“多谢小师叔——唐远声你看得起,这么夸奖我。”
唐远林幽幽道:“今晚你知道得太多了——”
张逸飞笑道:“大概你们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吧。”见二人不答话,张逸飞道:“不过现在的张逸飞可不是以前的张逸飞了。”
“我们知道。”唐远林道:“所以正在想怎么样让你就范。”
张逸飞道:“愿闻其详。”
唐远林道:“那我们就不以江湖规矩了。”说着“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直向张逸飞而来。张逸飞岂敢怠慢,急忙挥剑相迎,“当”的一声,两剑相交,两人都了起来。
一交手,张逸飞就知道遇到劲敌了。
唐远林的功夫张逸飞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的招数招招逼人、式式凌厉,且十分老辣,一上来竟然杀得张逸飞手忙脚乱、忙于招架。好在张逸飞得到了孟珙冯季昆谢祖德的真传,再加上有栖霞山庄学艺的底子,总能在危险的时候应付过去。
张逸飞感到唐远林的功夫纯正,内力雄厚,似乎在师父贺清山师叔贺清水之上。
十几招之后,唐远林跳开,站在外边道:“果然了得,你的师父是孟珙冯季昆谢祖德吧。你真是幸运啊,有此奇遇,能同时得三位世外高人的真传,当真是太不容易了。只是你现在火候还不到,要是再假以时日,你融会贯通,天下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呢!我们现在不灭你,到时你就要灭我们了!远声你说呢?”唐远林最后一句话是问站在一旁的唐远声。
唐远声应了句:“说得是。”
唐远林道:“那就一起上吧!”
说着两人同时跃起,唐远声主攻张逸飞,唐远林则在一旁偷袭。
张逸飞与唐远声一交手,感到他和唐远林的功夫是同出一辙。只是唐远林功夫显得浑厚纯净,而唐远声则是飘逸敏捷。本来张逸飞还能勉强对付唐远林一人,现在突然两个功夫相当的人同时夹击自己,只几个回合,张逸飞就感觉难以招架。
张逸飞不断变化招数,与二人周旋,无奈两人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张逸飞左挡右遮,已是险象环生。
十几招后,只听“唰”的一声,张逸飞的衣衫被唐远林划条口子,要不是用老爷子冯季昆所授的“云游龙爪功”躲过这一剑,张逸飞的一只手臂恐怕就要被卸下来了。
在十几招后,张逸飞突然醒悟到唐远林和唐远声正是那天在扬州“运河帮”总舵关键时候出现的两个蒙面人。
张逸飞边招架边道:“真没看出来呀,二位原来是在扬州紧要关头解决金家的蒙面人啊,当时为何不光明正大,却要躲躲藏藏,真是费尽心机。”
张逸飞一说话,倒是把二唐吃了一惊。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人全神贯注的招架都还来不及,那里还敢说话。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说明功夫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
二唐本来对自己武艺十分自负,不料今天初遇张逸飞,一人斗不下,两人联手,十几个回合不仅拿不下,他还能边斗边说话。刚开始唐远林试张逸飞功夫时,知道他得了高人的真传,但想他毕竟年幼,就算是得了真经还没有消化,为了杀人灭口,他邀唐远声一起参战,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小瞧的意思。眼下张逸飞一说话,两人都打消了轻敌之意,纷纷拿出全部本事来对付张逸飞,期望能尽快将其击倒。
就听唐远林道:“绵绵剑法。”,主攻的唐远声突然变化招式,执剑向张逸飞胸中而来,张逸飞凭感觉知道对方长剑所指的部位,急忙挥剑护胸,不料此剑乃是虚招,在两剑正要相交之时,唐远声的长剑突然上挑,张逸飞正要使出“乾坤无形手”去消解,不想唐远声上挑的剑法一改为横划,接着长剑突然往下一劈。
一般而言,一个人打一拳刺一枪舞一剑,出手后,自然是带着力道直指目标,这种力道就是现在物理学上讲的惯性。比如一刹车,人就会突然往前倾,短时间内在前倾的过程中想要改变姿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人攻击对方,一出手,手就带着这种惯性,出手后如突然变招,一是很困难,二是会减轻力道,就象一拳打出去,打在半中拦腰时突然想转变方向或是改直打为下劈,其功力就会减弱甚至根本就没有作用。所以武功一般的人都是一招一式的交手。只有功夫到了相当高度,才有变招的可能,变到第二招时势道已老,一定会回手蓄势再来第二式。但这次唐远声竟然在一式中连变四招,且力道毫不减缓,招招攻势凌厉,这样的功夫让张逸飞如何不惊。
张逸飞连忙使出“无影剑法”“乾坤无形手”,手忙脚乱的勉强应付过去,但是手臂还是为唐远声的长剑划了个口子。还没回过神来,唐远林从后面又杀过来了,也是一式四变。
唐远声是刺、挑、划、劈,唐远林这次却是劈、刺、削、砍,张逸飞侥幸招架过去,但后背的衣服又为唐远林刺破。
二唐此次进攻,不过是在一瞬之间,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显现了两人功夫非凡,而且在剑法的配合上极其娴熟和顺畅,显然是经多年磨练而成。本来一对一,张逸飞觉得还能对付,二人一起上,张逸飞就已经有些难以招架,当两人使出全部本事时,张逸飞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他脑子里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难道今天要把命丢在这?
