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和老彭的过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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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9月7日天气阴转晴

  凌晨三点,我从梦中醒来,翻了个身,借着一点暗光看到彭悦年那张极度放松的脸。人在睡眠过程中处于放松的状态,最本色的一面展露无遗。他差不多快和我父亲一般年纪,如果父亲还在的话,真分不清谁年长。彭悦年是那种长相很“正”的男人,没有太多特色,就是端端正正,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当然也没有格外引人注目之处。如果这也算一种特质的话,倒也适合在那个圈子里面打拼的人。当年的我正是被他那种泰然的气质吸引。

  于我来说,老彭像棵大树,我在这树底下庇荫足足五年,五年,之于人的一生来说算不得长,之于一个女孩的青春,却是消磨不起的时光。老彭的鼾声时高时低,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今非昔比,究竟是上了年岁的男人。临睡前的翻云覆雨,使我全身依然困乏无力,可一时间竟再无法酣然入眠。人人都说,人的好奇心随着年龄增加递减,可老彭的爱好愈加刁钻。

  雨停了,阵阵凉意袭来,为这个北京秋日凌晨时分平添几分寂寥。我不得不轻手轻脚下床去找长睡衣披上,到书房拧开小台灯,往小本子上写日记。

  写什么好呢?最近没有什么新鲜事,除去新换车子以及认识林一鸣这两桩。想着想着,眼前竟然闪现出保利剧院碰到他的那一幕,他那干净清澈的眼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这样一个男人,却坐在轮椅上,好可惜,心中不禁再次生出这种感喟。

  上午的时候接到尧尧的电话,问我昨晚几时回家,有没有感冒。我笑她啥时候对我这么关心,她才告诉我是林一鸣让她问的,听她这么讲,心中当即升起一片暖意,连忙叫她代我谢谢这个问候。

  2005年9月9日天气阴

  周末。下班后,从金融街出来直接去大望路的新光天地。这是本城新开的购物地儿,喜欢这样的购物环境,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逛起来闲适安逸。

  在学校读书的那几年,常常赶着打折季节跑去西单的商场搜货,在人头攒动的中友百货搜罗特价衣服,还得排队等试衣间,艾格、only、veromoda是我们这般女学生当年的挚爱,每季的特卖场是必去的。平日里只能到学校附近的商场看看新款样式,去西单明珠、动物园这样的地方或者学校附近的小店里挑选几样衣物,并且,侃价是必经程序。还记得同宿舍的曾晓倩最会搞价,我们大都遵照老习宫不好意思的说个五折数,晓倩可以不动声色理所当然的叫下来三折价。

  那个时候,我同彭悦年不过是一面之缘。

  我是学校六十周年校庆纪念会上认识他的。那年我大三,校庆活动搞得轰轰烈烈,我到院里的学生会报名当志愿接待员,学校还组织大家培训了一天,交待简单的礼节、礼貌用语以及处理一些常见问题的方法。到了那天,我们穿着统一服装去学生会等候吩咐,他们事先将来宾名单分组,有些身份的人物需要一对一的接待。而分派给我接待的嘉宾正是彭悦年。在会客室休息的时候,我有些紧张,大概知道他是有些身份的,同他的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端茶的时候碰翻茶杯,在饮水间被小组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印象,只记得他穿着西装革履,看上去尚属正派。彭悦年的位置安排在主席台正下方,中间的那个区,不偏不倚。主席台上以及前两排都是大领导。我引着他到指定位置坐定,退回后台等候小组长的安排。又在后台站了整整两小时,接待员太多,根本没地儿坐,又不能提前离开。会议结束时,我们引导各自负责的来宾退场,走的时候,彭悦年递给我一张名片,微笑着说,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那个时候,我压根没想过和他还有下文……更不曾意料到,如今的我,几乎整个生活都是他给的……

  我泊好车,进了一层大厅,径直走到HR的柜台,服务员用脆生生的嗓音热情招呼我,没来得及听她介绍,我直接说,“极致之美系列,整套,请帮我开单子。”服务员眉开眼笑的开单子,这单生意做得相当轻松。

  是老彭差我买来送给朋友的。我又到一层大厅另外一角叫服务员开了海蓝之谜的面霜。虽不相信护肤品能起到多少作用,但既然消费得起,寻点心理安慰也不奈,谁不希望永葆青春容颜,张雪梨是世俗生活中渺小的一粒尘埃。

  我去商场里面的西餐厅要了份柠檬汁扒鳕鱼饭加罗宋汤填饱肚子。其实西餐比起中式菜肴来,味道单一很多,更不如老家的菜那样色香味一应俱全,唯一的好处,便捷,并且大多西餐厅的环境不奈。吃着吃着,接到尧尧的短信,妮子,在干嘛?

  我:吃饭。

  尧尧:一个人?

  我:是。

  尧尧:周末有啥活动?

  我:暂无特别安排。

  好半天没了下文。我吃完饭拨尧尧的手机,“说到一半没音儿了?”

  “哦,我在陪一鸣在看房子,刚才在车里等房东过来比较无聊。”

  “怎样?有没有合意的?”

  “暂时还没看到合适的……”我听到那边有人说话,尧尧慌慌忙忙的说,“雪梨,一会看完和你说。先挂了。”

  我又去逛女式服装,买了一条爱马仕的小丝巾。从新光天地出来,我直接开车回家。洗过澡正好接到尧尧的,继续闲聊。她告诉我,近些天和林一鸣看了不下六处房子,都不适合,她都快崩溃了。

  “还没找到?这么些天了,他住哪里呢?”我好奇的问。

  “酒店呀。”

  “你没找个朋友家里让他住下来。”

  “他说还是酒店方便,有无障碍设施。正好我毛司和那家酒店有协议价。”

  唔,这样。尧尧还告诉我,她那朋友,也就是林一鸣的弟弟,本来说是下月回来的,最近签证有点问题得推迟一些时候。这下子,她有得忙活了。我问她为什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价格问题还是房子条件问题,她说房东泰半不同意他们改装,怕以后不好出租。

  的确挺难的,估计他不会住上几年,改装室内设施,以后要租给另外的人,人家又不需要,也许会觉得碍眼。

  末了,尧尧嘱咐我帮帮忙,留意房子的事情。我认真的答应了她。

  2005年9月10日天气晴

  下午去老彭那里,他告诉我,关于我家里的事情,那边招呼已经打下去,基本没问题了,我说谢谢他。老彭叫我下次回老家一定要好好拜会拜会老肖,我连连点头,应当的。

  傍晚的时候,老彭要去翠宫饭店见吴民生,我吐吐舌头,“他啊,还不是那档子破事儿,没什么意思。”老彭笑笑,说,随你。

  我没去,留在老彭那里看片子,《不可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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