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女被逼含怨离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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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玉蝉大起胆子,细瞧一遍那些大汉,又暗自笑了。自己也太草木皆兵了,这些汉子的装束,哪像是中原人?虽说都佩有刀剑,也是习武之人,但与朱府那些劲装汉子绝对不一样。

  “客官,里面请!”华老板早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然后恭敬地垂立着,候着他们进了茶铺。

  七个大汉在桌边一一坐定,眼睛飞快向茶棚里扫视了两眼,最后将眼光都落在郑玉蝉身上。许是觉得这英俊小生的脸太嫩太白,与他们黝黑的脸庞太不一样了。

  这么多男人盯着自己瞧,郑玉蝉如感针芒在身,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可又不敢发作。

  好在华老板端来几大盘馒头,黑脸大汉们立即收了视线,狼吞虎咽起来。

  “施主,十个馒头!”一个宏亮的女人声音立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茶铺边,一位身穿灰袍,手握拂尘的六旬老尼,面对华老板站着,丝毫没有要坐下来歇息的意思。

  “她忙什么,喝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有?”郑玉蝉心里暗暗思忖道。以往路过家门口化缘的尼姑,都闲暇得很,难道是要赶往哪里做一场法事?可人也太少了啊?

  尼姑面容冷峻,两道剑一般的目光刚向茶铺扫来,郑玉蝉立即听到一阵“咝咝”“哗啦”声从身边传来。她知道这是刀剑出鞘的声音,便悄悄地打量起来。七个大汉面色凝重,手抚刀剑,如临大敌一般。

  再瞧那尼姑,对眼前的一切却视而不见,更不为刀剑声所动。可郑玉蝉分明看见她脸上飘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冷笑。

  她是谁?这些人怎么那样怕她?难道这尼姑还会法术不成?郑玉蝉感到不解。

  华老板端了馒头出来,尼姑接住用纸包好,才从容地奔山边小路而去。

  七位大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悄悄尾随而去。

  “客官,你们还未付钱呢!”华老板冲他们背后叫道,但声音并不很大。

  “‘西土七杰’现身,可有好戏看了!”李公子小声呢喃道。

  “那老尼也不好惹,‘玄天神功’的威力只怕当今武林没有几人能敌得住!”老者低声道。

  原来,那七汉子是‘西土七杰’!郑玉蝉似乎曾听大牛哥说过这些人,他们武功高强并且怪异,但一直在西部一带行走,今日为何来了中原一带?还是别想这些事,自己赶路要紧!若给那知府公子抓住,那就麻烦大了!

  郑玉蝉思念到此,急忙唤来华老板,掏出银子把帐结了,便匆匆赶路。

  山路曲折难行,差不多全是上坡路,她又没有走山路的经验,一味快走快赶,不到一个时辰就脚胀膝软,气喘吁吁。想坐下来休息,却听到满耳的怪声,说不清是溪水咆哮,还是鬼哭狼叫,令人发怵。她一阵快跑,觉得那怪叫声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难道我的武功白学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魔鬼怪?”郑玉蝉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在路边的一块山石上坐了。说来也怪,她一坐下,那怪叫声便小了许多。原来还是怕我呀!郑玉蝉自言自语起来。

  山中的阳光来得晚,气温也比山下低,春风夹着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可她一点不觉得冷,但坐了一会又突地打了个寒噤。感到肚子饿了,就掏出馒头慢慢吃了起来。怪了!这馒头怎么比平时香呢?她忽然觉得自己胃口大开,一下吃了两个,可最后一口险些哽在喉管上。

  水,有水喝一口就好了!郑玉蝉环顾四周,到处是树木草丛,哪来的水?她不甘心,几步跃上一个高处,极目四望但见前方一个开阔处,似有泉水奔流,立即跑了过去。刚走到那里,就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山泉旁,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小虫飞蛾不断地在他头上盘旋。阳光照在那人身上,那身绸袍格外显眼。咦,不是早上见过的人吗?怎么在这里?郑玉蝉狐疑地瞧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发现那人嘴边的乌血已经凝固,显然这人也死去多时了。

  怎么死了?是受了野兽袭击还是受重伤而死?他的那些同伴呢?郑玉蝉不得而知,环视四周,除了一些草木倒伏的痕迹,再没什么异样。也是她胆子大,若是其他女孩在荒山野外见了死人,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有死人在此,她不敢在这里取水喝了,于是继续赶路。

  下午进山的速度就慢多了。腿脚发软似乎挪不开步,嗓子渴得几乎冒烟,身子像散了架,再无一点力气,再看天色也慢慢暗淡下来。只得拖着腿勉强前行。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身穿破旧棉衣、头包青色帕子的中年汉子。他们身上都背着一只空背篓。郑玉蝉拱手问道:“大哥,前方可有旅店?”

  两位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微笑问道:“小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啊,大哥。”郑玉蝉随口回答说。话音刚落,背后响起另一汉子的声音:“对不起!把身上银钱拿出来!我们不伤你性命!”

  “你们怎么这样啊?”郑玉蝉听后吃了一惊,侧过身子左右扫视着两人,发现这两人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容,都是满脸的杀气,只好暗暗运气。实在没想到,在这荒野岭走了大半天,疲惫不堪之时又遇上了两个强盗,自然只有死拼了。

  也许是欺书生瘦小单薄,两汉子再不言语,双双逼近身来。郑玉蝉立即缩肘在胸,双拳闪电般冲出,只听当当两声,两汉子应声而倒。

  也何该这两汉子倒霉,郑玉蝉把他们视为强敌,加上她自己走了一天的山路已全身疲乏,知道一击不中后患无穷,所以用尽了身全的力气。而这两强人,在郑玉蝉的逼问下,交代自己是家居川南的小商贩,前些日子去陕南做买卖,在路上不幸遇上一伙强人被抢了个精光,并非是真正的强盗。

  郑玉蝉踌躇起来。知道他们说的不假,真要是强人,哪能这样无用?断不会伤在她一拳之下。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

  “公子开恩!我们没钱吃饭住店,已经饿两天了,实在没办法才这样做的!”一个汉子向郑玉蝉瞌起头来。

  “要不是念及家中的老母小儿,早就把这身骨头扔在这大山上了。哎哟,”另一汉子抚mo着背部,“今日回家途中,见公子孤身一人,才突地动了歹念。”

  “无论如何也不该做出这等事来!念你们初犯,今天网开一面,这个给你们!”郑玉蝉见二人说得可怜,此刻又趴在地上呻吟不止,不觉动了恻隐之心,摸了一小块碎银扔去。

  两汉子见郑玉蝉不仅没要他们的小命,而且还送给他们银子,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多谢观音菩萨大慈大悲,让我们今天得遇贵人!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郑玉蝉见天色又黑了两成,心里着慌,便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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