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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女子自幼跟随家母学习酿酒。”盈兰若没打算告诉这位显然对自己印象特别好的新东家,自己的母亲就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客牡丹。

  自古以来,“茶为万病之药”、“酒为百药之长”,用茶、酒防治疾病,延年益寿是世人经过千百年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

  如今放眼天下,茶行以玉家为尊,酒业则以“青草桥头百酒家”的袁家名气最大。此外,客牡丹所著“酒经”里,收录了百种名酒的酿造方法,更是尤珍贵。

  虽然“酒经”已经被烧毁了,可仍然牢牢印在她心底,那是从小儿母亲交给她的功课,也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盈姑娘,老实说,如果能有新品种销到马家镇,甚至更远的桑梓镇,对咱们镇上来说都是件好事。”古老板叹道:“可惜,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粮食紧缺,我这小小的酒坊也是越来越不景气”

  “古老板,工钱好说,若兰只要能有一处安身之所就好。”盈若兰微笑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古老板一见佳人笑,脸更红了。“我家内人年前病故了,酒坊里除了我和几名小工,并没有女眷,姑娘要来我这里工作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不太方便。”

  “原来如此。”盈兰若点点头。

  “镇子前头田婆婆名下有间旧屋要出租,这样吧,我去租来给姑娘住,以后就劳烦姑娘两边跑了。”

  “如此甚好,多谢古老板了。”她微笑致谢。

  两边一拍即合,很快盈若兰成了盘古酒坊新上任的酿酒师傅,同时,也在田婆婆的旧屋里安顿下来,然后她又不得不去面对曲庭兮。

  因为古老板说,来乌龙镇的人,都得在曲帐房那里登记入册,才能在镇子居住下来。

  帐房?原来那在这里是个帐房!如果“海龙王”曲缪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放着偌大的家产不守,反而在一个小小的镇子里当帐房,不知会做何感想。

  兰若对此到生了一丝好奇心,跟着古老板一起来到曲庭兮的屋里。

  “曲帐房,这是我酒坊里新请的酿酒师傅,我带她来您这儿登个记。”古老板笑颜逐开,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表情。

  兰若则偏头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这间破旧的房子,真难想像堂堂曲家七少爷会屈尊住在这里。

  木床、木桌、木椅,外加两只衣箱这就是所有的家当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盘骨,饿其体肤?她不禁瞟了一眼坐在桌后,手里拿着画册的俊朗男子。

  此时的太阳已经下山了,要办公事就得在桌上搁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火苗随着从破窗户吹进来的风飘呀飘、摇呀摇的,快断气似的看得人直叹气。

  同样,正登名造册的曲庭兮也被眼前一脸惬意的佳人气得快断气了。

  本来说得好好的,先跟他到自己屋里歇息一会,再领着她去镇子里逛逛,顺便会见一下街坊四邻但在那票女人冲出来包围他之后,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溜之大吉了。

  他怕她人生路不熟,又怕她生气,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发动镇上的群众四处找她,她倒好,安安静静地跟在酒坊老板后面,娉娉婷婷地招摇过市,一点没有不熟的样子。

  最后还是如意客栈里的牛小妹跑来给他通风报信,镇上突然来了个美人儿,神丽如花艳,神爽如秋月,反正美得不像真人!

  他马上意识到,那个美人儿正是溜得不见人影的盈兰若。

  她是怎么跑到盘古酒坊,又怎么跟古老板勾搭不,遇上的,他倒是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如今让他大大不爽的是,这丫头,居然跟古老板一脸熟络,这,完全不像她的性子!

  曲庭兮心里闷哼了一声,不悦地瞧着眼前的两人。

  男方一脸喜气,容光焕发,妇方端庄娟秀,风姿绝美,当男方侧目悄悄打量她时,她会轻垂螓首,抿嘴轻笑。

  美人就是美人,她不笑的时候,就已经让对方怦然心动了,这一笑,羞怯又绝艳的模样,清雅恬静的身姿,高贵秀美的气质,简直把对方的心脏病都搞到发作了。

  搞什么名堂?这古老板,不是年前才死了老婆?这么快就见异思迁想第二春了?那一脸怀春样,哪怕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呀!