张逸飞不知,不仅是他惊劾,其实二唐也十分惊讶,以他两人的功夫,就是单独迎敌,也鲜有对手,两人一联手,制敌最多不超过三招,如云龙派的陆长风长老就是在两招之内被二唐联手击倒的。不料张逸飞居然还能在十几招之后还能边斗边说话,所以两人使出了平生所学的绝招,虽然张逸飞受了伤,但竟然还能逃得性命。
要知道,这种进攻也就是二唐兄弟在练习时想出来的,因为在他们认为,没人能挡得过兄弟两人联手的三招,所以刚才那招“绵绵剑法”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这一生还会在临战时使得出来,只不过是两兄弟练武练到高境界的臆想而已,不料还是让张逸飞避过了。
二唐退在一边,心中实在是惊呀不已。
此时天已近清晨,双方都能隐约看见对方的面容,唐远林道:“爹爹果然有眼力,那时就能看出这小子的潜质。”
唐远声点头道:“果然不同凡响,看招!”
二唐一拥而上,张逸飞急忙招架,但二唐的功夫确实十分了得,且又是二人联手,张逸飞自出道以来,还没有象今天这样倾尽全力使出“无影剑法”、“乾坤无形手”、“云游龙爪攻”和“满天星法”所有绝妙的功夫,但仍是危机重重,好几次差点丧命二唐的剑下。
危急之中,临别时孟珙所说的那几句话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浮现在张逸飞脑海里:
慧至乃明,明则不昧。
明至乃通,通则无碍。
无碍者何,变化自在。
上次在小桥边,力斗罗启霖、秦于、太乙道长时,“亲表叔”冉季就曾提醒过他。张逸飞脑子一转,顿时改守为攻,完全不顾二唐的招式,就把他两人视为无物,好象不存在。
如此一变,局面有所缓和。但二唐功夫实在了得,没多久,先是唐远声的剑在张逸飞肩上刺了下,虽然不深,但血还是渗了出来,接着唐远林在后面又是一剑,张逸飞没有躲过,背上又被划了个口子。
张逸飞此时已是四处受伤,两人攻势毫不减弱,张逸飞一动内力,血就流得更快,如果不用内力,张逸飞立刻就会死于二唐的剑下。张逸飞只有拼死一搏,血往外流得更快。
内力本来是人身上的气息在周身运行所产生的力量,如果身上有伤口的话,这气息运行到伤口处就会出现外泻。
二唐知道张逸飞血越往外流内力就会越弱,这样支撑不了多久内力就跟不上,那时张逸飞功夫必定不济,所以不紧不慢的吊着张逸飞。
这时天已亮开,张逸飞还是以攻为守,到三十二招时内力跟不上,使“满天星法”时露了个破绽,这个破绽立即被唐远声抓到,只见他让过这招,还剑直刺张逸飞右眼,张逸飞急用“云游龙爪功”来劈唐远声这一剑,同时想用这招余势将后面唐远林砍来的一招挡开,然后再顺势用“乾坤无形手”攻后面的唐远林。
如果张逸飞没有流那么多的血,内力没有受损,这招是完全可以招架住二唐攻击的。可因为内力受损,就在张逸飞用“云游龙爪攻”对付唐远声刺来这一剑正想回手对付后面唐远林时,唐远声抓住张逸飞内力不足的破绽,将张逸飞的剑一格,张逸飞回剑不到位,正好后面的唐远林长剑飞到,张逸飞已避无可避,他眼睛一闭,心想:我命休矣!就等唐远林的长剑从后背直透自己的前胸,了结自己。
“住手!”
