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黄毛丫头一个!一个死人也如此在意!”紫衫男子朝门外啐了一口。
“她没死!永远都活在我心中!”
蓝裙女子站在街道中央,朝茶楼内不高不低喝了一句,却被茶楼内哄然声掩盖住了,然而声音却偏偏飘入楼上一扇静雅的窗户里。
茶楼内,那浓眉大眼的胖小哥立即安慰道:“大哥,莫气,莫气!咱换个旁的话聊。”
“聊什么?”
“咱聊灵隐寺的巫女吧!”
“巫女?”众人一听又为之精神振奋起来。
原先围着高瘦小哥的人纷纷都跑到了浓眉大眼的胖小哥身爆被忽略了的高瘦小哥顿时一脸颓丧。
胖小哥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大家可都曾听闻灵隐寺封山已有数月有余了?前一阵子启灵大禅师抓住了一个巫女,镇在灵隐寺的梵云塔内,我大哥因与灵隐寺寺僧有些渊源,前些日子从灵隐寺回来便与我说道,那巫女甚是神秘!……”
卞南泽此时已无心再享用糕点,拍了拍掉在衣衫上的糕沫,缓缓下了楼,沿着偏角静静离开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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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石头城。
皎月懒懒地挂在墨黑的夜空上,懒懒地掀着眼皮望着偏道上一个青衫身影。
一处偏僻的小院落,一个穿着粗布彩绣褶裙的女子,端着蒲草簸箕在院里收拾着白日晒下的谷米。
她的双眼无神,然而挂在一张俏丽的面容上仍是显得楚楚动人。
似是早已习惯了分不清白昼黑夜,即便双眼失明,她仍是能熟门熟路地扬着簸箕抖去秕糠,不落下任何一粒米。
“若雯姑娘,别来无恙。”青衫男子入到院落,轻轻一笑。
若雯手一顿,蹙了蹙眉,寻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即便双眼看不见也能想象到一个男子笑若清风站在她面前。
她声音不冷不热道,“卞少傅怎的又来寻我了,不对,您现下已是太傅之位,身份尊贵,深夜到访小女寒舍,不知何事?如若还是上回的问题,奉劝您还是早些回去,小女委实不能答复卞太傅的疑问。”
卞南泽走近若雯,朝小院里一处燃着灯火的窗户望去,“卞某此番叨扰实在唐突,如有冒犯真是对不住了,只是,卞某此番是来寻岚茵姑娘的,确实是有要事相求。”
“岚茵?你认得她?”若雯一惊。
“一面之缘,只不过兴许她已不记得卞某了,还请劳烦若雯姑娘替卞某传唤一声。”卞南泽道。
“若她不肯出来呢?她最近心情不大好,脾气很怪,谁也不愿见。”若雯蹙眉更甚。
卞南泽笑道:“那就有劳若雯姑娘代为告知,卞某乃是她救命恩人的朋友,听闻岚茵姑娘近日因为母亲重病寻不到病根,卞某略懂些医术,许能帮上一忙,既然她是卞某的朋友不顾性命所救,卞某也定会尽力相助救助她母亲。”
若雯面露些许尴尬,思索片刻,“卞太傅您且先稍等,我去唤岚茵出来吧。”
“好。”
月色下,卞南泽一张清俊的面庞微微扬起嘴角,眸中闪过一丝光彩,然而却是若雯看不到的。
不稍片刻,一个蓝裙女子诧异地走出屋外,来到院门口,盯着一脸温笑的卞南泽半晌,忽然面露震惊:“竟然是你!”
“不错,卞某正是善云尼师的朋友,同时也是灏王的朋友。”卞南泽笑道。
岚茵一听到萧昇名号,登时白了脸,缓了半刻,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卞太傅,请坐吧。不知寻小女有何事?”
“你近日可是见过你当夜落船的救命恩人了?”卞南泽笑着问道。
半个时辰后,卞南泽出了院落走向清冷的街道,面色已无方才的温润浅笑。
他的眸中一片星盈,只瞥了瞥夜空中的皎洁明月,低喃道:“果然如此,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