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快,俯耳过来!”袁伟志声细如蚊,催促说。
郑玉蝉不敢怠慢,轻轻一掠,便到了壁柱前,侧耳细细倾听。
“龟息之术,乃大禹所创,是咒语融于闭气吐纳之法。当年大禹治水,掘渊作滩,在一水岸交接处发现一对金龟,当时就想,洪水漫过堤岸,它们在水中如何呼吸?……”
袁伟志的声音说得很小,幸亏郑玉蝉这时功力倍增,听觉也跟着敏锐起来,才听了个周全,一字一句牢记于心中。
“这下老夫放心了!”袁伟志长长松一口气。
郑玉蝉不明白,正要开口问他,忽听顶壁传来吱吱的响声,接着一丝光亮透了下来。
“老怪物,真有你的,竟然听出了老夫的机关所在!既然你至死也不肯配合,老夫也留你不得了!让那女娃陪你一世吧!哈哈哈!”孔成的笑声从那个铜钱般大小的洞口传了进来。
怎么办?孔成这条疯狗想将我们置于死地了!郑玉蝉焦急起来。
“玉蝉注意,待老夫冲开牢洞口,你就杀出去,为我报仇!”袁伟志的声音虽低,却说得慷慨激昂。
郑玉蝉方才明白,这位袁前辈想与血肉之躯替他打开通路,当即阻止说:“不行!前辈,我们另想办法!”
“来不及了,再说老夫中毒太深,已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袁伟志说到这里,已如一团骤风卷起,飞快旋转着上升,直奔洞口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壁顶尘土飞扬,袁伟志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郑玉蝉掩着口鼻,看到顶壁现出一个人头大的孔来,光亮把牢底照了个半明,袁伟志的身体直直躺在了地上。
“快,快!把洞口给我封死!”洞外传来孔成气极败坏的声音。
这时不走,更待何时?郑玉蝉脚尖一点,身形直冲洞口,双掌同时向上推出。
“轰”的一声巨响后,满身尘土的郑玉蝉落在了洞外,可却睁不开眼。
“饭桶!快,快放箭!”左前方传来孔成的大叫声。
郑玉蝉顺声推去一掌,一阵“哗啦”声后,立刻传来一片叫爹骂娘的呻吟声。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这才看清面前的景象。一堆石砾上,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血迹斑斑的人。回头一望,刚才跃出的洞口,已经是五尺见方。这些全是自己的神掌所为,可她一点高兴不起来。
“呼!”右边传来弦箭破空的啸声,郑玉蝉知道敌人偷袭,袍袖一拂,右边又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显然是偷袭之人被郑玉蝉拂回去的箭羽所伤。她实在不愿伤人,可偷袭之人太可恶,她不得不教训一下,何况她心里还系着洞内袁前辈的安危,于是返身从洞口跃了下去。
“袁前辈,前辈?”郑玉蝉抱起袁伟志大声呼唤起来。
袁伟志满脸是尘土和乌血,一丝气息似断未断。郑玉蝉伸出手指轻轻抹去这些污浊东西,一颗颗泪珠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滑了下来,滴落在他的脸上。没有他的牺牲,她真不敢想像现在是什么情境。
郑玉蝉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把他放平,然后运出自己的真力注入他的身上。
袁伟志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话。郑玉蝉俯下头,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便轻声呼唤道,“前辈,前辈!师傅,师傅!”
郑玉蝉似乎看到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然后见他头一歪,便垂头闭了气。
“师——傅”郑玉蝉大叫一声,抱起袁伟志尚未全冷的尸身,从洞口急掠而出。是的,她不能让他长眠于此洞,她要让他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
可是刚出洞口,她便听到“呼呼”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知道这些箭羽正射向自己,可抽不出手来拒敌,赶忙沉身下坠。她知道,如果不管袁伟志,她完全能闯出去,但她不愿看到他的尸身受到糟蹋,否则会让她一辈子不得安心。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郑玉蝉决定只身闯出去,杀退官兵,再把他的尸首带走。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贼人来了!”,接着便响起一片“啊啊”的惨叫之声,令人惊魂动魄。
什么贼人?这么厉害?郑玉蝉又是一惊,但她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憎恨这些贼人,就在她心里极为矛盾,正考虑去不去救上面的人时,传来了唤她名字的女音,“玉蝉,玉蝉!”
没听错吧?怎么像是师傅的声音?难道师傅找她来了?郑玉蝉越听越像,嗖的一声掠上洞去。
郑玉蝉猜得不错,她看见慧明师太真的就站在她的跟前,顿时百感交集,叫了声师傅便扑了过去。师徒二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蝉儿,没事吧?”慧明拍着她的臂膊。
“师傅,我没事。”
“没事就好!为师也放心了!”
“可是他死了!”郑玉蝉鼻子酸酸的。
“他?你说的谁呀?”
“袁伟志,袁老前辈。”郑玉蝉说出这句话后,泪水又涌了出来。
慧明听后有些吃惊,“他,他竟然在这里?”
“是的,师傅,是他舍命救了徒儿!”
“阿弥托佛,想不到!当年的‘江河游龙’竟然遭到这样的迫害,并且还有这样的侠义心肠!”慧明听后揖手,感慨起来。
“师傅,抓到孔成了吗?”郑玉蝉咬牙道。
“唉”慧明长叹一声,“没有,他不知逃哪里去了!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师傅,我得把他带出来,好好安葬。”
慧明听后,点头答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还有救命之恩?去吧!”
郑玉蝉把袁伟志的尸体,运到五里之外的一个山丘处,草草安葬完毕,大哭了一场,这才问了师傅近两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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