突然听有人大叫一声,张逸飞感觉背后的唐远林随着这声叫停住了刺向自己的那一剑,而前面的唐远声也停止了攻击。
张逸飞赶紧一跃,用力一个筋斗从地上翻了起来,一转身向发声音的方向飞去,落在了二丈外。他睁开眼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唐薇来到了三人前,只见她正从马上跳下来,一脸通红,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人,刚才那救张逸飞的叫声正是她喊的。
“爹爹,这是为什么?”只见唐薇跑着过来,本来唐远林正想阻挡,可张逸飞靠唐薇最近,唐薇已来到张逸飞身边。
张逸飞还没有想清楚该怎样对付这个小师姐,却见她拉着张逸飞流血的手臂,满脸心痛关切之情。本来张逸飞想一把抓住她做为人质,见她这种表情,就没有动手。
唐薇见张逸飞流了不少的血,赶紧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些药来,涂在张逸飞的伤口上。张逸飞突然起了个念头,会不会这又是二唐的奸计,让唐薇将毒药涂在自己身上,这样不也照样能杀了自己吗?转念又想,今天自己是打不过二唐,就听天由命吧,反正唐薇是他的克星,就是死在她手上自己也活该。这样一想,张逸飞就安然接受唐薇给自己止血。
唐薇边给张逸飞上药,边问道:“爹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站在一旁的唐远林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支吾道:“我们……我们……这个……”
唐远声抢道:“我们正在和你的小师弟切磋功夫呢!”
唐远林赶紧道:“对对对,小薇,我们正在和张兄弟切磋功夫。”
“切磋功夫?”唐薇道:“有这么切磋的吗,身上有四处伤口呢!”唐薇涂完药,一脸不满的看着二唐。
唐远声道:“张兄弟的功夫实在是高不可测,你爹和我不得不用全力才能勉强对付,刚才张兄弟自己不小心,出了误招,所以被我们误伤,你问张兄弟就知道了。”
唐薇转脸看着张逸飞。此时张逸飞脑子急转。
很明显,二唐并不想要唐薇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如果这是真的,那有可能唐薇并不知情。假如这时揭穿真相,就是在唐薇面前撕破了脸皮,那时无论如何二唐都不会放过自己了。只有趁现在二唐并不想让唐薇知道实情的心态,看能否有机会脱险。
念到此,张逸飞对唐薇点头道:“小师姐,刚才确实是我向二位师叔请教,师叔本事的确了得,我自己不小心,受了伤。不怪二位师叔。”
唐薇道:“我早就在栖霞山庄里对你说过我小叔的功夫好得很,你就是不相信,这下吃亏了吧,都怪你不听我得话。”
张逸飞记起几年前在栖霞山庄遇见唐薇时,唐薇要张逸飞替唐远声追求贺小文,张逸飞不干,唐薇曾说过“我小叔人又长得帅,功夫也好,天下没几个人可以比的”的话,那时张逸飞还觉得唐薇在替自己的叔叔吹牛呢。
“小薇,你怎么到这来的?”唐远林问道。
“今儿我醒得早,一起来看你们不在,我又到马厩,见你们的马也不见了,想你们一定出去有事。我就让马带路找到这儿来了。”唐薇道。
张逸飞想:古时有老马识途,可能唐薇的马和二唐的马相处久了,知道彼此的气味,所以能找到这。
“你怎么会在这儿,那天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躺在地下这个掉了脑袋的人是谁啊?”唐薇转头问张逸飞。
张逸飞被这个问题问住,正不知该怎样回答,却听唐远林一副关心的口气道:“小薇,你的小师弟受了伤,咱们还是先送他回住处再说。”
“爹爹说的是。”唐薇挽着张逸飞的手臂,来到马前。刚才张逸飞失了不少血,又与二唐斗了半天,内力消耗不少,这时感觉自己有些虚弱,唐薇上前一搀,将张逸飞扶他上马。
一上马,张逸飞就要打马逃走,转念一想眼下自己内力消耗大,而二唐毫发无损,自己一跑,他俩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张逸飞受了伤,这样跑出去很危险,然后再来追自己。只要二唐来追,以他俩绝不低于自己的功夫,张逸飞觉得肯定跑不掉。
眼前看来,只要跟着唐薇这个小师姐,才能暂保平安。前提是不能戳穿二唐,还应和他们联手来对唐薇说假话才是。只有等内力恢复到**成,再来设法逃走。
四人打马往城里去,唐薇张逸飞在前,二唐紧随其后。在马上,唐薇问道:“前几天你怎么就悄悄的溜走了呢?”
