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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白龙江上午去后山砍树,到了下午便去天虚峰后山上去挑水。也没让白龙江去,自己一人独自完成,毕竟是自己一意应承下来的。砍了几天,那铁桃木却仿佛越来越硬一般,斧子砍在上面,起先还能见到点儿破皮儿,后来就干脆连个印子都显不出来了。而去后山挑水,看似比砍树要轻松点,其实真是各有各的难处。那寒泉位于清流山半山腰,一个天然形成的盆状巨石中间便是泉眼,泉水每日刚好与巨石口持平,取走多少水,不多时便又会冒出同样多的泉水来。而那寒泉水不但极其寒冷,而且分量极重,是寻常清水的数倍。白龙江虽然功力大增,却也毕竟是个孩子,便是寻常两大桶清水,叫他挑到老霄顶去也是艰难至极的,更何况是这又冷又重的寒泉。白龙江每次打水时,只装四分之一便不装了,再多他便不能挑回去了。
于是他就挑着总共半桶水,走三十余里山路到老霄顶万年莲池,将桶中的寒泉小心翼翼的倒入莲池中。然后返身再去挑水,这样一直到日落西山,总共可以挑三趟水。
渐渐的手上的泡儿起了破,破了起,最后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肩膀上也是担出了一层硬茧。而挑水时,两只水桶散发出逼人的寒气,冻得他直打哆嗦,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否则寒泉水溅出,落在身上便会冻伤。那冻伤将好未好之时,奇痒难忍,更令人不能安心挑水行路。偏偏这小子就凭着一股子倔强劲儿硬挺了下来。
一直到五个月后,白龙江无意间一斧子砍下去,斧头嘭的一声竟然吃入了铁桃树中,白龙江不由得大奇。用力去拔那斧头,却是纹丝不动,拔不出来。不由得呆在当下,细细回想,刚才挥斧时的情景。这才感觉到,刚才自己砍树时无意间用丹田里的那股先天真元冲击经脉,手上砍树也像是那般,两个意念突然合二为一,斧子便吃入了铁桃木中。
白龙江想明白了道理,当下又运起他的初级雁荡山功法,嘿的一拔,斧子便被他拔了出来。随后他便围绕着那棵铁桃树踏起了玄天步法,每一旋转之际便向那铁桃树上劈上一斧,每劈一斧便着意念冲击一次受阻的经脉,两相同时进行。原本像是给铁桃树挠痒痒般的砍了三个月,此刻却是木屑纷飞,细细的木屑四下飞溅,不多时便砍出来半寸深的一道口子。白龙江大喜过望,照这个速度砍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砍倒这棵铁桃木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白龙江每天就一本心思的砍树,也不去挑水了,从早晨一直砍到黄昏方才罢手。终于叫他在第九日上砍断了第一棵铁桃木。又用了十八天终于将剩下的两棵树也都一一放倒,完成了他定要放倒三棵树的誓言。在这几天边砍树边修炼的过程中,他的经脉竟然被他打通了数条,却是意外的收获。似乎越是严酷的考验便越能激发当他将砍倒的铁桃木一个一个的拖到山下时,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也亏得是雁荡山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才有这般的能力。白龙江觉得自己经此提炼了不少,倒是把李不智气的半死,暂且不提。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洒在雁荡山天虚峰后山草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斜躺在软软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流云,不急不徐地吹着竹笛。他吹得很是欢快,整个人已陶醉在笛音里。笛音婉约细腻,合着清脆的莺啼,回荡在绿水烟波之上。
