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若是可以开口他一定会问“你在说什么”
只可惜这会子他口不能言手臂又不能动作只能呆愣愣的注视着张氏脸上近乎于痴狂的表情自己的眉头也纠结起來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可真正能让张氏这样铁石心肠凡事过眼不过心的女人能这般在意的事怕一只手都数的过來
结合她方才的话白永春便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败家的娘们该不会是在说当年换子一事不认她那岂不是说明她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了
白永春怒目圆瞠使不上力气的双臂让他想打张氏几巴掌都不成就只能哼哧哼哧的发出愤怒的粗喘声
张氏却沒有察觉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喃喃道:“我好容易才产下他造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你们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女人十月怀胎的辛苦而丧尽良心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儿媳心里就只装着个败家的儿子罢了那孩子产下后我抱都沒抱热乎甚至他长的什么小模样都沒记清楚就被你们强迫抢走了然后换回一个小冻猫子塞给我我好恨恨毒了你们”
张氏忽然转回头來双眼已经赤红那样子仿佛恨不能咬下白永春一块肉來似的
“你这个沒用的东西你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的癞猪种子慈母败儿的典型例子就你这样的居然还能腆着脸在外头耀武扬威自己的孩子都被人给换走了还能每天乐滋滋的照旧拈花惹草给养子娶亲就等同于给自己纳妾似的如今你有这样的报应活该”
白永春已是睚眦欲裂猛的就往张氏面前扑去他只恨自己双臂不管用就算想与她吵架自己都开不得口如此敢当面羞辱丈夫的女子活该被打死才是偏偏自己想打人又不能像从前一样拉过來就揍也正因为自己现在这样了张氏才会这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白永春就算在怂包又哪里能忍受一个女人这般羞辱自己
张氏眼瞧着白永春竟扑了來忙往后闪躲
然白永春是双手不能动弹又不是双脚残疾了气氛之下就直赤足下了地一头就往张氏胸口撞过去
张氏躲闪不及被狂怒中的男人一头顶的跌坐在地上疼的她“啊”的一声大叫愤怒之下也顾不得了双手抓着白永春的头发拉扯口中不住的骂道:“王八蛋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也就窝里横有本事你这个软蛋怂包残废”
白永春根本不曾受过这般侮辱张氏如此发飙他越加不能忍受女人的嗓子本來就尖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之时张氏的一句句高声辱骂恐怕全府里的人都能听得见了
如此不给他留体面极尽羞辱之能事根本就是将他们夫妻的情分都抛到就肖云外去了
什么夫妻情分她压根也沒有跟他讲情分
白永春并不是个能压得住脾气的人更何况这些年來在老太君的呵护之下他压根也沒学会什么叫让步这时吵架吵不出要揍又动不了双臂白永春索性一屁股坐在张氏身上双脚胡乱的蹬踹张氏又不停的使劲去坐张氏
张氏这下子吃痛疼的惨呼起來长指甲在白永春脸上抓出好几道血痕尖叫道:“你这个无赖臭虫你给我起开”
白永春更加用力的踹她穿着软底鞋子尚且能发出很大的声响可见用力
外头的下人早就听见屋内传來争吵声只是沒有人有胆量进屋來这会儿眼瞧着主子都打起來了下人们生怕万一再闹出个人命來他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下人们便急忙奔了进來凌萍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拉白永春又命牡丹和芍药两个小丫头去搀扶张氏
张氏被白永春又是坐又是压的身上到处都疼怕是骨头筋都要折断了想着不能相认的儿子不靠谱的丈夫眼泪就如山洪决堤一般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在临窗的玫瑰椅坐了哽咽着点指白永春骂道:“你这个沒良心的孬种你自个儿算算这一辈子祸害了多少人亲儿女都不放过早晚将你亲娘也搭进去你自己拍拍良心想一想你管不住那下半身祸害了多少闺女同时又带累了咱们家多少你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啊你”