张逸飞道:“我想早一点找仇人报仇,害怕误了时候,所以就先走了。”
唐薇责到:“有什么事情你叫上我嘛,我可以帮你呀,我爹就认识‘桃源帮’的帮主,你要找谁,告诉我就行了,要不然直接给我爹说也成啊。”
张逸飞支吾道:“都是我的错。”
唐薇道:“所以啊,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嘛。对了,你又怎么会跟我爹爹小叔在这里切磋功夫?”
张逸飞眼珠急转,正在想如何回答唐薇这个问题,就听后面的唐远声道:“是这样的小薇,”只见唐远声打马上前,和张逸飞唐薇他们并排而行道:“我和你爹昨晚出来会一个朋友,走在这儿我看见了张逸飞,当时他正在跟那个躺在地上没脑袋的人相斗,我和你爹认出了张逸飞,就在一旁观看。那人当然不是张逸飞的对手了,没几下就送了命,那不,那家伙的人头还挂在张逸飞的腰间呢,不信你看。”
唐薇看着张逸飞,指着他腰上悬的袋子。张逸飞点点头,唐薇急忙摆手道:“哎呀——不看不看。”
唐远声道:“小薇你知道,上次在扬州的时候,我就觉得张逸飞的功夫十分了得,后来在沐阳渡口,他扛着董平,力斗罗启霖罗大侠、太乙道长、秦大帮主三大高手,着实让小叔我佩服不已,记得我对你说过,哪天有机会一定好好的向他请教请教。你爷爷也常教导我们艺无止境、切莫成井底之蛙。你说是吧小薇。”
唐薇点点头。
那次沐阳渡口回来后,唐远声确实对她说过要向张逸飞请教之类的话。而且唐薇知道她这个小叔一听说有人功夫好,就特别想去跟别人一比高下。虽然他们出门不多,但唐远声这个不服输的性情唐薇是知道的,因此不难理解唐远声和张逸飞切磋之事。
唐远声续道:“我对你爹说咱们拣日不如撞日,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张逸飞,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所以我就请他不吝赐教。”
唐薇又看着张逸飞,张逸飞敷衍道:“师叔客气了。”
“不是我客气,是他太客气了。”唐远声道:“刚开始,他说我们是前辈,怎么着也不愿意和我切磋,后来小叔我就耍无赖,出手逼他应招,这么着才斗了起来。”
这时后面的唐远林也打马上前,和张逸飞并排着走。张逸飞顿时警惕起来,就听唐远林道:“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啦。真没有想道张逸飞功夫进展如此神速。”
“哥哥说得是!”唐远声越说越顺口,他道:“我与张逸飞在这里大战好几十回合,不仅没有捞到便宜,好几次还差点失手呢。要不是张逸飞有意让着,那受伤的就是你小叔了。”
唐薇露出一脸惊奇样对张逸飞道:“你这么厉害啊,连我亲表叔你都要让着,你从哪儿学来的功夫啊?!”
