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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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没事吧?”凭借多年行医经验,她觉得有什么不对,讷讷地问他。

  “没事。”声音依旧冷厉。

  “血……你受伤了?!”青衣男子腰间已有大片鲜血,在清澈的水里泅染开来。青红相映,甚是怵目。

  “不碍事的。”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浮出两个身穿黑色蛇皮水靠的杀手。

  “他们?……”

  “死了。”

  刚才危急之中出手,虽然给对方抓住了破绽,可他毕竟是**王亲手调教了十几年的柱国将军,武功之高,应变之快,放眼江湖已是少有人及。所以龙辰虽也受伤,可出手还是立毙了两名玄武堂的高级杀手。

  虽杀两人,可“幻水叠影”并没有破,水下至少还有五人,可他却已受了重伤。对峙下去,肯定于己不利。

  “龙辰,你身为柱国将军,竟敢救前朝余孽——本堂司定会到摄政王处参奏你的。”突然,静寂水面,浮动出低沉而嘶哑的语声。

  “玄武,带着你的人滚开这里!我们的账,来日方长!”

  “柱国将军,莫要忘了,本堂司不受你命令……”水下传出得意而放肆的笑声。

  “啊——”笑声尚未止息,尾音却变成了痛苦的惨呼。清澈水面,跟着冒出丝丝浓黑色血迹。

  龙辰蓦然回头,岸边樱花树下,那个白衣女孩正对着他微笑。杏目圆睁,唇角微微上扬,甚是得意。“哼!那个死水鬼竟敢扯我头发——他们以为本姑娘就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么?”白术指尖拈起的银针,在晨曦初阳下晃动,闪烁着清丽而夺目的光芒。

  “一起上,剁了他们!”玄武恼羞成怒,在水下命令。

  五道黑色水柱,瞬间冲天而起。白术两手乱挥,不断抛洒着银针。然而,那些掷出的银针,却被飞溅的水花打了回来,有几枚还差点打到了她自己身上。

  五个身穿黑色蛇皮水靠的杀手,在水面将青衣男子围在垓心,却也不敢迫得太近。对于这个**王亲手培育出来的柱国将军,他们始终还是心存畏惧之感。

  龙辰也看出了他们的心理,当即率先抢攻。凌厉剑气,在水面花雨般缤纷纵横。仓猝之间,已经又有两人躺在水面。他的背部,也多出了两道伤口。鲜血模糊了绽青色的布衣后襟。

  渐渐地,龙辰剑招已有些沉滞。身形起落间,已多出了许多破绽。原本的攻势已在慢慢转守。

  眼见形势危急,白术抓出大把银针,漫天花雨地打出。多数虽被挡了回来,混战之中,还是有几枚打中了敌人。也有几枚打在龙辰背后——但那却是止血的几处背部大穴。手法之准,力道之精,令他叹为观止,暗自心惊。

  被打到人,吃痛大叫。“老三,先解决掉那臭丫头!”玄武厉声吩咐。眼见那人劈刀杀来,白术拔腿便跑——步法虽凌乱错陋,但那个杀手却也始终也追不到她。

  龙辰伤口被止住了血,又少了一个对手,稳住心神,顿时又占上风。再过一会,又有一人被毙剑下。

  “老三,别追了!”玄武见形势逆转,立刻便欲转身奔逃。龙辰倒在岸边草地上也没有再追——毕竟,玄武是**王直接派驻帝国南方监督自己的,杀了他向王爷不好交待。

  忽然,那个疾奔的黑色身影却重重摔在了水面,溅出大朵淋漓水花。灿烂阳光下,一枚细长柔韧的银针,带着清丽光芒,刺入了玄武太阳穴。力道强劲,对穿了整个颅脑。

  龙辰斜身躺在茵茵芳草甸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这个美丽纤弱的白衣女孩。

  “他逃回去,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她看着满脸震愕的青衣男子,莞尔浅笑。

  “多谢姑娘相救!”龙辰挣扎着站起来,向她躬身行礼。

  “怎么啦?”白术看着他郑重的神色,蹙着秀眉微笑说。“你不是也救了我……”。她低下头,用指尖轻抚着左鬓断了半截的秀发。

  他看着那被剑气斩断的乌润秀发,不禁苦笑,“姑娘如此身手,岂需在下献丑,冒昧之处,但望原谅。”他又看了看那半截凌乱断发——其实,他不出手,这样美丽的秀发也不会断。玄武那些人又怎会伤得了她这样的大高手?

  “你生气啦?”过了会,白术看着他笑。

  “不敢。”他的声音客气而冰冷。

  “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又过了会,白术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喃喃叹息,“谁叫我欺骗了你呢!”

  “姑娘不必自责。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没什么骗与不骗的,况且龙辰也没有对姑娘坦诚。”他看着水面的眼神,忽然收回,紧紧盯住她那双漆黑美丽的大眼睛,神色郑重,隐隐透着杀气,“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乞望姑娘坦诚相告。”

  “你说。”白术被他这样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了头弄着衣角。

  “‘唐棣之花’是否与姑……是否与你有关?”

  “唐棣之花”是蜀中唐门旷世奇毒。数十年前,自它的肇始者唐棣死后,便失传于江湖。此毒毒性剧烈,较武林公认的剧毒“七星海棠”、“金蛇鸩”、“碧蚕卵”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无药可解。然而,这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却轻而易举便治好了他——这确是有些让人起疑。

  此言一出,她的身体不禁一怔。“你就说我下毒害你好啦!何必这么吞吞吐吐?”她蓦然抬起了头紧紧看着他。漆黑如夜的瞳仁中,滚动着晶莹泪珠。美丽的眼眸中有种难以言表的神色——震惊,委屈,失望,还有无奈……

  这次他低下了头。

  “也是。这种奇毒,除了我这个精于医药而又心肠恶毒的女人,还有谁会用——你既不相信我,为何还要再问?”她沙哑的声音已带上了微微的哭腔。这次是真的,他听得出。

  “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他压低了声音。

  “这有意义吗?”她笑。

  “有。”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么?”

  “我信。”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哪怕这个借口只是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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