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傻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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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傻鸟一个

  曹辉这些日子的变化引起了父母的注意。那个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样子被父母全看在眼里,尤其是额头上的那个显眼的疤伤,更是让父母费心猜疑。尽管他再三地告诉爹娘是自己不小心碰的,爹娘根本就不信他。

  “曹辉,房子都买下来了,怎么不见你们置办家具呀?”梁采玉问道。

  “什么家具不家具?买那些玩意干什么?”曹辉没头没脑地回了母亲。

  “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和阿澜没商量到一块去?有分歧意见?”梁采玉看着沮丧的儿子,试探着追问。

  曹辉不吱声。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边抽一边咳痰。一只闲散的手不停地搓着胳膊上的灰泥。他一直没有把花澜的翻脸告诉父母,怕他们听了受不了。

  “阿澜怎么老是不进门,是不是工作太忙?还是你又惹她生气了?”梁采玉仔细地观察着儿子的神态,想从儿子沮丧的神态上探出个究竟来,并且嗔怪地打了儿子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搞那些搓灰泥的低级工程。

  “妈。你烦不烦人哪?不要问了好不好?歇着去吧。”曹辉极不耐烦了。

  正在卧室里休息的曹平贵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高跷着二郎腿。扯起嗓门对儿子喊:“傻鸟一个哩。你*的还拖拉个什么?嗯?能不能把事抓紧一点?你就不怕夜长梦多呀?”他显然是听到了梁采玉和儿子的对话。

  被父亲这一训斥,曹辉竟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未语先哽,吧嗒吧嗒地落下泪来。

  “看看。看那个熊胎!哭个鸡?巴哩。一个大老爷们,那个眼泪咋比女人的尿水还不值钱?说流就流说淌就淌呀?真*丢人现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什么事憋屈成那个鸡?巴样子?嗯?”曹平贵是个轻易不弹泪的主儿,最见不得也最容不得儿子洒落那些不值钱的眼泪花子。

  “她、她要跟我散伙!”曹辉被父亲骂急了,用**的语言**地摊开了他和花澜的关系变故。

  “什么?散伙?散什么伙?谁要跟你散伙?”平地里一声炸雷,直把曹平贵夫妇惊了个灵魂脱壳。夫妻俩几乎是同声发问了。

  “她不干了。不跟我好了,要跟我断关系了。看看吧,这脑袋都叫她开瓢了。”曹辉不想再隐瞒了,连伤疤的内幕也自我揭破了。

  “散伙?说散伙就散伙?两个人相好了这么多年,只差摞到一张床上了,说散伙就散伙?这*的是小孩子玩尿泥呀,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呀?我不信,我看阿澜不是那号人,十有*是你个鸡?巴东西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你说,是不是?”曹平贵喜欢花澜更甚于自己的儿子。他绝然不相信他的干闺女会做出这等石破天惊的事来。

  “怎么对不起她了?我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你爱信不信!我知道你打心里就偏袒着她!”

  “什么偏袒不偏袒?嗯?你*的说的那些话就站不住脚。叫人没法信哩!就她那么个弱女子,就能打了你?就能叫你脑袋开瓢?你*扯到天上我都不相信哩!肯定是你个鸡?巴玩意儿跟人家闺女耍野蛮,想给人家提前下种,人家不干才闹翻了脸。是不是?嗯?”

  “跟她睡睡觉又怎么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晾着我,叫我当干茄子,从来就不让我沾沾边,我就不兴耍一次野蛮呀?她是我老婆!早晚不就是那回事呀?”曹辉很不满意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流着泪大喊其冤。

  “看看,看看。可叫我说准了吧?你个混尿终算说老实话了吧?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混尿对人家耍野才招得人家翻了脸!你急个什么劲来?嗯?你*的就不能忍住那泡尿。到了该撒的时候再撒呀?你*就不能等着人家进了门再弄事呀?不把那结婚证拿到手,人家那一亩三分地就不是你的,你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呀?看着*的怪精不傻,不过是个二半吊子哩!”

