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叫声似鬼哭狼嚎,犹似到了恐怖的地狱里面,郑玉蝉竟吓得大哭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怪叫声才缓缓地停下来,接着听见一阵锁链的“叮当”声。
“女娃,进来所为何事?”一个沙哑浑厚的声音问道。
啊,有人声!郑玉蝉这才感到不那么害怕,不再胆战心惊,轻声反问道:“你是人是鬼?”
“是人亦鬼,是鬼亦人,有什么区别?”
郑玉蝉这次听清楚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年纪应该很大了。于是擦着眼角的泪花问道:“老伯伯,刚才是你的声音吗?怪吓人的!”
“就是老夫的声音,你怕什么?老夫又不吃人!”怪人的声音忿忿地说。
郑玉蝉仍心有余悸,“可这屋子这么暗,你那么一怪叫,还不让人害怕?”
“怪叫?老夫的声音也不是生来如此,全是那个孔成害的!”怪人的声音说得咬牙切齿。
郑玉蝉不知道这位老人与孔成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听得出来他上了人家的恶当,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禁悲从中来。
“女娃儿,你还未回答老夫!”
“我是被他们抓来的。”郑玉蝉说着捏紧了拳头。
“你的师傅是谁?”怪人厉声道。
郑玉蝉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练武之人?是乱猜测的吧?于是便说自己没有拜师傅。
“呵呵!欺老夫是瞎子吗?老夫耳朵还好用。”
郑玉蝉又吃了一惊。一个瞎子竟有这等功力?听声音就能断定事情?怕只有师傅才能做到。
其实不难理解,一个感官有缺陷的人,往往会有高于普通人的其它感官,建立代偿功能,如果这个人本身功力又高,那这种代偿功能就越强。而郑玉蝉遇到的恰恰就是这样一个高人。
可郑玉蝉现在没心情与他说话,也懒得应答。她干脆盘腿而坐,练起神功来。
“女娃,你那样练是没有用的!”怪人突然笑道。
有用没用,郑玉蝉心里很清楚,懒得再搭理他。
过了一会,老人忽然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这样好不好?你陪我说会话,我教你厉害的功夫?”
郑玉蝉正在行功中,哪有闲功夫与他磨嘴皮子?仍是置之不理。
“叮当叮当”几声响后,老人忽然又“呵呵呵”的怪叫起来。
也是她体内神功尚未练成,否则郑玉蝉必定走火入魔。原来这老人的声音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战的威力,把她的一股气给搅乱了,没入该走的经脉。
郑玉蝉觉得气血翻涌,连忙停功静息,心里却因老人的怪声更加烦躁起来。
说来也怪,郑玉蝉一停止练功,老人的怪声也跟着住口。
“女娃,老夫说的可是事实?”
郑玉蝉生怕他再行乱吼,不得不与他敷衍,“前辈,你不要再叫了,我答应与你说话就是。”
老人哼了一声,说:“要不是孔成那厮害我如此,老夫才懒得与你答话。”
真是个怪人!自己都答应他了,还这样阴阳怪气?可她还是怕他一顿乱吼,便小心地问:“前辈,你刚才问的什么?晚辈不明白。”
“你练那算什么功夫?连老夫的声音都经受不起?”怪人不屑地说。
“那是晚辈没练到家!”郑玉蝉据实以告。
“哼哼!”怪人的声音似乎从他鼻腔里钻了出来,“空水流,白忙活。”
郑玉蝉似乎听出点什么,忙问:“前辈可是在说小女?”
“孺子可教也!”
“愿听前辈详解。”郑玉蝉诚心答道。
“你的师傅是谁?怎的教得这样没水平?”怪人像是在叹息。
“前辈之言差矣!我师傅慧明乃一代大侠,谁人不知?如何便没水平?”见老人这般说她师傅,郑玉蝉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原是慧明师太,她怎么教成这样?”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郑玉蝉反问说。她实在不服气,想引出他的说法,然后再加以驳斥。
“见过漕运吗?”
“见过。”郑玉蝉不知他为何说起一件无关的事来。
“没有大水,河中的树木能顺流而下吗?”
“不能。”郑玉蝉心里想,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你体内无功,而强行运功,是事倍功半也。”
郑玉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人在打比方。她有些明白,但不是完全明白,因为她有亲身体验,玄天神功的确增功快,威力大。但她毕竟见识少,才入门学功,没什么东西拿来印证。
“不服气么?接一掌试试?”怪人话声才落,便有一股骤风铺天盖地卷来,震得牢房栅栏哐啷直响,似发生地震一般。
郑玉蝉哪里敢接,连忙运气沉下身子,可身形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并落得满脸尘沙。
“与你师傅比起来,如何?”怪人有些洋洋得意,话里明显有自誉之词。
郑玉蝉沉吟片刻,道:“差不多吧。”
“到底是慧明的徒弟,就是不肯说句软话。”怪人感慨道,言下好生羡慕慧明收了个好徒弟。
其实郑玉蝉是实话实说,师傅捏树叶出水的功夫她是亲眼所见,比起这位怪人的功夫来也毫不逊色。但她只想息事宁人,于是夸赞道:“前辈好功夫!晚辈好生佩服!”
“呵呵”怪人听了心里得意,又大叫起来,但这次没有令郑玉蝉害怕,相反倒让她也跟着莫名的高兴起来。可她内心是不想笑的,所以自己笑后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是谁?为何一笑一叫竟会让自己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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