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雏凤清与老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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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智每每口诵诗词一类,他便能朗朗上口,在跟他说写诗情句意,他就能融会贯通,并不时的发出新的见解,比如,李不智有一天对师弟们说道:“亚圣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又翻到《孟子·尽心上》篇继续念到;“古之人,得志,泽加於民;不得志,泽加於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白龙江此时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不智师兄,既然孟子告诫我们穷要独善其身那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送死啊?”李不智每遇此诸如此类的问题常口不能辩,但心中对白龙江越发看重起来。

  上完课后,就是去食堂吃饭。虽说老霄顶上的饭菜没有什么荤腥,但是菜肴却做的极为清淡爽口,令人胃口大开。

  吃罢了午饭,稍作休息便被二师兄凶巴巴地赶到阮疃殿后面的真武堂去修炼玄功。大师兄领着念经都是照本宣科,勉强跟着念念,混混时间罢了。而二师兄则不然,稍微想偷懒怠慢,便轻则呵斥责骂,重则罚去砍柴挑水。于是众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偷懒。

  练功原是分为内外两种,内则是修真炼气。外则是运用真元施展各种法术招式的法门和技巧。但雁荡山一派历来是重内修而轻外修的,只要内修精深到一定程度了,便可以像白龙江的师傅青阳道人一般,最终步入陆地神仙之列,到那时候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绝大的威力,要招式法门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所以,二师兄主要便是领着众师弟们打坐炼气,根据各人的进度传授不同程度的练功口诀,并且随时考察每个师弟的修行进度。

  突然听到孙康大喝道:“你这些天练的是什么?这么久了竟然连凝气都没完成,平日吃干饭去了?”白龙江向孙康说话地方看去,只见孙康正在对着一个个子矮的人在喝扯,他认得那是去年才入雁荡山的名叫白龙江的小师弟。

  白龙江心中觉得委屈,只是小声嘟囔道:“我确实是每天都有练功,就连半夜都在练,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龙江是知道这个小师弟的,他每天上床之前依稀看着那位小师弟的房间灯还亮着,显是用功到了深夜。

  孙康素来蛮横惯了,看他还敢唧唧歪歪在那儿嘀咕,不由勃然大怒,道:“你还敢顶嘴,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了?你信不信我罚你去砍柴跳水?!”那小师弟被二师兄这样一声大喝,早已是泪流满面,就差嚎啕一声大哭出来了。

  “我说二师兄没必要吧,这位小师弟却是用功到深夜的,我每次上床之前都看到他还在用功呢?”白龙江此时插嘴道。

  孙康一见师伯青阳真人唯一的关门弟子白龙江这时说话帮了那小师弟一下,顿时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莫非功力精深的白龙江师弟有什么见教吗?他这么久连凝气都未达到,我这做师兄的说两句没什么吧。”白龙江一见孙康如此说话,知道他是嫉妒自己了,为什么自己这位后入山的弟子却早已跃局第三代弟子之首,论功力,确是自己是第一,可是他若是知道自己有那么悲惨的经历,不知会如何感想。

  “那你想怎么样?”白龙江道。

  “也没什么,就是要罚他去后山砍柴挑水而已。”孙康道。

  “那我帮他干了,行吧,没什么可说的吧。”白龙江向孙康说道。孙康听到此话阴阳怪气地道,“行啊,就让我们的白大师弟去吧,你功力那么高,肯定会早早的完成任务的,呵呵。”孙康瞅了白龙江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

  直到现在白龙江才知道为什么青玄师叔的一众弟子们为什么一听到砍柴挑水便人人脸上色变,为什么孙康一听到白龙江要去代替那白龙江去砍柴挑水会发出那么猥琐的大笑,原来所谓砍柴,是到老霄顶后山去砍那一片铁桃木。那片铁桃木相传是雁荡山祖师爷诺讵罗偌真人亲手栽下的,那桃木似乎比铁都要硬上几分,原是制作法器的良材,若是制成桃木剑,比之钢铁铸就的刀剑也不逊色,更有驱妖杀巩能,端的是雁荡一宝。因为天生异材,所以也有些特性,若是用神兵利器砍伐,则为神兵中蕴蓄的杀伐之气所染,便不能再做法器了。所以砍伐这铁桃木需用寻常刀剑,且是没有沾染过血腥的刀剑方可。一般受罚弟子须得砍够三棵铁桃木才算完成任务。