张逸飞苦笑了下道:“是师叔让着我。”
唐薇道:“不管怎么说,能接我小叔几十招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个呢。”唐薇既夸了张逸飞,也捎带着夸了自己的小叔。
唐远声道:“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怎么个厉害?”唐薇好奇的问道。
唐远声道:“我见张逸飞有意承让,觉得这样看不出他的真功夫,于是就请你爹一起上,反正大家是切磋技艺,比划一下就行了。你道怎的,你爹和我联手,又攻了他几十招,才勉强打过平手。我一心急,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内功,这下张逸飞只好也用上内功,连你爹也不能自己了。”
唐薇是练武世家出身,当然知道高手过招,只要一人用了内力,另一人绝对要出内力才能抗衡。本来三人是在那里比划,可练武的人有时会情不自禁,内力一出,则只有三人同时收力,才可能不伤到他人。但是也只有用了内力后,才能真验证出功夫高下。
依唐远声的性情,用内力逼出张逸飞的真功夫,在唐薇看来,那时很正常的事。
“唉——你还别说,没用上内力时,张逸飞和我们俩在招式上打了个平手,这一用上内力,时间一长,就显得我们要略胜一筹了。不过张逸飞确实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和我们过了三十几招。就在你来的时候,他露了个破绽,小薇你知道,斗到这个份上了,真是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先是我们不小心划伤了他,然后就是你看见的。当时张逸飞回手不到位,你爹那一剑就正好要从他后背直透前胸。”
就在唐远声说这话的时候,趁唐薇的主意力在唐远声那边,唐远林身子猛的一顷,手就向张逸飞腰间的“京门**”点来。
“京门**”是人身上的一个重要**位,如果被点后,人就会暂时的麻木,身体不能自由动弹,行动就会较为迟缓,但是还可以讲话。
唐远林一靠近自己,张逸飞就十分警惕,唐远林袭来时,张逸飞立即就感觉到了。他知道现在不能和唐远林硬拼,唐远林一出手,张逸飞身子略向前一闪,让唐远林这一点落了空。
还在唐远林没有收手时,张逸飞回手直点唐远林的“太阳**”,唐远林头一摆,张逸飞也没有点倒。两人又恢复了原样。
这一点、一闪、一攻、一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却显示出张逸飞和唐远林两人高深的功力。如果张逸飞功夫不到家,是根本不能感觉到唐远林的偷袭,而唐远林没有底气的话,就不可能料到张逸飞会回点他的“太阳**”,也就避不过这一招。
唐远声对刚才张逸飞和唐远林过招是清清楚楚,但唐薇却是丝毫不知道,她接着刚才唐远声的话“当时张逸飞回手不到位,你爹那一剑就正好要从他后背直透前胸。”大声道:“是啊,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叫那一声,小师弟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唐远声大笑道:“小薇,你这也太小瞧你爹的功夫了吧。我来问你,你说你爹的功夫和小叔比怎么样。”
唐薇想了下道:“爹爹的功夫浑厚深沉,小叔的功夫潇洒自如,如果比起来,应在仲伯之间。”
唐远声道:“对啊。你想啊,以你爹爹的功夫,这点都拿捏不住,还算是‘飞云阁’的人吗?没的坏了你爷爷的名声。”
唐薇道:“当时确实危险啊。”
“不错,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可实际上你爹会在长剑要到张逸飞后背的一霎那间从他肩旁转过去的,你忘了咱们‘飞云掌’中五十四式‘企而望归’就是讲的这种收放自如意思吗。你想啊,张逸飞和咱们是同门,又是你的小师弟,怎么可能就那样杀了他呢。张逸飞你说是不是啊?”说着唐远声朝张逸飞这边看了一眼。
在唐远声和唐薇说这话时,唐远林又突然使招,直点张逸飞肩上的“肩井**”,张逸飞早有准备,在马上身子一侧,躲了过去,手又一挥、双指去点唐远林耳边的“扶明**”,也被唐远林躲过。当唐远声和唐薇朝他们这边看来的时候,两人都又恢复了常态。
“是啊——两位师叔对我好得很呢。”张逸飞意味深长的道:“他们不仅教我功夫,最重要的是教我怎样做人。”
“真的!”唐薇一副高兴样看着张逸飞,张逸飞突然想到要让唐薇多和自己说话,要让她把注意放到自己身上,这样唐远林就不好再做小动作。想到这,张逸飞唐薇道:“小师姐啊,你想不想知道二位师叔刚才对我说了些什么?”
