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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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寂寞如海,承载的是数不尽的思念与伤痛,沉甸甸的压在女孩的梦境里。

  她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下,两行泪珠沿着脸颊缓缓的流淌着,梦里,一张张记忆的碎片交错而过,上面有娘,有承彦,有韩大哥。

  她又一次从分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惊醒,月光覆在她的脸上,无望的哀伤。她的身旁,空空如也。

  她来到窗边,轻轻推开那扇隔着夜的屏障,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风中,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呢喃。

  “不必恐惧分离,在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在月下为你吹箫,让月光传递我们的思念。”

  临安分别的夜晚,在云轩宫里,他向她郑重承诺,然后,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印上最后的一吻。

  “韩康,我不准你不许死,你听见没有,你不许死,如果你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她仰望着明月大声呼唤。

  刹那间,泪眼滂沱,散落在风中,溢满了午夜的寂寞。

  月光真的能传递思念,将她的呼唤带过高墙紧锁的宫闱,带过北国广阔的土地,带过滚滚流动的黄沙,落向百转千回的红尘。

  夜凉如水,庭院深深,有悠扬的箫声在流转着。他的指尖微微扣动,双眼定定的锁着天上的明月,幽深的眼底沉淀着刻骨的思念与柔情。

  惜蕊……

  心底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还好吗?

  茶蘼架下,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无声的向他靠近……

  箫声止住了,他转身;“耶律姑娘。”

  “叫我的名字。”女子浅笑,婉若琴弦扣动的声音,将心中隐忍的叹息悄然湮没。

  “玉筝。”他淡漠的说出了两个字,眼中的柔情淡去,只留下一片止水般的平静。

  “又在想你的公主?”

  心口突然一阵剧痛,他低下头,握着萧的手骤然缩紧,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他的右手握成拳状抵住唇角,一抹鲜红绽放在指间,如火焰绽放在黑色的夜雾中。

  紧握着萧的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滑落到心脏的位置,努力的压制着疯狂蔓延的疼痛,而额角细密的汗珠证明了他的痛苦并没有因为隐忍而减去半分。

  她吓了一跳,忙走上去扶住他,“你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运功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快服下去。”

  “不用。”他艰难的推开她的手,拒绝了可以令他减轻痛苦的药。

  “你这又是何苦?”她急的落下泪来。

  “既然他的心意已定,再勉强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闻声回头,求助的目光投向走到眼前的男子身上;“皇兄,他不能这样下去。”

  “那就成全他。”他扶起依然沉在剧痛中的男子,幽幽的目光磨合着夜色,荡着说不出的诡异。

  密室中,一团团雾气在寒玉制的床上徐徐升腾着,耶律霆啸按住他的手脉,将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入他的体内。

  玉筝呆立在一旁,焦虑的目光紧锁着寒气中紧闭双眼的男子。

  昏迷的他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痛苦,经过调养,他的武功又可以慢慢恢复了,他的神智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低迷。

  那天,她在悬崖下救了奄奄一息的他,她带他回西辽,留住的是他的命,还有他潜藏于灵魂中却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爱与思念。

  西辽在金设有耳目众多,身为公主的她自然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他的遭遇,以及发生在幽州的所有的事。

  李仁孝的死让他们彻底认清了金国皇帝的高深莫测。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为他运功完毕,兄妹二人走出密室。

  “他怎么样?”她拉着皇兄,迫不及待的问。

  “他的武功在清醒后便可以恢复到从前,只是,这样一来,他只能活半年。”

  “半年——”她轻叹,双眼突然潮湿。

  耶律霆啸不以为然;“不管是半年还是一辈子,他心里想的是那个惜蕊公主,你留下他的命有什么用?何况,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玉筝点点头,用几步路的时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再次开口,声音便如周围弥漫的寒气般冰冷薄凉;“你确定他会与我们合作?”

  “会。”耶律霆啸坚定的说;“他是宋人,又是武将之后,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金人无休止的掳掠宋土。”

  “还有那个南朝公主,完颜亶将她留在身边,也是为他自己留下了一剂致命的毒药。”玉筝接着说道。唇边不禁勾出一抹浅笑,如绽放的冰花,美丽妖娆,却带着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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