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残杀……此举是对还是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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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震天动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乎从高空中地心里传来。四人心道:这人是谁?内功怎么会如此之高!

  又听见那声音道:“众官兵,给我听好了,假使你们以后再敢欺压百姓,老夫定然取你们项上人头!”众官兵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又瞥见刘大人、许褚晃的尸首,再看看竹竿上的三具尸体,牙齿咯咯相撞,颤声道:“小……小……”只说了一个字,便已怕的说不下去了。

  那声音又道:“只要你们以后重新做人,与人为善,我定然不会为难你们!”众官兵刚想说“是!是!”,却只觉得喉头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不住地磕头。这数百个官兵一起磕头,声音是震天价响。

  那声音又道:“还有那些市井间的流氓地痞,江湖上的绿林**,你们也给我听好了!”这声音中气充沛,显然让这一整座县城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以后也要痛改前非,知也不知?”

  此时只听见这县城之中,响起了一阵阵“知道!”的震天般的回音,又响起一阵阵“啊!啊!”的惨叫声,显是有人不服,立即当场毙命。

  突然有一声长啸劈空而至:“到底是谁?胆敢杀我单某的儿子,与我单某人为敌!”听此人绵延不绝的啸声,便知是那江湖上排名第九的“鬼门神枪”单庆到了。

  那声音又道:“单老英雄,我并不是与你为敌,我只是为民除害而已。”单庆老脸一红,自是羞愧于儿子生前的所作所为,但他一眼便瞥见了竹竿上的那具尸体,想到单家自此绝后,心中怒不可遏,喝道:“阁下到底是谁?何不现身相见!”那声音道:“单老爷子,我敬你是一条英雄好汉,才没有将你那些和你儿子同流合污的弟子一并杀掉。”

  单庆狂怒,仰着脑袋不停地转着身子,朝天喝道:“你这贼人口气也太大了吧!赶快下来与我过上几招!”单庆耳聪目明,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只听了那人讲了几句话,便知道他在高处,但却不知他的具体方位,就一直转着身子,期望能听得他的所在。

  那人却道:“单老爷子,我劝你莫为了一个不仁不义的逆子,毁了自己一生。”单庆道:“可是单某不报此仇,又怎么对得起单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单家数代全是一脉单传啊!”说到最后几句,眼中泪光盈盈。过了半晌,也不见回音,那人自是走远了。单庆自知追赶不上,身子一软便即瘫倒在地,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徐元极素知单庆为人坚强刚毅,这般在众人眼下泣不成声,其悲伤之深,可见一斑。众百姓都知单庆为人义薄云天、疏财仗义,是个大好人,见他伤心,无一不上前安慰,但一想到他儿子的滔天罪行,心中不禁又是悲悯又是生气。

  徐元极四人远远地站着,瞧着这一幕,心中不胜感慨,也不知那“侠客”是对还是错,更不知那单老英雄要为儿子报仇是对是错。赵胜忽道:“那位‘侠客’也太残忍了,起码也给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啊!”心中又想到:但是城中坏人又何止这几个人?所以总体上来讲,并不能说没有给坏人们悔过自新的机会。而把这几个人杀死,却可以用来震慑住其他千千万万的坏人,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如果是按照我的想法,一个个地感化教育那些坏人,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那些坏人改造成好人?说不定弄到最后,那些坏人仍旧本性不改、作恶多端。所以那位“侠客”的做法,到底是好是坏,真是难以定论。

  想到此处,忽然又想起了平帝的那番言语。赵胜又思考了起来:平帝说用道理去说服一个国家不再发动战争,根本是不切实际的,只有用武力征服那个国家,才能让他们放下屠刀,不再发动战争。而今天这位“侠客”的做法,不就是说,用道理去教育一个坏人,让他变成好人,根本是不切实际的,只有使用武力,依靠暴力,将这个坏人制地服服帖帖了,他今后才不会为非作歹,他才会成为一个好人。要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些所谓的真理、道德又用来作何?

  难道它们仅仅只能作为一个标准,让人们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但是仅仅知道是不够的,还要学会去“行善”。所以这些道德标准就会约束人们的行为,让人们不至于沦落为坏人,再者让人们成为一个善人、圣人。可是这个社会上,却是有这么许许多多的坏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因为小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不明善恶,所以渐渐地变坏了。但是面对这些已经变坏了的人,那些道德标准还能约束他们吗?还能用来感化他们吗?