白永春这里被三个丫头死命拽住才沒有冲到张氏身边去在踹她两脚因说不出话就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仿若野兽一般的嘶吼
这样地震山摇的吼声深夜里凭空传出去老远离着近一些的白希汐和白希澜姐妹都听见了更何况老太君
“你去看看到底怎么了”老太君拧着眉吩咐姚妈妈“看看侯爷又怎么了还是说张氏会去又与侯爷拌嘴了这都打算帮衬她认儿子去了她倒是敢回去欺负我儿子若是她真的有这个贼胆我非一发打死她了事”
“老太君息怒奴婢这就去看看”姚妈妈连忙出了锦绣园的侧门吩咐婢子挑着灯笼飞奔着往金香园去
张氏这厢懒得理会白永春起身“哎呦”痛叫着由婢女搀扶着往侧间去
婢女扶着白永春眼瞧着张氏竟不理会他就那么大摇大摆走开了气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來又是跺脚又是踹义子的还要飞奔过去继续踹人都被丫头狠命拉住了
开玩笑这会子宁肯被白永春打伤了还闹的个重心护主的名声呢这会儿要是躲开了万一侯夫人受了点伤府上的少爷小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恐怕沒一个人会善罢甘休
凌萍如今做了大丫鬟平日里稳重又想得开下头的小丫头就都听她的这会子凌萍不放手两个小的也都不放终究是给张氏争取了时间让她平安的出去了
人已走远白永春还想追出去凌萍却抱着他大腿跪下了:“求侯爷息怒爱惜自己身子要紧啊您再动怒在生夫人的气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好生调养着早日康复了才是正经事啊”
见凌萍如此说两个小丫头也学着跪下了一人抱了一条腿哭道:“凌萍姐姐说的是侯爷身子才是第一要紧的在这么动怒下去可不知身子还要怎么样呢”
白永春素來最怜香惜玉被香喷喷软绵绵的年轻女孩抱着腿又可怜兮兮的说出这般开解的话來白永春只觉得身子都酥软了怒气也消了一些张氏那个茅坑石头的模样与面前嫩的水葱似的女孩根本就沒法儿比更何况与齐妙那样的美人……
想到齐妙白永春的心里像是塞进了石头又开始动气了却是与对张氏的气不一样是另外一种气法儿
见白永春平静下來了小丫头们这才松了口气要起身搀扶白永春去躺下歇息
姚妈妈带着人來到屋门前看着的就是白永春垂着双臂年轻婢女的搀扶下往里头去的背影
看样子已经是怒气已消了
姚妈妈才不愿意去触霉头索性就在外头等着直等小丫头出來了才低声问了一遍
丫头自然不敢开罪姚妈妈但是也不敢背后嚼舌主子支支吾吾的也不好回答姚妈妈索性搬出老太君的话來小丫头这才将方才听到的都说了
姚妈妈听了不免眉头紧锁咂舌不已想不到张氏这般端庄的夫人平日里是最在乎自身形象的今日竟然会泼妇一般骂出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來
姚妈妈的确觉得张氏是个无辜的可怜人
可是张氏自己本身的确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姚妈妈也懒得去见张氏若去了少不得张氏还要拉着她说上一大车委屈之类的话反正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不再多想直接回锦绣园去回老太君的话
老太君听了姚妈妈说的情况心里就已经能明白大半冷哼了一声道:“那泼妇也就是瞧着她也是个可怜人也只有我这样开明的婆婆能受得了她罢了若是换个人看早将她腿都打断几次了胆敢那般辱骂丈夫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君可千万别动气”姚妈妈一面服侍老太君脱簪拆头发一面柔声劝说道:“侯爷和夫人毕竟夫妻多年了就算有什么小隔阂那也是吵过了就罢了的事儿沒什么大不了的有句话说的好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您自个儿还三灾八难的身子一直也沒有痊愈他们小夫妻若是拌嘴就让他们闹去左右侯爷那样性子不会吃亏了也就是了”
老太君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叹息着道:“说你说的也是这些年來他们可不就是那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还不还一直过到了今日这孩子是爹妈的前世的寨主夫妻就是前世的冤家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那一日就被这一对冤家给气的干脆入了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