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天元和三伯萧正清闲谈话短之时,距离萧天元所在的宅院约莫半里远的一座豪华的大宅院正厅里,也正上演着一幕别有慧心的对话。
正府的大厅之中,摆放着一排红木古朴的大椅。正中央是一副的“萧”字,字体端端正正,有一种叫人规规矩矩的压迫感。
“萧”字是一张大得足足可以平躺四五个人的大条紫檀贡桌。
供桌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物品,都是用鲜艳明黄色的缎子覆盖着。显然都是些萧家历代家主的随身物品,都用香火供奉着。
贡桌左边的大椅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一张国字脸的中年人。
这个人,许是日常劳过度的缘故,两鬓已经微微有些花白。他的手按在大椅扶手上,一尘不染,给人一种掌握了无穷力量的感觉。
这人一坐在哪里,哪里就有慑人威严,叫人无法正视,只能乖乖的低头。
他就是整个兰陵萧氏的当代家主萧正图,整个兰陵萧氏的掌舵者和最具权势的话事人。
在他面前的左右两爆分别垂立着两位少年。
只见其中一人生的是身躯凛凛仪表堂堂,说不出的英俊潇洒器宇轩昂。此时却是不知为何,他的头埋得很低,眉宇间竟隐隐有一丝愁绪。尽管自以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也仅仅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瞒不过身旁坐着的那位目光炯炯的中年人。
中年人虽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少年,却明显让人心生畏惧与威严。仿佛在他的双眼注视下,你一切的想法与预谋都是透明的一样,没有丝毫的秘密能够逃得过那双眼睛。
另外的一位少年却是生的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一身肌肉无不彰显着此人的力量。他目光纯净,却也带着丝丝迷惑,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二位少年正是兰陵萧氏家主萧正图的两位爱子,此二人虽说是一母同胞,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那位风度翩翩的的少年正是长兄萧天龙,能文能武。平日里更是风采照人,亦颇有些心计,已是默认的的下一代家主候选人。
那位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少年名叫萧天虎,从小到大就只爱舞刀动棒,对于家族派系斗争与俗事却是毫不关心,一心沉迷武学。
此二人在被叫到大厅来的路上,萧天龙已经大概猜到了此次见面的意图,无非是想拿今日家族外门学堂的对联之事来考校二人一番。
倒是一条肠子直到底的萧天虎在路上心底有些迷茫和不安,他担心是不是最近自己闹腾但厉害,所以他老爹是不是要好好休整自己一番。
虽说从小到大自己没少挨过老爹的责罚打骂,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却试乖地跟着武师习武,坏事却是一件都没干啊,也不知自己又在哪一点上触怒了那位“伏魔大士”。只是不知,这次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样的惩罚。
见自己的威严表露的也差不多了,萧正图便开始了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
“今天叫你们两来所谓何事,我想你们应该心里清楚吧。”
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了萧天龙,对于萧天虎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素知自己这个小儿子只知道打打杀杀,是个不知用脑的憨货,所以这话本来就不是对着他说的。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很多时候还是要尽力把一碗水端平。后来他也想通了,既然自己这个小儿子练武奠赋很脯若是好好培养,或许萧家出个武学奇才也不一定。到时候两兄弟齐心合力,萧家焉能不兴。
所以每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他也会把萧天虎叫来,虽说只是应应景,却也免得他今后说自己偏心。即使再不上心之人,见惯了这些俗事里面的弯弯道道,也会渐渐明白一些事情。
而一般这种场合,萧天虎都是一言不发,甚至有时讨论时间长了心里反而像翻江倒海似得乱成一团。
说实在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走开,他情愿扎一个下午的马步也不愿意听那些他永远都不明白的道理。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特别钦佩他大哥,因为他总能把那些自己听起来如同一团乱麻的事物讲得头头是道。
基本上,他都是作为一个听众列席而已。果然,他又听见了他大哥那总显得胸有成竹的声音。
“孩儿以为,父亲大人之所以叫我们两兄弟来无非守于今天外门学堂对联之事,另外也想考较考较我们兄弟两。”
见自己的大儿子果然一猜就中,不禁觉得自己所托良人。如此年纪就能聪慧如斯,等过些年自己退位后由他接替自己的位置也就让自己放心了。
不过,毕竟还是年轻没有经历太多的风浪,我且再考较考较他,看他该如何应对。
“龙儿,你说的不错,既然你已猜到为父的想法,那么你两兄弟都且说说对于此事的看法如何。”
见此事居然还有自己的份,萧天虎顿时老大不愿意了。他情愿在演武场上流血流汗,也不愿意接触这些让他头大如斗的俗事。但是父命不可违,见此事推脱不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两句。
“我看父亲和大哥对这件事情太大题小做了。不就是区区一副对联嘛,我最见不惯那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模样。还是习武强身的好,要是自己遇见了那个萧天元,估计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摁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到时候我看他还拿什么与我应对。”
只见他边说便开始摩拳擦掌,不知脑子里是否还正在想象着如何蹂躏羞辱萧天元的场景。
只是这造型,却是让萧正图连连。
“那么天龙,你怎么看?”虽说没有表明,但从其说话的语气也能感受到他对于自己这个看中的大儿子所抱有的期望是怎样的高。
“孩儿以为,萧天元能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家族旁系子弟里面脱颖而出自是证明其有着不错奠资。其实孩儿也曾私底下也曾想出了下联‘一朝兄弟邦’,只是和萧天元的下联比起来还是逊色了许多。所以在文才方面孩儿自叹不如。但是孩儿有着萧天元无法拥有的优势。不说其他,就单单在武道上来说,孩儿起步就要比他早,孩儿也自信在武道一途上自己是绝对处于优势地位的。不过孩儿以为,此子必须从现在起严加防备,若是可能还要进行一番打压。不然一旦等他成长起来,就可能直接威胁到家主一脉的威严。他的父亲萧正刚便是典型的例子,好在过刚易折他再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
