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割去 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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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拉了小玉的手便向外赚“值守的兄弟太多,咱们回家再说。”

  夫妻两个手牵手走在修整过多次,已经颇为平缓的山道上,夜风正温柔,吹在身上,不仅惬意,仿佛令心情也能逐渐好转。

  一直留心妻子表情的小败败,见到小玉眉头好不容易舒展开来,道,“盈盈上回求我放她父亲一马,我答应了。”

  小玉漫不经心,“我知道啊。”

  “我瞧着盈盈与令狐冲婚事已定,顺便做了点人情,预备送些资财给她当嫁妆。”

  “就这点事?东西着人送出去了没有?我也出些银子,一千两够不够?别笑话我眼皮子浅,权当表个小心意吧。”

  小败败笑道,“这么大方。我也只出了一千两罢了。”

  “任老爷子急着东山再起,找你决一胜负,想翻身都想魔障了,保不准还拿婚事要挟令狐冲呢。”随后小玉轻叹一声,“说起来,任盈盈这辈子与令狐冲相识相知这段日子过得最是舒畅满足,她满心欢喜着想和情郎双宿双飞,偏偏还被自己爹爹设下这许多条件。甭管是东方叔叔还是东方哥哥,凭人家姑娘喊你这一声,你出点钱,让她今后出嫁时风光风光,都是应当应分的。”

  他听着不住点头,“不错。”

  紧紧相扣的双手让她感觉分外温暖可靠,也令小玉心中郁积的烦恼与不快呼之欲出,“我冲动了。”

  小败败笑道,“你平时不爱多管闲事,此番对岳不群妻女分外关照,我是觉得不大寻常。”

  “你问也不问,我说的话你全都照办——宁中则都听说是你掳走岳灵珊,那天下人没几个不知道了;宁中则离开咱们这爆若是没能平安返回岳不群身爆扣押岳夫人的黑锅怕是又算在你头上,我当初没细细思量,这回弄巧成拙,真是愧对你。”

  小玉服软,小败败笑靥如花,“债多了不愁。岳家母女姑且都算我杀的好了,他们又待如何?”

  挑战东方不败无非是求个讨伐邪派的好名声,但是一对一肯定打不过;打群架吧,小败败手下又比岳不群和左冷禅合起来都多。所谓的正派人士便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只会,也只能叫嚣,却没人敢动真格——也难怪小败败一直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他颇为感慨,“岳不群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五岳盟主之位虚名而已,剑派之间各自为政,彼此互不服气,他坐上盟主宝座又哪里能调动别派弟子为他效力?”

  小玉接道,“所以他现在是进退维谷,巴不得哪里生出些事端好给他施展的机会。”

  “岳不群在嵩山渴求一战成名、扬眉吐气那回,倒真像你不在家那阵子的我——迫不及待上蹿下跳,到处招摇生事的模样,当真好笑又可怜。”

  小玉勉强笑笑,“如今你可是悟了?”

  他笑得越发温柔,“人贵有自知之明。”

  丈夫十分坦荡,小玉觉得自己也该大方说出这几日的烦恼,于是双臂环在丈夫腰间,悄声道,“明珠是大姑娘了。我就怕她像岳灵珊,将来被个负心汉唬住,义无反顾死不回头。”

  小败败思量片刻,揉揉妻子脑袋,笑道,“你这可是杞人忧天。若是你担心咱们明珠在家也是娇贵非常,没什么辨识男人的眼光,我留下心,今后多带她见见世面便是。”

  小玉又问,“你不觉得咱们家和岳不群他家有些相像么?救下岳灵珊之后,这阵子我总做噩梦——梦里孩子们婚事不幸,我忧心忡忡,然后就不小心有点自我代入过头。”

  快速理解“自我代入”这个新鲜词汇,以小败败智商水平绝对不算什么问题,他心念一动,却还是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我可像岳不群?你和宁中则,明珠和岳灵珊又怎能是放在一起比较的?”顿了顿,他指尖按在小玉腕上,凝神静气探了探,发觉并无异常,终于放心道,“你那唯我独尊功最近正是练到六、七层关键之处,夜里睡不安稳,白天偶尔心神不定也不奇怪。”

  二人步行回家,梳洗,回房,脱~衣,上~床,吹灯,小败败靠过来,一切一如平常。

  然后黑暗中他忽然开口,“其实,杨莲亭想和咱们做亲家。”

  “什么?!”

