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打拳,拳手的新陈代谢十分快,几乎每晚都会看到新面孔,所有新人只要打得上半年,就可以称得上是老拳手,也理所当然地称得上老拳手,不过大多数新人根本就撑不了半年,运气好的,可以打上三两个月,运气差一点的,第一场就遇上强敌,一场下来,多半是报废了,不死也要断手断脚,再也不会有下一场。这就是黑市里的擂台赛,跟那些摆得上台面、见得阳光的擂台赛不一样,电视看到的擂台赛首先会以人身安全为前提,然后再以这样那样的规则限制着比赛,而黑市里的擂台赛,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则,只要自己站到最后,把对手打得站不起来,那才算是赢。半年下来,还能上场打的,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手。
我每个星期都会有两场擂台赛,本来我还想多打几场的,良哥和韩美都极力反对,良哥说这种搏斗本来就是非常危险,一个星期打两场,已经超出你的承受能力,再打多几场,不出半个月,我一定会死在擂台上。我一想,还是良哥说得对,无论我再如何能打,只要一上场,或多或少都会受伤,怎么着都得留出一点时间让自己治伤吧?要不然旧伤加新伤,我身体还真的会受不了。
在黑市里打了已有一个多月,虽然不免会遇上一些强手,都被我一一打倒,这样的战绩让我在圈内开始有了名气,每场所赢的奖金也逐渐多起来,饿狼的名号渐渐被打响,我打的场数越多,下手就越狠,不似刚开始打时有点顾忌,毕竟这种擂台赛,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方招招都是想要我的命,我又何必跟他们客气,再说我每次上场打时,心里都想着只要赢了这一场,一百万离我又近了一步。那些裁判介绍我时一般都说饿狼自出道以来,还未遇到过对手,今晚这位是否能让他一尝失败的滋味呢?看下去就知道了。老鹰和刀手似乎十分看得起我,不时请我跟良哥出去吃饭娱乐,目的十分明显,都是想我加入赤虎帮,为赤虎帮打拳,我对加入任何帮派没有任何兴趣,良哥亦不肯让我加入,他怕我一旦加入了赤虎帮,就彻底地成为赤虎帮赚钱的工具,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到时想脱身都有点难。还好老鹰他们比较仗义,没有强人所难,见我没有加入赤虎帮的意思,也没有多劝。
人说:上得山多终遇虎,常行夜路会见鬼。即使再强的人,也会有败的时候。我打了十几场,均以胜利告终,直到我遇上光头。听人传说,光头十几岁在少林寺演武,习得一身功夫,一身硬功夫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他的铁头功更是不一般,在少林寺里没少拿砖头往自己的脑袋拍,后来在少林寺拍砖拍腻了,便离开少林,入了**。他的头发一直没有长出来,估计他的头发被砖拍得怕了,吓得躲在他的头皮里,因此取一个外号叫光头。
那晚天下着零星小雨,场地就在一个废弃的工地上,这块地皮原本准备盖一幢商业楼,再依靠商业楼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后来不知何故,这幢商业楼的投资方中途撤资,盖了一半的楼被废弃,都搁了两三年了。
我和光头就在这个废弃的工地上打了起来,他的拳头硬得打在墙上砖乱飞,当他运起气来,我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打在铁板一样,我不知道他痛不痛,反正我是痛得要命。我是练散打的,习惯用拳用脚直接招呼到光头的身上,光头仗着自己一身硬功夫,不闪不避,任由我打,还不时用手去挡我的拳脚,我的手脚被他的反震力撞得又麻又痛,打的时间久了,连抬高都有点困难。最后不得不改变战术,在他周围游走,不敢再跟他硬碰硬。光头见我不敢跟他正面交手,便抢攻起来,幸好他练的是硬功,这种功夫一运起气来,速度就会下降,所以我还不至于一下子被他打败。即使是这样,我也是苦不堪言,现在只有光头打我,根本没有我打光头,时间一久,我必败无疑。
良哥各韩美在一旁看着,也急得挠头抓腮,却无能为力。良哥虽然也在黑市的拳坛上搏杀了几年,但要对付光头的硬功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面对这种身体硬得像铁的人,打又打不得,骂又不中用,如果我有把手枪就好了,一枪打过去,我就不信他可以挡子弹,再不成有把锤子在手也好,管你什么铁都好,一锤子下去,不到你不弯腰。可现在哪有什么如果啊,在真刀真枪面前,一切假设性的东西都是纸老虎,说起来吓人,咬起来就不行了。
光头毫不客气地追着我打,我左闪右避,有时实在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不得不用手去挡,就像整支铁棒敲在手臂上,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俗语讲得好,急着生智,我被光头逼得实在是急了,心里突然想到,你这死光头,我就不信你练金钟罩、铁布衫连眼睛都练了。心里想着,手底下也不敢怠慢,我避过光头一拳之后,右手化拳为指,食指和中指直插向他的双眼,此时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心里想着什么,手底也跟着做,连想都没有想。光头见我使了一招双龙取珠,急忙后退,避开我的攻击。我条件反射,紧跟着向前冲去,高高跳起,双脚直踹在光头的胸部。光头被我踹中之后,只是站立不稳,又向后退四五步而已,我就惨了,背部直接落地,摔得我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头光见我摔倒,抢前几步,一脚向我踏来,我痛归痛,面对光头踏过来的脚,丝毫不敢怠慢,硬撑着就地连滚几下,避过他的脚,还未等我完全站起来,光头的拳头又打过来,我闪避不及,腹部狠狠地挨了一拳,打得我口吐鲜血。我不敢倒下,因为我知道,我挨了这一拳,如果倒下了,肯定爬不来。连连退了几步,定住身体。光头趁机又攻上来,我忍住伤痛,避开他的攻势,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再次直插光头双眼,这一招如果得手,我就可以反败为胜了。只可惜我受伤后,出手的速度慢了许多,再加上光头这次似乎有了准备,他左手化掌护着双眼,右拳打出,身体速度不减,向我冲来。我收招不及,双指插在光头的左掌上,当场觉得一阵剧痛,手上的痛还没痛完,胸口又挨了一拳,光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来得及倒下,胸口再次挨了一脚,一口鲜血像雨点一样从我的口中喷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