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一切不幸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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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帕带没带?钱包带没带?裙子穿好!后面都夹在内裤里了!”妈妈一边再次检查了一下第一天做高中生的宝贝女儿,一边替她拉好裙子。

  “不能穿裤子吗?我不想要裙子……”纪鹏程睡眼朦胧的对妈妈说道。

  “绊儿乖,做个可爱的女孩子,不要再向以前那样了哦。”在妈妈哄小孩的声音中,纪鹏程背着印有美少女战士图案的崭新的双肩书包,一脸不爽的被推出了家门。

  “以前……以前什么样?”他无奈的想着,摸了摸头上妈妈替他绑的两根羊角辫,叹了口气。这个形象……实在……无论如何……我不干了!!于是他一把扯下了绑在辫子上的皮筋,甩了甩头,长长的绣发随风散落,轻柔的披在她瘦弱的肩上,这一幕让邻居家那个刚出门的笨儿子看的脸上一红。

  “小绊,早,早啊。”谷宇轩挠着自己的脑袋,羞红了脸的向他的青梅竹马问好。

  嗯,这个情况,纪鹏程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年羞红了脸颊的向一个刀疤脸的怪蜀黍问早上好……

  纪鹏程的左臂横靠在腹部,右手手肘架在左手的掌心里,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以往他都是摆出这么酷的姿势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的。现在虽然没有胡茬了,但是摸摸也无妨。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谷宇轩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神色,有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小轩……”纪鹏程说道:“你看起来很衰啊。”

  如果一个十六岁的可爱女孩摆出那种老气横秋的姿势面对着你,一本正经的说你看起来很衰,我想你绝对不会开心。当然,谷宇轩立刻就怒了。

  “你!你!你!”他挥舞着胳膊连连指向纪鹏程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第二个字来。

  纪鹏程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态度,太横了。于是刚成为高中生的谷宇轩真的生气了。他左手提着书包,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晃悠晃悠的从纪鹏程的身边超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小屁孩,虽然和你是好朋友,但是如果你想和我到达朋友以上的关系,我可受不了。”纪鹏程心里想着:“不止是你,我只要想到与男人有肢体接触就会恶心!”

  “死狐狸……不、不,狐仙大人,阿弥陀佛,您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做男人多好,又强又帅,漂亮的姑娘一个眼神就勾过来了。虽然你实现了我的愿望,但是为什么又弄出这一手?我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谷宇轩虽然确实是不高兴了,但是仍然没有走太快,只是保持着距离走在纪鹏程的前面。

  “死孩子……还对我有想法吗?”带着凶恶的眼神的纪鹏程捏紧了他现在的那对细小粉嫩的拳头,路上的行人在接触到他那可怕的眼神后纷纷退散:“叔叔我会给你知道什么叫厉害的!”

  “小鹏……”突然,身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弱弱的声音。

  纪鹏程扭头看去,一个十分瘦小的女孩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露露!”对,是露露,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初中一起同班同学,高中也是同班。这个小巧的女孩,不仅是身材瘦小,而且还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无一不小,虽然不漂亮,但是却是十万分的可爱。她一直像妹妹般的存在于他的身边,直到那些不幸的开始……不,在那之后露露还是陪在他身边,只是自己变了,一切都变了。我知道虽然我对你只是像对待妹妹那样,但你对我的感情却不仅仅是对待哥哥。我都知道。当年离开你只是害怕伤害你,因为我是一个罪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变!现在的我是一个普通的我,平凡的我,露露还是以前那个妹妹一般的露露,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只是我会更加珍惜你。

  纪鹏程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十分开心的一把搂住她喊道:“露露!”

  被他抱住的露露脸色绯红,连忙挣扎起来:“小鹏哥哥别这样!”

  咦?露露叫我小鹏!其他人都叫我小绊。为什么呢?

