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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苦着两张脸，带着哭腔说：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还是郝师傅的大媒人。我们相处快一年了，两人还非常合得来。盼星星盼月亮，打了家粳领导想方设法腾出房子，才盼到结婚。新婚第一天就不能圆房。独独这怪事落到我头上，你说遭不遭孽？
??连长面色焦急，内心还有点想看热闹，追问：哪是为什么呢？是她害羞呢还是你有毛病呢？有人是见花谢，你是不是？都不是的！哪是为什么呢？连长，我，我说不出口！有问题找领导，你不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我怎么好给你解决呢？她，她是石女！连长诧异得吐出舌头，明知故问：你莫吓唬我哩，什么是石女？我们原来也不知道。第二天我们又试了几次，她仍然哭哭啼啼，疼得喊叫。第三天早晨去看医生，到医院检查后，才知她是先天性****膜闭锁，也就是说的“石女”。结婚前她是不是隐瞒了这个真相？没有哇！她说真的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只说二十岁才来月经，每月都有一次肚子疼。吃了些中药敷衍就算了，当时哪晓得要看妇科哟？啊，原来如此。哪有没有法治呢？医生说，有！那就好嘛，治好了，问题不就解决了？有办法治，我也决定分手。连长装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惊道：哪是怎么一回事？宁拆七座庙，不破一门婚。有法治就行了，干吗还要离婚？
??和尚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也是这样想嘛！她也受不了，还先提出离婚，我也没办法呀！我今天就为这，来找领导签字的……
??原来小俩口婚后根本无法圆房，鉴于这种特殊情况，双方所在单位以及主管部门都尊重他们双方意见，好和好散。为了保密，女方也调离了原单位好加紧治疗。这个挫折对和尚打击相当很大，他说是一场噩梦。空欢喜一场，耗费的精力物力不说，留下的阴影相当时间都没消逝。郝铁匠也很内疚，说先没弄清情况就给和尚牵线当红娘，才有这个结果。还说，和尚的点子低。我给别人介绍了那么多对象，唯独在和尚头上卡壳。东方见他背包袱，安慰他说：实践出真知。人家女方自己都不晓得，和尚试了才知道。你又没试过，怎么摸得清真相呢？说得郝铁匠笑了。土八路幸灾乐祸，说：郝师傅，您早先舍不得把石女介绍给我，对我来说好比塞翁失马哟！去，去去！我不懂什么九马十马。碗儿趁机插了一杠子：郝师傅，塞翁失马的意思就是，还是按您的话说吧，通俗易懂些！就是不背x时，不吃喝巴亏。尘埃落定，郝铁匠陪同大家笑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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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空，立新船厂办公大楼立面自上而下从左至右的几条彩灯齐明，平顶四周旌旗猎猎。灯光下几条巨幅标语红布白字历历在目：“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郝汉山这个星期以来一直浸沉在节日前的特别兴奋中。为了参加市里五一节万人大游行，厂里以八百人的庞大阵容参加，组成八个方块队列，分别由先进劳模、炼钢工人、造船工人、电焊工、油漆工、青年女工、转为军人、机械民兵六个方阵组成。郝汉山参加劳模方阵是他意料之中的，在队列训练中有幸排在第一排正中又是意想不到的。
??能方队他不是一味喜悦也有忧郁，令他自卑的是练习齐步走时，无论怎样小心翼翼，两手合着脚步甩起来，他总是“摆同边”。为了消除尴尬，这几天空闲时他一直没放松自我练习。打完一火铁歇息时他不再瘫在椅子上抽烟，而是一不怕丢丑二不怕嘲笑喊着“一二一”在车间空地练习健步。说也怪，脚能踏上点子两只手就是不愿配合，硬是要甩同边。对他个人来说“摆同边”还不算什么，让他心急火燎的是按组委会规定服装必须统一，劳模方队是白衬衣蓝裤子，而自己却无一件能穿上街的白衬衣和蓝裤子。这年头贫富相差无几周围人生活齐平，缺这两样衣服根本不丢人。无白衬衣蓝裤子的大有人在，因而借来在同一天穿实在难难于上青天，除非五月二号去借那一定不成问题。除游行外，五一节每人多供应半斤计划肉，将比平常多打一倍的牙祭无疑是振奋人心的看得见闻得着能嚼能咽的实打实。这亦是使郝汉山特别兴奋的原故之一。
??由于他的两个不可谅解的弱点——“摆同边”，他只借到白衬衣没借到蓝裤子——在五一节上午实实在在的游行中，他被临时安插在方阵的中间。虽然他有点闷闷不乐，但是在数十万人夹道欢迎中踏步走时他从大局出发仍然别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尽管有些咬口仍相当卖力地与大家用同一节奏高呼：“抓革命——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形势——喜人，形势——逼人！”“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万岁！”“林副主席健康，健康健康——健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万岁——万岁！”……
??按历史经验教训，阶级敌人总是在人们普天同庆时搞破坏。因此形成一条多年不变的规矩，即每年五一国庆元旦春节举国欢庆之日各机关部门24小时都要安排人值班，严防阶级敌人破坏捣乱。这天晚饭后郝汉山匆匆赶到厂里值夜班。他和道人各背一支三八老式步围绕车间巡卢当然不仅膛无子弹就连子弹袋也是伪装的，这是打死也不能泄露连老婆都不能漏风声的绝密。
??仿佛月亮星星也在过节休息，太阳刚下山外面已黑咕隆咚的。二人为了打发时间，背着，袖着手，一边溜圈子一边抽烟。郝汉山吸着烟，激动地说：今天好热闹啰！我们厂是中央企业，游行时还排在前面第九嘞！道人说：哪你今天好玩人啰！郝铁匠嘻道：走不了八丈远就要喊口号，我嗓子就喊疼了！道人吐了把口痰，擦了下腮帮子，笑道：你钻天打洞想进方块队，还怕嗓子疼么？郝铁匠碰了一鼻子灰，沉静一会儿转了个话题：给杂的，不简单！听说今天献礼游行的那辆汽车是我们南津市自己制造的嘞！他大概是喊口号太用劲了，声音相当嘶哑。
??道人拔着叶子烟，将烟竿咀从嘴角扯出，吐了把口痰，扬着头说：你莫听他们几爷子瞎吹！那是利用旧车七拼八凑斗的，底盘和发动机全套机械部分都是旧的，就是轮胎和车箱板是新的，司机室机壳是手工敲出来的。你没看见吧？机壳赖巴赖克的，敷了好厚一层膏灰，得了麻风病似的一碰就掉一坨！
??郝铁匠经道人一点拨，恍然大悟，大惊小怪地搭讪道：难怪车子开到解放路就熄火了。破车摆在马路中间，我们队伍只好从它旁边绕过去。队伍走到那里就乱了步子，口号也喊不成气了。献礼的车像座山挡在那里，后来调来一辆车来拖，几个轱辘都不转！
??郝铁匠仍然有些激动，咥然说道：嘿嘿！我们船厂的彩车今天很玩人嘞！道人不冷不热，应了一句：就是那个“高峡轮”船模唦？是的嘛！都说好像真的哟！模型嘛，造假还不容易？在岸上跑的纸壳壳船，当然稀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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