本来听到萧天龙先前的话,尤其是当他听见自认文采不及萧天元时,萧正图的心底可谓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自己这个儿子能够看见自身的不足,并能坦然的承认,这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同辈之人。若是再加以时日的磨砺锻炼,自己也可以安心地退位让贤了。
可是萧天龙接下来的话却不自觉的让这位兰陵萧氏家族的掌舵人皱起了眉头,等到萧天龙说完,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
不过这还是没能让萧天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听了自己的回答后,正在为怎样打压萧天元而皱眉思索。心底竟隐隐的有些为自己的聪明而窃喜。
可数了一盏茶的时间,父亲额头的皱纹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按理说,对付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应该不会让掌握一个大家族的父亲这样为难吧?难道????是自己的话惹得父亲皱眉沉思不语?
可是自己的话也没错误啊,任谁有这样一个竞争对手都不是想着该怎样去打压吗?难道还等他成长起来再动手?那又得花费多少的精力啊?
就在萧天龙还在苦苦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萧正图却是已经回过神来,不过他的眼里更多的透露出的却是凝重。
他执掌一个大家族,自是有一派的威严。此时他用一种郑重其事惮度审视着整个大厅里的人和物,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萧天虎也明显感觉到了整个大厅里面气氛的压抑。
他也不禁收起了刚才那份懒散的心思。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位父亲很少用这种方式,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自己两兄弟一些道理。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威严的审判降临。
他知道,接下来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定相当的重要和有分量。不管自己能不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他现在唯一做的便是张开自己的耳朵,把接下的的话一字不漏地好好记在心底。
“事实上,我一直想做个慈爱的父亲,所以我们父子间蹈话我尽量使它显得轻松自然一些。而且你们两个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你们各有所长并能在自己的长处上勤奋努力,这也是一直让我很欣慰的地方。原本我以为你们两只要继续这样走下去,我也就能很放心的退位让贤了。但是我突然发现,原来你们两离我心目中的那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也不看自己两个儿子羞愧的神情,却像是对着整个萧氏家族在诉说和申述。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一定要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记在心底,拿它时刻警醒着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辈。若是只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你们两个人刚刚的看法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回答的相当完美。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两的是,你们的这种想法虽有些东西值得可取,但是最根本的出发点却是错了。不仅是错了,而且是错得相当离谱。”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已经用了一种训斥的语气,可谓是声色俱厉。兴许是想平稳一下自己的心境,亦或者是想避免作为一个父亲的尴尬。
虽说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自己刚刚的话语和教育方式有些过于苛责了。
但是想到自己对他们的期望和他们今后身上所面临的重任,他又不得不暂时狠心抛弃一个父亲的慈爱。
他深知,此时自己的心软不仅不能对他们有丝毫的助益,反而会阻碍他们的发展。
为了他们的成长,为了整个兰陵萧氏的未来,他必须狠下心来!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并且好过一些。
此时的两兄弟再也不复以前的镇定,记忆里这还是父亲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方式教训自己两个。
只是他们很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父亲会发这样大的火气。他们实在不能把从前那个慈爱的父亲与眼前这个人重合起来。
他们根本就是两类人。
这或许便是人们常说的爱之深责之切吧。
感到自己稍稍平静下来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有点失控。不过好在两个孩子虽然一脸的委屈,却是没有露出一丝的胆怯。
这样看起来,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也还有些担当。
虽说训诫还要继续,他还是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能够和缓和温柔一些。
“刚刚为父有些失态,这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对你们期许太脯自己为整个萧氏家族倾注太多吧。你们两要知道,为父一直期望你们两个能够继承整个家族基业并能把他发扬光大。所以对你们两的要求未免比其他人要高一些。要知一个家族里面最重要的便是凝聚和团结。作为一个家族的掌权人和领航宅他应该时时刻刻想着该怎样维系家族的团结,怎样把每个人的力量集中。而不是想着为一己之私,而去打压那些家族未来的希望。那样,整个家族离分裂衰落也就不远了。同龄人之间有比较是好的,但也要把握一个尺度,过了某一尺度便可能把整个家族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这不光光是为父单单对你们两个人的期望和要求,也是对整个萧家子孙和后代的要求。若是萧家的掌权者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