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加速跑了过去,看着两堆土坟前跪拜之人的背影,穿着黑色衬衫,西裤上沾满灰尘,粗壮的后颈,两只大手抓住地上的泥土久久不语。
朱山察觉到段鸿的到来,悄悄走了过去,小声道:“鸿哥,胖子昨天晚上到的,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胖子说已经很晚了,怕打扰你,所以------”
段鸿摆手道:“朱山不用解释,我明白胖子。”
“胖子变了,和你一样,跟离家的时候完全不同。”朱山感叹一声。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没有反应倒是不正常了,段鸿遭遇虽然没有胖子那么惨,也有共同之处,十分理解胖子,和朱山一直在后面站着。
直到夕阳落下,天色微微发暗,跪在土坟前的那人才缓缓站了起来,可能跪的时间长了,两条腿麻木,起身时稍微有些趔趄。
段鸿见那人转身,个头最多有一米六,圆乎乎胖墩墩的,带着一副大墨镜,铁盆一般的大脸充满沧桑。
这人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墨镜摘下,两只绿豆小眼放出两道精光,大嘴咧开,走到段鸿身边,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
“鸿,好久不见。”
段鸿的心在也平静不下来,同时抱紧那如大钟般的身材,段鸿臂展有一百八十公分,竟然很难将他抱过来。
“胖子,你在外面吃了不少好东西吧,比小时候还胖。”段鸿透过胖子的后颈,看见他后背上布满刀痕,心中一酸。
看来胖子也吃了不少苦,通过身体接触段鸿以一个大成级别的功夫高手确定,胖子也肯定接受过系统的锻炼,因为他身上没有那种软趴趴虚胖的感觉,而是一种坚硬如铁的硬朗。
“却是吃过不少好东西,北极熊掌、企鹅肚腩、眼镜蛇,这些经常吃。”胖子松开段鸿,抬头仰望。
朱山撇着大嘴满脸不信道:“你这话我都不信,鸿哥更不用说,你吹牛的功夫还是那么倔强。”
“呵呵呵。”段鸿笑了笑,道:“走,喝酒去,我请客。”
胖子段大同昨天通过朱山基本了解段鸿在海中的所作所为,捅菜霸菊花、打北城家父疯狗、修罗场杀死中忍,还准备开个大酒楼。
“好。”胖子的话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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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海中市车辆来往如织,东方大街,两边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圣德私人会所,段鸿、朱山、胖子三人坐在三楼的一个角落,劲爆的音乐加上五彩霓虹灯,身边穿梭如流穿着暴露的女人,让段鸿三人如痴如醉。
圣德私人会所一共有十八楼,这是段鸿知道并且来过的最好的地方,以前来这里是应闫孝文邀请,每次都有老六领着他乘那个特殊的电梯,一直到十八楼,最高贵宾包房。
所以段鸿对圣德会所十八楼一下并不是特别了解。
这家会所是集酒吧、ktv、酒店一体的建筑,十楼往上只有持vip的贵宾才能进入,十楼往下就是普通人的天堂了。
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在这里,目的也都不同,浪荡的女人希望找个有钱人,有钱人希望找个纯情的女人,纯情的女人被黑社会小弟骗来懵懵懂懂,黑社会小弟跟希望骚味十足的浪荡少妇,少妇希望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寻快乐。
除了上面这些人,段鸿等三人算是第四种,纯粹为了喝酒。
“胖子,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啦。”段鸿再次灌了口啤酒,陆陆续续将自己离家后发生的一切诉说了出来。
在两个最好的兄弟面前,用不着丝毫的掩饰,一直披在外面那层重重的盔甲彻底卸下,看着满桌子的空酒瓶,有啤酒、有红酒还有白酒。没有用内劲逼出酒精的段鸿有些醉意。
胖子搓搓大脸蛋子,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道:“鸿,你走之后,学校里面只剩下我和徐六拉,徐六可能是因为你们两家的事,变得不爱说话,加上我对他不冷不热,我们两个渐渐的走的远啦。
那是你走之后的第二年,同样是个夏天,我爹很不安,电话不断,从他表情上我能看出好像发生了什么,听到关于那片要盖养猪场地的事,和电话里面的人还大骂起来,那天晚上他让我去找朱山。
我心里很忐忑,第二天早早的回了家,发现------我爹的头给人剁了下来,和半只猪头摆放在一起,我娘全身光光的死在我爹身边。我彻底傻了------”
胖子声音冰冷又低沉,听起来让人难受。
“没过多久,村长找来警察,公安局对这件事很关注,只在现场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杀猪刀,那把刀我很熟悉,小时候见爹使用过,没想到他终日杀猪,最后自己的头竟然被自己的杀猪刀割下来。”
段鸿拍拍胖子的后背,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朱山在旁边似听非听,大口的喝酒。
胖子道:“整个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恐慌、不安、害怕,我不敢在哪里呆下去,我要离开哪里,所以让村长帮忙把家里一切值钱的都卖了,包括那块地,有足足两百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段鸿苦笑:五年前的两百万和现在已经不能相提并论了。胖子大自己几岁,当时最多也就十三四岁,二百万如果用钞票堆积起来,对他来说确实很多。
“所以,我拿出一百万分给所有的亲戚,将另外一百万让村长帮忙存了起来,然后离开那个每天做噩梦的家,当时我想到很简单,海中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城,这里的警察破不了案,并不代表京城的警察也破不了,所以我去了京城。”
胖子笑了一声,充满苦涩道:“只是京城大的很,我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公安局,在京城我遇见一个老外,是个白人,他见我孤独,收留了我,当他知道我有一百万而且带着仇恨时,问我要不要报仇?