  推开了纪鹏程的露露看着他奇怪的表情,连忙说道:“不,不对,小绊姐姐……”

  一头雾水的纪鹏程强装笑脸,拉起露露的手说道:“嗯,嗯,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还未等露露回答,一群嘻嘻哈哈的男生突然挡在了纪鹏程的前面。

  这群猪头混蛋……当然,纪鹏程记得他们。高一时代的对手。高二以后就成了他的手下。当然,是被打服帖的。为首的那一个叫伍思礼,小孩子长的倒还挺白净,不过其他就一无是处了。好吧,其实他还有一个优点:他的爹好,是个大老板。至于其他几个男孩嘛,记不得了,反正也就是手下A,手下B,手下C而已。

  “哎呀呀呀呀,这不是男变女了的纪鹏程同学吗?”伍思礼的声音大的整条街都能听的见:“还穿着裙子呢!”

  “男变女?”纪鹏程听到这话觉得非常的奇怪:“难不成……不是狐仙变的,而是我家里人带我去做了XX手术?有必要吗?”

  手下ABC们附和着他们的头头一起大声的嘲笑着纪鹏程。但是,这个在黑社会混了好多年的大哥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的蠢脸,根本没拿这个挑衅当一会事。

  伍思礼没想到对方如此淡定,眼珠一转,立刻又大声叫道:“纪鹏程,大男人穿裙子啊!凉快吗?”

  这一句就触动黑老大的神筋了。他刚才还在为自己性别的问题很不愉快呢。但在他刚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直紧握着他的手的露露大声的叫了起来:“绊儿姐姐本来就是女生!”

  “哦,我本来就是女生吗?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纪鹏程一脸尴尬的笑容,心里想着。

  “他才不是女生呢!他一直都是男的,大家都知道,暑假前纪鹏程为了练葵花宝典把自己小弟弟给切了,就成了女的,哇哈哈哈哈!”伍思礼同学大声的说出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废话之后,仰天大笑。他的手下ABC跟着大笑了起来,成功的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意,享受着被人集体围观的乐趣。

  “哦,我还练了这手呢?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纪鹏程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生起气来,眼前的这个家伙白痴依旧,没治了。

  “不是的!绊儿姐姐只是以前一直不喜欢穿裙子,是你们把她当男生的!”露露使劲的叫喊着,与面前的笨蛋四人组对抗着。

  “那他为什么以前一直叫纪鹏程,现在又突然改了名字?”伍思礼叫道,这次的话确实有点不好回答,也许这个家伙还没蠢到家吧。

  “那是,那是……”露露憋的满脸通红,但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她现在想穿裙子了!”嘭的一声,伍思礼被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后的谷宇轩一书包砸在头顶心上,双腿一软便坐倒在地。

  “啊?啊?”他颤声叫着,很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击中反应过来。他的手下ABC立刻扑向谷宇轩打了起来,很有一份衷心护主的架势。

  “真笨……这个一对三的时候怎么能和对手拉扯在一起……”作为一个旁观者,纪鹏程如同看电视上播出的拳击赛一般在心里鄙视着被打倒的那一方:“赶快跳起来啊,左右摆动身体,摆脱对手的纠缠然后一边后退一边用刺拳攻击对方的脸部啊。”

  当然,作为一个街头斗殴的看客,他并没有把想到的东西说出来。不过他倒是真的忘记了这场斗殴是因他而起。

  “打!打他!打死他!”这时伍思礼已经站了起来,在一旁又跳又叫,却并不上前动手。

  “绊儿姐姐,快点救救小轩啊,他要受伤了!”露露使劲的摇晃着纪鹏程的胳膊大声的叫着。

  “真是找麻烦啊。”纪鹏程见到露露如此担心,于是便迈着看似懒散的脚步向前走去,然后一把捏住了伍思礼那根细长的脖子。

  “叫他们停。”他冷冷的说道。

  纪鹏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被他捏着脖子的伍思礼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出声。于是他加了点力气,在他的喉头上使劲按了一下。