  小玉这平地一声吼,几乎让全家抖三抖。

  但是家人们都知道教主夫妻之间无论是文斗还是上演全武行,想要自家小命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所以纵然动静惊天动地,也无人敢凑上前去探听询问。

  即使看不清妻子表情,但小玉周身瞬间升腾起的烈焰,足够将小败败的皮肤炙烤得生疼。

  他忙安抚道,“早就说了我说实话你不能生气的,小玉,冷静。”

  小玉说话一字一顿,字字含着劲道,不能辩驳,“小败败,你没有答应他,对不对?”

  小败败好不容易将妻子拉到身前,环住她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他说他不要赏赐,能和咱们结亲才是恩典。我只说他查到了任我行下落,并派了妥当的人监视,照规矩要升职。”

  小玉道,“升职很好。”

  小败败松了口气,“本来孩子们的婚事还早。”

  小玉似乎平静许多,“杨莲亭拈花惹草又没半点自知之明,儿女竟没一个嫡出,凭他竟也说得出结亲之事。你告诉他趁早绝了这个念头,他若是在明珠、时空身上再动什么别的心思,我杀他全家。”

  平时,小玉威胁小败败最狠的招数也不过是“不给你摸~胸”或者“不给你吃肉”,对外人顶死也就是“再废话我让我老公揍你”,可她刚刚竟然直接送出“杀他全家”终极大招,足见今日之事触到逆鳞。

  小玉一夜不曾睡好。

  小败败醒得更早,便招呼丫头倒些热水来好润润喉咙。不过房门一开,就见两个小站在门边面带担忧之色,小败败上前,一手一个把孩子们抱在胸前,小声嘱咐道,“别惹你娘。”

  明珠和时空齐齐凑过来,小玉在每个额头上亲了又亲。

  小败败则将娘三个统共包在自己两臂之下,“今天天气甚好,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出门去京充逛,若是玩得高兴,干脆住上几天。”

  两个孩子先后搂住父亲脖子,欢庆道,“最喜欢爹爹啦。”

  见此情景,小玉也忍不住露了个笑脸。小败败相当“欣慰”,赞道,“真有出息。”

  神教总舵黑木崖离京城很近。

  明珠因为月信身子不大方便,一家人并没特意赶路。正午阳光火辣辣,一行人找了片树林歇脚。坐在树荫下,一条小河贯穿视野,河水清澈不说,在阳光下更是泛着耀眼银光。

  小玉一时兴起,干脆脱了鞋袜将双足浸在清凉沁人的水中,明珠也依样画葫芦,还捧清水往弟弟身上泼去。

  小败败见状,急忙清场——将随行的兄弟轰了老远,生怕他们无意瞥见到老婆闺女的玉足。

  时空却在姐弟泼水大战正酣之时忽然挥手大叫道,“有鱼!有鱼!爹、娘、姐姐,咱们一会儿吃鱼吧。”

  父子两个都是行动派,双双挽起裤脚,绑住衣衫下摆,赤脚下河摸鱼。

  小败败是苦出身,生存技能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准,由他指导儿子,一切尽可放心。果然,不一会儿父子两个各自拎着个破筐归来:显然收获颇丰。

  明珠先给爹爹整理发髻、衣衫,又帮折腾得像落汤鸡一般的时空拾掇,小玉则和几个兄弟收拾捕来的鲜鱼。

  从接连几条活鱼眼球上拔下的细针,小玉全都收拢好,又数了数,笑嘻嘻的归还给丈夫,“功夫不赖。”

  小败败捏着手绢一边抹汗一边叹气,“自打神功练成,我与高手过招也不过是几掌几脚便可了事。谁想今日会在几条草鱼身上费了真功夫。”

  大家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京城,一路劳顿,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上午,一家四口精神奕奕,出门血拼去也。

  既然是小败败提议出行,他自然早已提前做好功课,先给老婆闺女买了脂粉首饰,又订了上好衣料,直接让店家送到暂住的客栈,一家四口两手空空,继续轻松闲逛。

  下一站是京里的铁匠作坊。

  门面不怎么起眼,老板又是个五短身材的虬须汉子,见小败败拖家带口的进了院子,也不见他殷勤,只是吩咐徒弟递上几个小方盒。

  小败败接过来,揭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排满小指长短,寒光耀眼的细针。

  小玉好奇道,“你早先定下的?咱们家里不是也有手巧的师傅?”