我说一定要报,他问我知不知道仇人,我摇头,他说他帮我,代价就是一百万,我毫不犹豫同意了,接着他将我带到了俄国,这一走就是五年!”
“俄国?这个像只北极熊的国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段鸿叹了一句。
胖子笑道:“对,鸿你功夫这么好,该听过西伯利亚训练营吧。”
“恩?”段鸿双眸一亮,他在修罗场第一个对手魔王奥克就是出自西伯利亚训练营,此刻见胖子面色刚毅,骨节宽大,段鸿早就知道他练了一身硬功夫,问道:“胖子,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训练的吧?”
胖子呵呵一笑,道:“没错,那个白人就是我的教官,他拿了我一百万,将我送进西伯利亚训练营,并且锻炼我,直到几天前我才算合格出来,不过到现在教官还没有告诉我杀我父母的人是谁,他可能已经查了出来,好像有顾虑。”
顾虑?西伯利亚训练营教官,竟然为了一个被杀的猪肉佬感到顾虑?这说明胖子家被灭门背后有着雄厚的实力,堪比西伯利亚训练营!
段鸿眉头一皱,脑海中想不出什么样的势力能跟西伯利亚训练营相提并论。
“在西伯利亚,我算是尝遍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熊掌好吃吧?如果让我回答,肯定是天底下最难吃的,因为吃的是生熊掌肉,而且已经冻成肉块那种。我们一百个少年进入训练营,一年后只有三十坚持下来,两年后剩下十个,最后剩下五个,我是其中唯一黄种人!”
朱山满脸不信,道:“胖子,你少吹牛了,我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虚胖,身上的肉还是那么多,你要是真吃那么多苦,该会变瘦才是。”
段鸿道:“我信,因为我曾经和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奥克对战过。”
“奥克?”胖子语气有些轻蔑,道:“那个家伙只能是外围训练员,好比一百人进入训练员,他只是出来的残次品!”
“哦?”段鸿有些惊讶,他看过奥克的资料,上面只说他出自训练营,在美利坚国upk打过一百场比赛,没想到奥克却是外围训练员,看来之前低估了训练营的实力。
胖子接着道:“上一年我还曾经见过奥克,他曾经向我请教如何提高高扫腿的速度,没过多久,他就离开了,听教练说他好像来到咱们国家参加一个黑市拳比赛,死在一个叫噬魔者的手里。”
忽然,胖子小眼放出两道精光,只看着段鸿问道:“鸿!那个噬魔者,不会就是你吧?”
“哈哈哈。”段鸿大笑,没想到自己的大名都传到西伯利亚训练营去了。
朱山道:“不是鸿哥,还是谁?你们说的什么奥克,我是没见过,但却见过鸿哥痛扁一个倭国忍者,过瘾的狠。”
“对。”胖子郑重问道:“鸿,修罗场上百地战野,百地家族中忍中的佼佼者不会是你杀的吧?”
段鸿微笑摇头,道:“不是我,是噬魔者。”
胖子苦笑道:“本来以为自己在西伯利亚练了那么久,搏击上面应该无人能敌,可惜看来还是不如鸿,不过你小心点,我来的时候,教官告诉我百地拍来不少忍者,如果来海中,尽量避免和百地家族的忍者交手。”
看来百地家族真的派人来的,段鸿想起这个潜在的危险,心里略有不安,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家人,倭国这个龌龊的国家,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根本不讲任何道义,而且敌人在暗,自己在明,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噬魔者是段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来。
知道自己身份的除了闫孝文就是红花会,看来有必要再去找趟红凤凰。
“放开我,我说过以后我都不在做了。”
“**的,跟老子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操,看老子不干死你!”
“啊!!”
远处的喧哗声将段鸿思路扰乱,放眼望去,不由的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