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激情慢慢平息下来。
林小怡慢慢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襟,然后对着落地窗的玻璃整理好自己蓬乱的长发,清秀的面孔苍白无比,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压抑着,控制着,勉强让自己不要去想,去思考,变成一个麻木的木偶。
她不是没反抗过,不是没想逃跑过,她甚至想要跟这个魔鬼一起同归于尽。可是——
无论她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既恐惧又松了一口气的看着这个恶魔被她刺伤,最后却无比绝望地发现他一点事没有。
他反而在笑,戏谑地、轻蔑地笑,就像看一个傻子演戏给他看一样。
她也试过逃,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去逃都无法逃离。他总是悠哉悠哉地放任她逃跑,然后在她或者放下心来或是充满了担惊受怕的那一刻突然出现,将她带回,粉碎她所有的希望。
他对她,就像对一个不听话的木偶。他不会生气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实力跟你悬殊到难以计数的程度的人跟你置气?
他只是像猫玩老鼠一样,对一个始终无法逃离他五指山的小东西、小玩偶百般逗弄,给他漫长的生涯里平添一份无聊的乐趣罢了。
而对林小怡来说,却是生不如死罢了——或者说,她现在非生非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对于自身的变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还有不断地试图逃离的希望然后是彻底的绝望,哪一样不是比死更难受更残忍?
她想死的。
她试过自杀的。
只是没有办法成功。
被他吸血以后,她也被迫咽下了他的一滴血,然后就变成了这样想死都死不了的怪物。
身体的机能仿佛在那一刹那就此停顿了,不会变老,不会死。
而变成不会老不会死需要鲜血的怪物、无法逃离一次次被抓回来由希望变成失望再到绝望的悲哀……这还不是最令她崩溃的,让她无时无刻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的,是他每次抓她回来以后,对她所做的各种难以启齿的“惩罚”。
她越逃,他就越对她施行惩罚。
他越是*地折磨她,她就越是要逃。
她越是要逃,他就越发不能饶了她……
于是,成了恶性循环!
她恨他,他折磨她。
他折磨她,她更加恨他。
不死不休,可惜他们都无法死,他们早已经被隔绝在三界之外,成为连上帝都拒绝的怪物。
林小怡还记得那一天她在沙发上醒过来——
天亮了,林小怡在沙发上悠悠醒转过来。
云白桑不在,苏楠也不在。就她一个人。
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瘦弱的肩膀上散乱地纠结着,胸前粉红色的吻痕,清秀的脸上面无人色——任谁看到这一幕都能猜得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林小怡睁开眼睛后,半天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雕花的天花板,目光呆滞而茫然。
她不愿面对现实,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说昨天那一幕幕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摧毁了她的世界观,摧毁了她生长到如今,这二十年来所认知的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么现在这一切就完全地彻底地摧毁了她作为一个女孩的所有信心和勇气——
她被那个长得美得像画一样的美男子其实是一个吸血怪物的男人给毁了!
她像处在噩梦里还不能醒来,她也不想醒来,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实!
过了很久,她才眨了眨呆滞的眼睛,嘴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哭声,猛然缩起来——这才终于肯面对现实了!
她全身什么都没穿,而且身子都酸疼无比,触眼所及都是青紫的淤痕——云白桑长着那么清澈透明的眼睛,长着那么文雅俊秀的脸,但是在这种事上真的是毫不温柔。
第一次就经历这样残酷对待的林小怡被他折腾得生不如死,想要抬起身子来都费力。
她惨白着脸伸出手抓起破碎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胸前,然而一抬起手,发现身上最疼的不是那难以启齿的部位,而是——脖子!
脖子?!
她惨白着脸,脑海里蓦然出现了昨天晚上那可怕的一幕——张琳脖子上的伤口!
她全身都僵住了!
抱着破碎的睡衣和抱枕遮住自己的动作也僵住了。
自己的脖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难道她也被吸血了?
难道云白桑连她也咬了?
那她为什么没死?
她不可能被咬吧?一定不是真的吧?
她不敢相信这个一个接一个残酷的事实,但是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是真实的!
她简直不敢去看,也不敢抬手去摸,过了过久,才努力抬起不住颤抖的手去触摸疼痛的脖子——
顿时,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
没错,她的脖子上用手能清晰地摸到两个牙齿咬出来的小孔,就像电视上看过的一样!就像张琳脖子上的伤口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张琳死了,而她没有。
她像触摸到最恐惧、最可怕、最恶心的事物一样,飞快地缩回手,不停地用睡衣擦拭着自己的手——因为那伤口的鲜血虽然凝固了,但是还是有血迹沾到了她的手上!
她怕死了,恶心死了,她不要被咬,不要面对这一切!
吸血鬼!
吸血鬼!不要!不要!
她疯狂地用睡衣擦拭着沾到血迹的手指,纤细白皙的手指被狠狠地擦拭到几乎破皮渗出血迹!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好笑的玩具啊……”
突然,一阵好听的男声从她的头顶传来。
林小怡像听到最可怕的声音一样,身子冷不丁地一个颤抖,然后慢慢地、充满了愤怒、憎恨、和无比恐惧她抬起投来——
穿着雪白的丝质衬衣、黑色长靴,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云白桑就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带着微笑好笑地看着她在那里恐惧愤怒的样子。
林小怡身上什么都没穿,反射性地就用抱枕抱在胸前,缩起了腿,但是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而可笑的——
果然,云白桑修长雪白的双手搭在扶手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微笑着道:“现在还要躲我?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哪里没有……”
他还要说下去,但是林小怡听不下去了。
对他的憎恨甚至超过了对他的恐惧,她嘶哑着声音吼道:“住口!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