  小败败指着走回铁毡前继续挥汗如雨的铁匠,耐心解释道,“这位是龙泉铸剑山庄的嫡传弟子,手艺岂是咱们家里那几个只会弄弄样子的小子比得了的。”说着,他左手食指中指拈起一根银针,右手取来时空腰间的不曾开刃的短剑,电光火石之间,小玉母子三个惊讶的发现厚实的剑柄已为细细银针洞穿。

  明珠撅嘴道,“爹爹又卖弄功夫。谁不知道你最厉害。”

  时空哭丧着脸扑进母亲怀里,小玉揉揉儿子脑袋,“只能说明这针你用着分外趁手。可是儿子的短剑让你毁了,你得赔人家一把。”

  小败败陪着儿子挑的功夫,一群人忽然闯了进来,又极是无礼,开口便要老板“滚出来迎客”。

  待看清这帮人簇拥、搀扶着的“主子”,小玉“噗嗤”笑出声来。

  小林子虽然双目已盲,衣着品味不减:翠绿色合身长袍,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与头上所簪玉簪花纹一致,上下呼应,衣领、袖口、下摆皆为银线所绣而成,银灿灿十分夺目——他环佩声珊珊,莲步生清香,如此风雅俊朗,却引不起小玉半点赞美之心,只觉见到一只开屏的公孔雀时刻散发着不可一世味道招摇过市。

  小败败眼见妻子盯着林平之目不转睛,冷哼一声,点评道,“鸡屎绿。”

  明珠拉着她爹爹的手,“爹爹,可是我觉得他长的、穿的都很好看呀。”

  “东方不败!”林平之眼瞎但耳聪,在令花腔女高音都自愧不如尖叫一声过后,骤然横剑刺来。

  小败败不急不恼,指尖一掸,一根银针飞出精准射入林平之右肩。小林子手中长剑应声坠地。

  小玉摇了,原著里令狐冲自打遇见了林平之,就总是受伤;现在林平之只要遇见东方不败,便次次淌血。小玉念叨几声“孽缘”之后正色道,“这么记仇,打不过还打……练过《辟邪》割去了那个,便多了好战的特质了么。”

  小败败暂时没理会妻子,向着乌合之众笑眯眯下令,“滚出去。”这群人理所当然的拔腿就滚。

  铁匠师傅依旧宠辱不惊,向教主微微点头,权当道谢,之后继续自己手头活计。

  小败败这才回答小玉道,“他那一声乃是声东击西,剑是冲着咱们明珠来的。”

  小玉略略羞赧,“我想错了。”眼睛瞄向时空手里攥着的长剑——剑身又窄又细,这才明白铁匠师傅乃是专门打造纤细锋利的兵器,不仅小败败,连林平之也是慕名而来。

  小玉想到此处,又冷笑一声,“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岳灵珊,幸亏救下了你性命。我不信凭你一个还收拾不了林平之。”

  天色不早,在客栈里吃了顿大餐,回了房间,明珠扯着她爹央求道,“没逛够。”

  小败败也很大方,笑道,“再住上几天也使得。”

  明珠跳进她爹怀里,“爹爹真好。”

  一家四口相亲相爱的挤在一张大,揉着肚子消食。

  明珠忽然触景生情,“咱们要是总能这么开心就好了。”

  时空皱了眉头,问,“我……我一直想问,爹爹当年和娘打架……”

  孩子的爹目露凶光,时空忙往母亲身边靠,低下头,小声道,“那不问了。”

  时空能知道他出生之前父母短暂的感情不睦,定是明珠的功劳。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出卖姐姐,的确品质可嘉。

  明珠开始打起圆场,“爹一直很疼娘。”

  小玉笑道,“可不是。你爹在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小事大事全不用他心不说,他开心了,娘陪着他开心,他发愁了,娘哄他说笑,他为难了,娘替他出主意,晚上还变着花样的陪他睡觉,又生了你们两个,你们爹爹要是再不疼我,谁还乐意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他?”

  小玉语气含娇,小败败嘿嘿的笑,又伸手将老婆搂在胸前,“你娘从来不张口找我要什么,她越是不说,我就越是想给她,可惜爹爹送礼你们也知道,总送不到点子上。那就立志不惹你娘生气罢了。”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你们都懂事了。当年的事情也不必瞒着你们。那时我还不是教主,你娘又始终不肯跟我成亲,我就想身子都给我了,还拿什么乔?之后有天,我遇到点烦心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娘进门看看我,一句话没说,端了茶和果子回来,就摆在我手爆又拿了件袍子盖在我身上,就出去了;隔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又悄悄进门,重新换了热水,之后又出去依旧不肯打搅我。当时我就想,不管是哭着喊着还是死缠烂打,都要娶你娘进门。不过后来爹爹实在是小人得志太猖狂……你娘忍无可忍才出门散心,那段时间不堪回首,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收到当领导当习惯于是总是比较含蓄的丈夫拐着弯儿的表扬,小玉很是开心,手向后一伸,轻拍几下小败败后座。

  他不紧不慢道,“你又用内力调~戏我,我难得正经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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