  而挑水也是艰辛无比,挑水是将天虚峰上的寒泉用铁桃木制成的两个大木桶挑了,倒在老霄顶阮疃殿旁的万年莲池中,一直到池水满过池边的青石条方可。而那寒泉冰冷彻骨,比之冰雪犹冷三分,若是挑水过程中泼洒在身上,便是一片冻伤。而那两个铁桃木桶却是两个尖底桶,一路三十余里不能歇气。

  这样的惩罚便是那些成年道士也是十分吃力,倍感艰辛。白龙江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又怎么能吃的消呢?眼见着挥动斧头拼命砍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落西山那棵铁桃木也只是破了一层油皮儿而已。这一番艰难,反倒大大激发了他天性中刚硬倔强的一面,白龙江心道:我便是累死也要把这三棵树放倒了,便是砍一辈子树也不会让那孙康看小了!就这样一直砍到明月高挂,两只小手磨出了泡儿,破了皮儿,一片血肉模糊,方才停下。而那棵树却依然只是破了一层油皮儿,白龙江知道这砍树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完的了,便疲累以极的下山去了。

  待走到回忘我阁的山道上,却见一个人独立在道旁的绝壁前静静等候,却是掌教真人青玄道长。白龙江默默走到天玄真人身边,却见天玄真人拉过他的手,细细察看手上的伤处,原本以为会有的责骂,却是一句也没听到。倒是听见天玄真人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倒在白龙江的手掌上,又撕破了自己道袍的下摆,给白龙江包扎好了,然后说:“肚子饿了吧,快回去吃饭吧,我吩咐他们给你留的还有些饭菜。”说罢便默默的放开手,下山而去,一身道袍随晚风飘飘荡荡,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等白龙江去吃饭的时候还看到一人也站在那里,原来正是今天下午被二师兄孙康呵斥的那叫白龙江的小师弟,白龙江看着白龙江道:“龙师兄江,对不起,我自己怒笨害你受累了,明天我同你一起去砍柴,希望你也不要怪我。”说着低下了头,显得十分愧疚的样子。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白龙江忍者浑身酸痛的肩膀向白龙江道。

  “对了,当时你去后山砍柴的时候,我向师傅去报告了。”师傅知道后,叫我叫来二师兄,当时二师兄被师傅训的后背全是汗水,都打湿了衣衫,好半天才说:‘师傅,弟子知错了——’

  师傅缓了缓又对他道:‘龙江的事儿你以后不要管了,由我来处理吧,你下去吧。’又对我说要好好修炼才是正事。后来,师傅又命人给你留饭。刚才我过来时看见师傅和你在一起,他老人家没有怎么你吧?”

  白龙江道:“没有,掌教师叔给我包扎了手上的伤口便走了。”说完又不禁朝青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一脸严肃的师叔也有刚才那样慈祥的一面,虽不像自己师傅那么亲近可人,却也是那般的心地良好。恐怕这就是雁荡山的风气吧,白龙江觉得这地方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有,一起吃吧。”“嗯,龙江师兄。”

  食堂内一片笑声在夜色中荡开。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数日,整个雁荡山被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之中,山中林木更见青翠,那层层叠叠的绿意便仿佛可以透眼而入,直抵达人的脑髓之中,给人以无限的清凉感受和生生不息的生命的涌动。戈一突然,清流山上飞起一道青影,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升到半空,竟在虚空飘然舞动,真真宛如仙子降世一般,随衣袖挥舞,漫天烟雨随身而动,在那人绍十余丈内的雨珠都被带动起来,随之旋转飘舞。白龙江瞪大了眼睛,使劲朝着那边望过去,却依稀看出原来那仙子竟是青馨真人在雨中练功。随着青馨真人变换无端的舞动,被她带动的烟雨范围也越来越广,慢慢的周围数十丈烟雨全在她的掌控之中,随之飘摇不定,忽起忽落,或旋转成一个极大的盘旋的雨龙,或化为斜斜飘飞的雨带,端的是曼妙无方,美妙绝伦。

  白龙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师姑竟然有如此修为,看看人家如此曼妙优美的修行方式,如此美轮美奂却发现自己的步伐有些自惭形愧,他又转头一眼,我这招式却也有实用功能,只要实用就好了。雁荡山的修习法门本就是依照各人根性而行的,一百个人练便生出一百种不同的表现。众人修行各有不同。

  这是第二天白龙江去后山途中见到的场景,对青馨的功法由衷地到佩服,也对杨柳小师妹有这样一个法力高强的师傅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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