张逸飞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唐远声正在和唐远林递眼色,然后从唐远声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几分失望的意思。张逸飞想肯定是因为唐远林没有得手,唐远声才有这种表情。
其实张逸飞不知道,最失望的是出手的唐远林。本来唐远林想乘着唐远声说话把唐薇和张逸飞的注意力引开,自己对张逸飞实施偷袭,让他在内力上再受伤。不料两次出招都被张逸飞化解,唐远林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本来偷袭就是很丢丑的事,而以唐远林的功夫,竟然两次偷袭受了伤的张逸飞不成功,唐远林那种失望的心情,远非他人所能理解,心里既恼且怒,后悔当初听到唐薇一声喝就住了手,要是不顾一切,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唐远林看着前面和自己女儿说话的那个人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将他杀于马下。
唐薇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二唐和张逸飞之间的事,她兴致极高的看着张逸飞回话道:“当然啦,你快告诉我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因为有了主意,张逸飞心里轻松了许多,不禁对唐薇笑了下。这下唐薇就更高兴了,在她心里,张逸飞见到她不是躲就是溜,从来对她没有过好脸色。今天见到张逸飞对她笑了,唐薇真是乐开怀。
张逸飞道:“小师姐,你肯定知道元军围咱们襄樊城,忽必烈想要侵占咱们大宋的事吧。”
唐薇道:“这还用说,我当然知道啦。”
张逸飞道:“咱们江南多么美好的地方啊,师姐你喜不喜欢呢。”
唐薇道:“那怎么能不喜欢啊。”说着唐薇点着头吟道:
千里莺啼绿映红
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等唐薇吟完,张逸飞道:“一首杜牧的《江南春》,言尽咱们江南春色之美,田园古寺之雅。”
唐薇道:“这么美的江南谁不爱呢。”
张逸飞道:“小师姐,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师姐。”
听说张逸飞用这样诚恳的态度请教自己,唐薇不禁兴奋无比,她一端身子,道了声:“尽管说。”
张逸飞道:“师姐,你说这忽必烈想要占咱们江南他对不对啊。”
唐薇眼睛一翻,正色道:“当然不对啦!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啦。”
张逸飞一脸糊涂道:“忽必烈兵强马壮、势力如日中天,再加上我们大宋皇帝昏聩,朝廷**,也许被忽必烈占了去说不定还好呢?”
一听张逸飞这样说话,唐薇突然变了脸色,她对着张逸飞大声道:“你怎么这么混蛋,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来问你,如果你们家被别人占了,人家喝你家的酒,吃你家的肉,穿你家的衣服,睡你家的床,这些都还不算,他还要你事事都听他的,不听话就割你脑袋,你是不是很乐意啊。我告诉你张逸飞,大宋皇帝再怎么不好,朝廷再怎么**,可江南是咱们的家,你能不爱护吗!你能让别人来占你的家吗!”
说到后来,唐薇简直就是面红耳赤了,那声音大得就像是在跟张逸飞吵架。
望着唐薇凶霸霸得样子,张逸飞突然觉得小师姐好可爱的。他想唐薇一定不知道二唐的事,看来唐山压根就没有对她讲什么,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到这,张逸飞不禁十分欣慰。
张逸飞看了下两边的唐远林和唐远声,唐远声狠狠的瞪了张逸飞一眼,而唐远林则把头转向一边。
张逸飞对唐薇点头道:“师姐说得太对了,就像师姐家‘飞云阁’样,那么好的地方,要是朋友来,自然是好酒好肉招待,要是有人要打歪主意,那师姐肯定要对他不客气了,我说得对吧。”
“那当然!”见张逸飞这样说,唐薇脸色缓和下来。
“唉——”张逸飞突然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唐薇问。
张逸飞道:“师姐,我在想,咱们‘飞云阁’有祖师叔和二位师叔再加上你,谁还敢打歪主意呢。其实外敌不怕,就是家贼难防。假如有坏人许与富贵偷偷的勾引‘飞云阁’的家人,或是有的家人为了贪图富贵,主动的卖主求荣,这就不好防了。”
唐薇想了下,点头道:“这个倒确实不好防,不过我爷爷奶奶爹爹小叔对家人可好啦,他们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为人唾弃的事。”
“那当然,‘飞云阁’绝不会出这种人,我只是做个比喻。”张逸飞道:“可是我们大宋就有这种丧尽天良家伙,他们要把这么好的江南出卖给我们的敌人,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恶。”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唐薇道:“是那个叫‘吾图撒合里教’的人吧,说真的,这些人也太可恨了,难道就一点道义都不讲了吗!”
张逸飞看了看二唐,两人都黑着脸不说话。
张逸飞道:“小师姐说得太好了,二位师叔也这样教导我。大师叔说为人要讲道义,如果只贪图富贵不讲道义,岂不是连狗都不如吗,狗还念主啊。小师叔说做人要做像岳飞岳爷那样顶天立地的人,谁去学秦侩,谁就会成为臭狗屎”
张逸飞左一个“狗”右一个“狗”,两边的二唐听着脸拉得老长,心里面真是恨死张逸飞了,可唐薇在那儿,又不好发作,两人只得勒住马缰,落在张逸飞和唐薇的后面。
唐薇道:“我爹和我小叔说得对,我听说就连金国的人说起岳飞来也是人人赞,说起秦侩个个都瞧不上啊!没人有会喜欢汉奸的!”