  从平帝的言语,以及这位“侠客”的所作所为中,答案似乎是不能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已经已经行恶多年的坏人,即使他们知道熟善熟恶,他们也不会去行善,他们仍旧会惯常性地做恶。所以很多坏人犯了罪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有人点播教化于他,他也仍旧无法洗心革面。

  古语有云,三岁定终身。这一说法也许就是说,在三岁的时候,人的性格、善恶就定了下来。所以三岁之后,再想用道德真理去教化那些走错了路的人,那便是虚无缥缈、自欺欺人的。所以私塾之中,师长必备戒尺,用以惩罚犯错的学生;江湖门派之中,必有门规,触犯者必当受责。

  而要想废掉这种摧残人身体的刑罚,那么就要主抓教育。在婴孩呱呱落地之时,便教他明辨是非,让他行善。所以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最好该改成,教育要从婴儿抓起。

  赵胜想到此处,不禁长叹一口气,心又想道:“我这般想着,又有何用呢?别人不照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想,那么这个世界可就太平多了。在每个国家,当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父母就对他或她说:‘孩子,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能伤害对方的,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我们国家的还是别的国家的,甚至曾经是害过我们的仇人,我们都要好好对待他们’。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战争,家族门派、人与人之间的仇杀,就都会统统消失掉了。到了那个时候,平帝设想靠武力征服神州大地以此消除战争,以及那位‘侠客’靠残杀歹人、杀一儆百来让坏人痛改前非,就不会再出现了。那么今日,那三位公子就不会惨死,刘大人、许褚晃也就不会身首异处了,那么将来就不会出现‘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场景了。”

  “可是,事实是当今世界各个国家仍旧相互提防、明争暗斗、扩充军备,以备来日厮杀、吞并敌国。事实又是,坏人到处为非作歹、欺压良民。所以,如果从此时起,将这些坏人全部杀的干干净净,或者像那位大侠客那般,杀鸡儆猴,那么即使牺牲掉了几个坏人的性命,也未尝不可?”

  “所以,如果平帝真的是为了统一世界、消除战争,而去残害忠良、排除异己,甚至以后发动惨绝人伦的兼并战争。那么平帝到底是对是错,亦不好说了。”

  良久,忽然听见徐元极叫道:“老六,回去了。”赵胜倒是听成了:“老六回来吧!回到现实吧!”赵胜“嗯”了一声,心中却在说:我想那么多,干嘛呢?只要自己做好自己,不就行了吗?可谁知心中又加了一句: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这般想,每个人都能这般明辨是非,那么战争、仇杀便会消失了吧!

  四人又在此地住了几日。待到第四日早晨,四人便驾车赶路,继续向南行进。前几日刚进城的时候,走在路上,身边时不时地便会有口吐脏话、神色傲然的地痞流氓经过,而今日直至出了城,也没见到一个地痞流氓。

  徐元极道:“那‘侠客’虽然行事凶残狠辣,但也不算个恶人,甚至他真的是——”突然收口,顿了顿,又道“可是他这般杀人,始终没把国家的法律放在眼中。”薛梦瑶接着道:“但是如果那位‘侠客’不这么做,那些坏人说不定会更加猖狂的。而且我听当地百姓说,那个刘大人当了二十几年的官,连年搜刮民脂民膏,每一年都变本加厉,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受到惩罚。要不是那个‘侠客’,当地的百姓还会受苦受难。”徐元极正色道:“薛师妹,如果一个人看见坏人就直接把他杀掉了,那么还要国家、王法作甚?所以,我觉得那位‘侠客’完全可以将刘大人等一系列犯法之人押赴至国都,将他们的罪状一一禀明圣上,圣上定会秉公处理,这样岂不是更加合理?”薛梦瑶点了点头。赵胜听此一番对话,也是若有所思,沉默半晌。而武则胜则是一直默默不语。

  四人一路无语,行至长江边上。此时恰逢日落,只见江面波光粼粼,最后一抹阳光,斜洒在了江水之上,由远及近,由粗到窄,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欢快活跃地炫耀着夺目的光彩。而这一小片被残阳照亮的区域,却把周边那广袤无垠的江水映衬地更加昏暗与幽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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