  曲庭兮扼腕长叹,眼前的场景,分明是他先设想好的,可现今,女主角没变,他这个男主角怎么就被临阵换将,改为盘古酒坊的古老板呢?他想不通啊!

  第5章(1)

  是夜,静谧而沉默。

  镇上的更夫已经敲过三更的梆子了,盈兰若才梳洗过后,脱鞋上床,熄灭拉住,很快了梦乡。

  不知不觉,她在乌龙镇上已经度过了十三天,白天她都待在酒坊里工作,到了晚上就回到古老板替她租好的房子。

  这房子独门独户,只住着她一人,十分清静。左邻是木匠,右舍是个牙婆,离城镇曲账房的家大概只有两三百米,那片地势较脯她站在院里,还能望见他家的屋檐。

  木匠的老婆袁嫂子和牙婆郝双喜都是爽直热情的人,一回生二回熟,时不时会来串串门、聊聊天,或者询问她有无需要帮忙的地方,更多的时候,是谈论镇上的八卦新闻。

  “咱们这镇上有个镇委会,镇上大小事情都由镇委会当家,镇委会里头,有个天大地大老娘最大的客栈老板娘,那真是咱们妇女同胞的楷模呀!”袁嫂子喝着茶,向出来乍到的她介绍镇上的情况。

  “原来如此。”兰若仍然话不多,但相较起来时已经开朗了许多,不笑时,俏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可如画的眉宇间已添了不少神采。

  在古老板的引见下,她已经亲自登门拜访过老板娘了,她没料到,众人嘴里那个说刻薄话,做厚道事,办起事来风风火火,说起话来简洁明了的姑娘;这镇上名望和声望都特别大,也似乎很能服众的老板娘,其实很贪杯呢!居然能沿着墙角根儿下关酒槽的香味闻得乐不思蜀,十足小孩子脾性。

  这镇上的一些人,简直是奇货可居,老板娘是,他也是,盈兰若悄悄儿想,小脸忽地一热。

  “咱们的镇委会里头不止有个妇女楷模,还有个妇女杀手呢!”郝牙婆边嗑着瓜子边笑嘻嘻地说。

  “什么妇女杀手?”她不解的问。

  “就是曲账房呀!”

  “他?”

  “是呀,你才来没几天,不知道咱们镇上那些未婚的姑娘们都给他成立强大的粉丝团了,团名就叫‘蛐蛐’。”

  蛐蛐?还蟑螂呢!盈兰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们不觉得咱们曲账房身上,有一股子大户人家出生的气质吗?真是迷死人了,明明穿的就是粗布衣衫,吃的是五谷杂粮,怎么看来看去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呢?”袁嫂子继续叹息。

  “该不会是家道中落,才到咱们这来藏身的吧?咱们镇上昔日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不少。”郝牙婆猜测道。

  兰若抿着嘴笑,不答话,她可是知道那家里金山银山,有钱得要死,怎么可能家道中落?

  “就算家道中落也没什么关系,仅我手上,就有镇上的好几户人家,要想替自家闺女跟他说亲呢!”

  “说的是,这曲账房年纪也不小了,眼看人家皇甫先生都当爹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急呢?”袁嫂子好奇地问。

  “眼光高呗,放眼望去,这全镇上下能配得上曲账房的,屈指可数哦,”郝牙婆边说边真的伸出五根手指头,“依我看,绝对不超过五个。”

  “哪五个?快说说。”袁嫂子一下来了精神。

  “客栈的老板娘、绣庄的酒窝妹、天仙道观的花大师,豆腐店的杜,”郝牙婆说一个掰一个指头,最后,以食指笑眯眯地指向盈兰若,“还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兰若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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