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狼谷三雄(三)
这野狼谷也真是够大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到山寨,霸天虎是个耐不住寂寞喜欢热闹的人,一路上与亲随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看上去这位山寨的大当家与手下的感情十分融洽。亲随们对他们的大哥也是敬而亲之。
“哎,虎子,你们怎么打了这么多狼?还都是用拳脚干掉的。”
霸天虎刚开始对亲随们扛的狼尸没咋在意,可这会发现所有的狼尸都没有刀箭之痕,均是七窍流血而亡,显然是拳脚所毙,但山寨几百个兄弟中哪有拳脚功夫如此厉害的。
“大哥,这几只狼不是俺们打的,二哥领俺们到处找你和三哥,在离金牛泉不远的树林里发现这几只死狼,俺们还以为是你和三哥打死的呢。”扛着头狼的大汉嗡声嗡气的回答。
霸天虎和金豹子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剑寒,这哥俩可是领教了剑寒的拳脚功夫,立马猜出这事是剑寒干的。异口同声的说:“剑寒兄弟,是你打的吧?”
剑寒平静的笑了笑,“是这几只小狼撞在我的拳脚上了。”
“俺地娘呦!你赤手空拳独战群狼,还打死了这只头狼,哎呦!你可真厉害呀。”扛着头狼的大汉大惊小怪的瞪着剑寒,周围的随从也瞪着双眼看着剑寒,眼中流露敬佩之情。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汉子心中就敬佩两种人,重义气的、功夫棒的。对这位穿着怪异,发式奇特的英俊汉子起初并未在意,这会则顿生敬重。
“哈哈!剑寒兄弟,俺哥俩可是领教了你的拳脚,真他娘的厉害,还说啥小狼,这野狼谷的狼群比老虎还凶,若是俺手中无锤遇上群狼也得逃命。”
“说的是,那谷东的二当家‘铁爪狼’拳爪端是厉害,但也抵不住群狼。”金豹子也忙随着霸天虎话顺杆爬上。
“嗨,兄弟这点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凭你兄弟俩手中的双锤大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易如囊中探物”,剑寒于自谦中又一顶高帽子甩过去。“再瞧瞧你的这些兄弟,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个顶个的虎狼之猛,剑寒我佩服的很”。
紧接着,剑寒又甩过去一打高帽子。听的霸天虎、金豹子和十多个亲随笑逐颜开,眼发亮脸发光,胸脯子挺得山高。
耳闻目睹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汉子所言所作,走在最前面的坐山雕心思逾加沉重,他预感到这名为剑寒的神秘之人必定不是江湖独行侠这么简单。他的出现必定会使山寨发生巨变,是好是坏,吉凶难料,他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剑寒兄弟,听你口音实在想不出是那里人,看你装束如此奇特怪异,敢问兄弟从何而来?”坐山雕审视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剑寒。
“我从西域而来,自幼跟随一昆仑异人习武,三年前,尊师化羽升天,剑寒便独闯江湖,这身装扮便是师父所留。”剑寒在刚才就想到坐山雕定会刨根问底,早已想好对策。
“我自小在深山长大,下山后也多在人迹罕至处修炼武功,前不久欲向南洋闯荡,因迷路误入宝地。也不知如今是何朝何代,此地又是何处?”