  “停!停下!”伍思礼一吃疼便大叫了起来,然后拼命的咳嗽。

  手下ABC都停了下来,他们吃惊的看着这个很有电影里黑帮老大风采的柔弱少女。这个少女掐着他们老大的脖子,把他往旁边使劲一推,伍思礼便跌倒在路边的草坪上。手下ABC在这名眼神冰冷的少女面前不敢造次,连忙绕过去扶起了他们的头头,带着惊恐的神情望着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用带着漠然的表情斜眼扫视着他们的少女。

  “一边去,别碍事。”纪鹏程说着,然后他便拉着惊呆了的露露向学校走去,再也不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也没去看谷宇轩,因为只要一看到他,纪鹏程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些他不愿意去想象的画面,而且被推倒的是自己。然后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Socool……”做在地上的伍思礼目送着纪鹏程离去,嘴里蹦出了一个英文。

  被打倒在地上的谷宇轩挣扎着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纪鹏程的背影,神色黯然。

  “你没事吧?”一个很温柔很动听的声音在纪鹏程的身后响了起来。虽然已经隔了十几米远,但他仍然听的非常清楚。

  那个声音,刻骨铭心。

  他回头望了过去,那头柔软的波浪般的卷发,那双美丽的眼睛,淡淡的嘴唇,苗条的身材,柔嫩的小手,永远无法忘记,永远也不愿想起。

  一切的不幸绝对不能责怪这个女孩,但是一切的不幸却都是因她而起。

  因为爱。

  他想了起来,八年前的那一天,他和他的死党谷宇轩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他们在路上一起教训了伍思礼那个白痴,然后遇到了这个女孩,殷映映。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年那柔软的带着清香的波浪般的秀发拂过脸颊时的那种心跳的感觉,也永远无法忘记当他看见他的好兄弟脸上带着同样的迷恋的神态看着那个女孩时心中的那种复杂的感情。这份三角恋的最后一幕,是他与谷宇轩决定用一个赌来决定谁留下,谁离开。

  赛车。

  那个夜晚,当他亲眼目睹了骑着摩托车在他前方不远处飞驰的谷宇轩,被转弯处突然出现的大货车撞倒、碾过时,他才发现:就算是为了爱情,这么做也完全不值得。

  当时太年轻,太傻了。

  没错,这是他的愿望,一切重新来过。所以他回到了这一天,一切不幸的起点。

  对的,他的愿望还有一句,希望全家都幸福。如果要幸福,他便不能爱上她。现在再次遇见她时的激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自己还是男人的话,完全无法保证不会再度疯狂的爱上她。

  所以,他被狐仙变成了女人。

  现在,幸福是你的,小轩。

  如果把我这样的混蛋,劳改犯,杀人犯,通缉犯丢入最不幸的深渊中,能换到你们这些曾经被我伤害的亲人们的幸福,那也值了。唐铁钢都说了,他只想死。我呢?我现在也觉得就算比死还要苦也无所谓了。

  现在,那个女孩正弯下腰,把手伸给了坐在地上的谷宇轩。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景,是纪鹏程与谷宇轩两人为了给被欺负的露露出气而大打出手,之后殷映映便是这么翩翩然的走了过来,弯下腰,把手递给了自己。这一次,她那只美丽的手是递给勇敢的挺身而出为纪绊和露露解围的谷宇轩。

  真的会幸福。真的。

  狐仙的愿望是真的,无论是我想到的,还是我没有想到的,它都计算好了。你们会幸福的,因为我已经是纪绊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纪鹏程这个人来妨碍你们了。

  不知不觉,纪鹏程已经泪流满面了。

  但是!看到纪鹏程的泪水的谷宇轩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接住殷映映伸过来的手,而是自己一骨碌的站了起来。

  “谢啦,不过他们那种面团样的拳头根本伤不到我。”他向着面前的有点吃惊的美丽少女说道,然后拾起书包,一晃一晃的向纪鹏程走去。

  路过泪流满面的纪鹏程身边的时候,他轻声的说道:“别哭那么可怜,我对其他女人又没兴趣。”

  哎?似乎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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