  “你那才是胡批哩!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我要跟她耍野蛮她才翻的脸。而是她先翻了脸我才耍的野蛮!你不要把事情弄颠倒了。把个屎盆子全扣在我头上。”曹辉被父亲的一顿胡批臭骂惹急了。火急火燎地为自己辩白着。

  “什么颠倒不颠倒?你*的说破了天我也不信你!没什么可说的,毛病全在你个王八蛋身上!”

  “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你不能老是拉偏架呀!你那明明是偏心眼子嘛!”曹辉愈发委屈了,扯着嗓子和父亲干起来。

  “好了,曹辉。不要吵架了。你爸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阿澜是个很理性的孩子,她不会去做那些不合乎情理的事的。我和你爸不能只听你说的,我们也得听听阿澜的说法。这样吧。我和你爸这两天先见见阿澜。听听她的说法,好不好?”

  曹辉气呼呼地说:“说也没用。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没什么指望了。”

  “放*屁!什么叫没指望了?你怎么就知道没指望了?看你那个鸟样子,成天耷拉着个鸡?巴脑袋,有多大的出息?能干成个啥鸡?巴事?有本事日天没本事补窟窿,尽*的给我添乱!”曹平贵其人一根肠子从肛?门直通喉咙,装的全是粪,脏话粗话一句挨一句,全然成了习惯,哪一句若是断了茬,他便觉着索然无味,便觉着不足以表达他的意思。

  “你那些脏话能不能叫它全烂在肚子里呀?怎么就是改不掉那些土腥子气?就不能说两句干净话呀?”梁采玉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丈夫满嘴喷粪。每每听到丈夫的嘴里飞出一个脏词来,就恨不能用手去捂丈夫的嘴。眼下心绪正烦乱着,听着丈夫的那些粗言秽语愈发不能容忍了,一脸正色地训起了丈夫。

  “*个妈,老子自打出了娘胎就吃土坷垃。一吃就是几十年,浑身除了土腥子还是土腥子,满肚子都是粪哩,你不叫我往外倒呀?你要活活地憋死老子呀?嫌我土腥子气你就去找个不土腥的洋鸡?巴!”曹平贵正因为儿子报的那个恶讯火烧火燎,一听老婆又在找他的茬,又在数落他的那个土腥子气,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喷着唾沫星子痛快淋漓地骂了起来。

  “你看你,说你个土腥子气,就值得动那么大的气呀?真是把你惯得不成个样子了。”梁采玉一见丈夫大发火,赶忙变了脸色,春风拂面,温声细语,嗔怪地看着丈夫,把桌子上的水杯放在丈夫的手上。

  “你*的能不能不把那个土腥子气挂在嘴上?干什么老是哪里臊就往哪里掖?老子天生这么个熊坯子。你叫我咋能不土腥?你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涮我的粪肠子呀?”曹平贵余气未消地吼着老婆,咕咚一声把杯子里的茶水灌进了肚子里。

  “天生的土腥子气就不能把它去掉了呀?平贵。你现在已经不是庄稼地里的土包子了,你是重山城里排名第八位的富翁。是重山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是上大席面的人物了。咱不能光凭着那几个钱去撑门面,让人家背后说咱们是暴发户土地主。咱老曹家应该让全重山城的人都看看,咱们是有教养有风度的人家,是值得人家仰着脖子高看的人家。只有把咱家那三代的土腥子气全都冲洗干净了,完完全全地脱胎换骨,咱才能真正地成为上流人家高贵人家。”梁采玉又一次为丈夫上起了教育课。

  夫妻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转移了话题,由和儿子的对话,变成了夫妻对话。说来说去一句话,妻子存心要改造丈夫的那个土腥子气,要改造曹家的那个土地主身份。而丈夫却适应不了这个改造,有意无意地抗拒着这个改造。为了这个改造和被改造,夫妻之间经常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磨擦。

  梁采玉从心里希望自己的丈夫不是一堆钱,而是由一堆钱撑着脊梁骨的有层次有品位有绅士风度的上流人。她从心里渴望着在自己和丈夫一起去出席那些上流社会的交际酒会,去和那些上流人士交际的时候,人们能够以真正仰视的目光去看她和她的丈夫,而不是在对她投以惊羡的目光的同时,却对她的丈夫投去另外一种难以品味的轻蔑的目光。那目光里的潜台词她是心知肚明的——一朵鲜花怎么插在了这么一堆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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