坐山雕没料到剑寒竟是昆仑仙山高人的弟子,难怪装束怪异,言语奇特,心中的疑惑便淡了许多。便给剑寒说明如今的朝代和当今的天子,以及野狼谷的情形。
野狼谷,顾名思义,野狼出没的山谷。地处鲁南沂蒙山区中部。此谷山势险峻,谷道幽深,丛林茂密,整个谷势呈葫芦状,谷口狭窄,腹地广阔。谷内山泉叮咚,野果繁多,实乃飞禽走兽栖息繁衍的乐园。此谷易守难攻,攻而易藏,故而便成为绿林啸聚,响马横行的风水宝地。
在这野狼谷,除了“霸天虎”三兄弟的杆子占据谷西,还有一支以绰号“镇天鹰”和“铁爪狼”为首盘踞在谷东的杆子,两支杆子河水不犯井水,到也能和平相处,偶尔还吃喝一聚。
在整个沂蒙山区,大大小小的响马杆子队伍多者汇聚千人,少者拼凑上百,扯起旗号的杆子有三五十家之多,这些杆子多以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为旗号。袭击商队,抢掠豪门,与官府为敌。“霸天虎”与“镇天鹰”就是这类义盗之匪,而以“鬼见愁”、“活阎王”为首的恶盗则以掠夺杀戮为乐,不管是商队富户还是贫民百姓,不问青红皂白,鸡犬不留。这三五十支杆子匪盗把鲁南闹的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剑寒从坐山雕嘴里得知,他所穿越的这个年代是明朝天启年,今年是天启元年,大启皇帝朱由校登基的头一年。
“哦!这就是那个历史有名的木匠“朱师傅”在坐天下!”
熟通历史的剑寒知道,这位兢兢业业的木匠朱由校同志,木匠手艺精湛无匹,但朱师傅用钉锤木板打造的龙椅岂能承载天下重负。朱由校同志为光大木匠事业呕心沥血,仅坐了7年的龙椅便去见鲁班大师了。
“朝中军政大事是不是由魏忠贤那个阉狗做主!”剑寒想证实这个空间的明史是否与他前世所处空间的明史相同。
“正是那个阉狗做主”。金豹子眼露不屑忿忿而答。
“果然如此,看样我穿越到一个没落皇朝,内忧外患的动乱年代。六年后朱木匠命丧黄泉,苦命的朱由检起早贪黑,鞠躬尽瘁煎熬了16年,终是枯木难撑溃朽,被李自成逼上煤山,一根小绳吊起,亡灵飘飘悠悠去与朱重八团聚了。而后,吴三桂一怒冲冠,开雄关,引建奴,满清铁骑纵横长城内外,席卷大江南北,把大汉江山踏的支离破碎,此后的二百多年里,泱泱中华大国沦为异族和列强的乐园……”
剑寒的脑海中一幕一幕浮现这段中华民族屈辱的历史画面。胸中的悲愤化作一声激昂的历啸,“犯我中华天威者,杀!”
“剑寒兄弟,你怎么了?谁犯你了,俺用大锤砸扁他”。走在剑寒前边的霸天虎一脸关切看着剑寒。
“还有俺金豹子这手中三尖二刃枪招呼他”。
剑寒感到鼻子酸楚,眼眶热潮,拍了拍“金豹子”的肩膀。“没谁犯我,心里憋闷喊两声痛快痛快”。
剑寒嘴上敷衍着,心里暗暗立誓“前世不负结义知心兄弟,今世定不负此二人,甘苦与共,荣辱与共。”
坐山雕姓岳名鹏飞,原本出身于青州府的豪门人家,父亲是东林党学士,入朝做官,鹏飞自幼聪惠,喜文好武,品貌出众。父亲希望儿子日后如岳飞一样精忠报国,故而取岳鹏飞之名以励图志。十六岁中秀才,才华横益;十八岁中武举,熟知兵器,可谓是文武双全,智能兼备。
少年得志的鹏飞雄心勃勃,意欲投军从戎,征战沙场,报效国家,光耀门庭。岂不料,父亲因于朝堂之上弹劾魏忠贤,被阉党陷害,招来满门抄斩的大祸。鹏飞仗戟与东厂鹰犬血战,受伤被俘,锁入囚车,全家老小十几口人解往京城问斩。鹏飞为人仗义疏财,好乐善施,在青州府素有“小孟尝”之美誉。霸天虎与金豹子不忍心忠良蒙冤,率领山寨兄弟于途中击杀东厂鹰犬,将鹏飞一家救上野狼谷山寨,鹏飞泣血叩拜救命之恩,立誓追随大哥霸天虎闯荡江湖,并自起绰号“坐山雕”。