张逸飞道:“在栖霞山庄时,我曾听‘云龙派’的刘长老对小师叔说起过三十年前祖师叔的故事,当时我正好在旁边,那天师姐你不在,你想不想知道刘长老怎样说你爷爷的?”
唐薇道:“你快说!”
张逸飞道:“那天刘长老到栖霞山庄来参加‘清明之会’我和小文姐姐……”
当张逸飞提到“小文姐姐”时,就听唐远声在后面一阵咳嗽。唐薇赶紧给张逸飞使了个眼色。
张逸飞轻轻点头道:“那天我们在大门口迎客遇见刘长老和他的十几个弟子,刚开始时刘长老不知道小师叔是谁,所以很敷衍的对小师叔说话,后来知道小师叔就是祖师叔的儿子,嘿——那态度,从暗马上变成了亮,你知道为什么刘长老会这样啊。”
唐薇道:“哎哟,你这个小师弟,别买关子,快说。”
张逸飞道:“刘长老对我和小师叔说:端平二年,元军分三路犯我大宋,中路十万大军攻进襄州,直扑江陵,我朝大将李复光战死。朝廷派孟珙率军驰援,当时江湖上人称‘玉面三郎’的贺喜、‘千手观音’的唐山以及“昆仑派”的冯季坤和谢祖德随孟大人一同御敌,这五人视十万敌军为无物,联手独闯敌阵,在阵中来回冲杀四十余次,取蒙古十五员大将首级,砍倒八面大旗。从阵中杀出来时,五人浑身是血,贺前辈身中七箭十二枪,唐前辈中了九箭三枪。昆仑派的两位前辈和孟大人也是遍体鳞伤,他们共破元军二十四寨,夺回被抓百姓两万多人,道上的人说起‘玉面三郎’和‘千手观音’哪个不晓,谁人不敬。那时刘长老是这么对你说的对吧小师叔?”
说着张逸飞转身,有意看看后面的二唐。唐远林唐远声两人铁青着脸,恨恨的看着张逸飞。特别是唐远声,张逸飞觉得他恨自己简直要把牙咬断似的。
“小叔,那天刘长老真这么说。”唐薇骑在马上也转身问唐远声。
二唐见唐薇看他们,赶紧变化脸色,脸上由怒转喜,就是那笑容在张逸飞看来显得特别的别扭。
还没等唐远声回话,张逸飞想气一下他,就紧接着唐薇的问话道:“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小文姐姐啊。”
一听“小文姐姐”,唐远声又是一阵紧咳,唐薇用马鞭轻轻的对张逸飞舞了一下,张逸飞赶紧用手捂着嘴。
唐薇对唐远林道:“爹爹,爷爷这么英雄,怎么就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起过啊。”
唐远林一脸苦笑的对唐薇道:“你知道爷爷的性情,他老人家隐居江湖那么多年,不愿再提过去的事。”
唐薇点头到:“那是!”
张逸飞又道:“当时听得我热血沸腾,就想自己生晚了,要是早生三十多年,我真想去给祖师爷祖师叔牵马扛枪,当个跑腿的也乐死我了。”
唐薇道:“以你现在的功夫,如果生在那个时候,和我爷爷还有祖师伯一起去破元军阵,那也会和他们一样成天下敬仰的英雄啊。”
张逸飞急忙道:“我怎么可以和祖师叔相比呀,祖师叔他们为国为民,中了九箭三枪,连生命都不要了,更是视‘富贵’如粪土,那种品行,我张逸飞只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了。”
唐薇满脸笑容拊掌道:嘿——真没有想到爷爷这么厉害呀,我回去一定好好问他老人家,把他以前的故事都讲给我听。”
一路上,张逸飞不停的围绕着大宋江山危亡说二位长辈如何教导他做人要有气节,要讲道义,切不可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说得唐薇连声附和,两人一唱一和,在二唐听来,每句话都在敲打他们,听得两人怒气冲天,可还不能发作。心里面真是窝囊透了,对张逸飞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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