落草山寨两年多了,鹏飞以他治军才能和谋略,把山寨打理的井然有序,滴水不漏,深得人心。霸天虎、金豹子这两个莽夫乐得不操心巴力的管事,对鹏飞这个二当家言听计从。
虽然占山为王的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鹏飞心中总是结着疙瘩。血海深仇未报,鸿鹄之志未了,“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落草为寇,庸碌一生吗?”夜深人静时,潸然泪下的鹏飞感到那么无助、忧伤。
昨夜与霸天虎、金豹子在山寨阁楼上饮酒聊天。忽然发现遥远的天际一颗莹星拖着长长的光束向他们飞来,瞬间一道夺目的白光从他们头顶掠过,消失在山林之中,片刻后方传来的呼啸之声震耳欲聋。惊得霸天虎、金豹子魂不守舍。博学多才的鹏飞认为这是天降陨石,不足为奇。
看白光消失的方向,大概在野狼谷西边的山林中。霸天虎与金豹子极为好奇,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出了山寨,顺白光消失的方向寻找。鹏飞了解这两人的习性,任他们去找乐子吧!
直到太阳当头也没见两人回寨,鹏飞心里忐忑不安,忙带亲随出寨寻找。在树林中发现狼尸时,鹏飞就慌了,“这么多野狼均被拳脚击毙,定是高手所为,会不会是东厂派来刺杀他们的?”他怕大哥三弟不是此人的对手,故而大声呼叫,造势惊敌,没想到大哥、三弟在“金牛泉”遇上了来历不明的剑寒,一场博斗认成兄弟。
猛一见剑寒让鹏飞疑虑重生,穿着、发式、语音、言辞,一举一动都让他惊诧不已。但以此人的面像和神情中又感觉到坦荡豪爽的侠义之气,虽眉宇间凝聚霸王之气,然而这霸气不是斜道恶霸之气,令人情不自禁的折服,
“不,东厂的鹰犬绝不会有如此恢宏的气度;此人也绝不属于受阉狗遣使”,肯定了这个想法后,鹏飞便顺水推舟谢罪拜礼,后得知此人从昆仑仙同而来,想等回山寨悉心观察后方见机行事,是杀是留再做定夺。
返回山寨的路上,鹏飞借口开路,一直走在距剑寒较远的前面,悄悄观察剑寒的行为。剑寒的那句“犯我中华天威者,杀!”鹏飞听的真真切切,熟读史书的鹏飞对前汉名将陈汤在横扫匈奴时那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铭刻于心。如今听到剑寒气贯长虹的吼声,虽言词不同,但寓意充满凛凛霸气,浩浩正气,烈烈杀气,让鹏飞热血激荡,顿生一股追随其人杀伐征战,纵横万里的冲动。他惊奇的感到自己内心在发生着巨变,一向眼高于顶的鹏飞感觉此人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像旋涡一样的把他和大哥、三弟以及亲随们卷了进去,此人好生了得!好生了得!鹏飞心里反复念叨着。
又是一阵林间穿行,霸天虎的大嗓门欣然响起,“剑寒兄弟,到家了。”
“剑寒兄弟,这就是咱们的家,里面可好了”,金豹子一把握起剑寒的手兴冲冲的急步向前。
一句“到家了”如春风吹散了心中尚存的几阴霾,一句“咱的家”像暖日温暖了心中残留的几分凄凉,剑寒孑然一身重生在未知世界,挣扎在孤苦伶仃的荒山野林,猛然有了二个义薄云天的兄弟,又有了一个家,心中泛起的滋味,酸甜苦辣难以分清。
他知道,李舵、金瑞是从心底认定他这个兄弟了,万语千言堵在胸中,一句也无法表达,只有眸中闪着的泪光,在似诉说心中的悲喜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