雁荡山七座山峰,分别为天虚峰,天禹峰,青竹峰,龙首峰,清流峰,朝阳峰;落霞峰。分别掌峰者为青玄,青阳,青竹,青朝,青韵,青馨还有早就在外修行已数十年未归的青空道长。青竹和青朝分别掌管刑法和功法,是派中比较严格的长辈。
说起这个青韵道人送给白龙江一支玉箫,并教他吹奏。青韵道人由音韵而感悟天道奥妙,所以他这一脉弟子人人都学了一门乐器,法宝也多为乐器。整个清流峰时常仙乐不断,百鸟鸣和,松风轻响,确有超脱尘世的仙家风范。自从白龙江见了青韵道长以后,青韵道长知道这是大师兄新手的关门弟子,所以也对他颇为照顾,把角徽宫商,五音八部都传给了他,幸亏白龙江领悟力极快,一经传授,便会融会贯通。
白龙江学起音韵来倒也算快,没用多少时日便通晓了五音诸部,只是吹奏起来还有些瑕疵。练习了三个月后,青韵道人考察他的进展,命他与自己合奏《梅花三弄》。白龙江欣然领命,指按箫孔煞有介事的吹奏起。
那《梅花三弄》相传原是笛曲,为东晋大将桓伊所作。史称桓伊“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慕名已久,但一直没有机会听其演奏。一次,徽之乘船,中途泊舟,巧遇桓伊从岸上走来,两人互相钦慕,便隔水而奏,桓伊便是吹了这曲《梅花三弄》,笛声悠扬悦耳,清亮激烈,而王徽之则抚古琴相和,琴发清音,与笛声节节拔高,便如两个伟丈夫神交以久,迎风雪而独立,相见甚欢。奏罢二人不发一言,扬长别去。
但听的白龙江所奏的《梅花三弄》起先还似有出尘之意,箫声清扬,竟也略带雪霜之意态,青韵道长不觉微笑着指按琴弦,与之相和。
却到后来,越听越有点跑调了,好好一支清拔高洁的曲子竟然在白龙江的箫声里传出了哀瑟之音。此时琴声清丽古雅,而箫声却哀瑟难耐,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青韵道长还是知道白龙江的身世的,闻听此音知道白龙江在想念自己的父母和感叹自己的经历,也没有怪他,让他一个人好好的独奏片刻,远远的离开了,谁曾想这音吹奏到深处,乃是通玄真气的引领,对出于瓶颈的人有莫大好处,无意中让白龙江的功法已接近玄明天了,到达阳天的巅峰了。
正当白龙江独自黯然神伤的时候,背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龙江!”
白龙江回头去看,却见一身白衣的空空远远站在身后,面上依旧是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原来自从上次峨眉等诸位道门友人前来雁荡山以来已经过去了数年了。
白龙江跑到空空身边,拉住他的手道:“大师,你好!”语气神色之中尽是欢喜,因此似乎空空是他亲近的人一样。
空空对白龙江道他来雁荡山乃是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掌教青玄道人说。白龙江把空空带到阮疃殿,过了好长时间,才见空空从里面出来,又依依不舍的一直送出了雁荡山,望着空空一席白衣慢慢的消失在天际之间,这才返身回山。
等回到阮疃殿才发现掌教真人青玄师叔召集了所有门人弟子,也有几位师叔也都在大殿里静候。青玄真人道:“昨日峨眉山万年寺的空空大师奉万年寺住持空静大师之命,送来一封信。信中讲到峨眉弟子在巫山附近发现接连数月,屡有年轻女子无故失踪,且所失踪之女,都是阴年阴月阴时的生辰,据空静大师揣测,极有可能是有妖人在炼制令人神共愤的灭神灯。目前失踪之女以达七十八人之多,事态紧急,若是等妖人掠齐九九八十一人,他便可以开坛做法炼制灭神灯了。空静大师希望同道中人协力铲除妖孽,万年寺已经向我雁荡、青城、武当等派发出了信函,决定在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明日,汇集门人弟子,前往巫山除妖。尤为重要的事,据空空大师讲,这次在巫山一代发现的妖人很可能跟两百多年前似嚣一时的魔门大派天阴教有关。我准备派三师弟、四师弟、以及天馨师妹带领各宗弟子三人前往,我宗门下由不智带队,率孙康,王不为,赵前光出师伐魔。我则坐镇雁荡,静候诸位佳音。此举一则除魔卫道,替百姓除祸。二则历练门下年轻弟子。诸位师弟看如何?”
众人都道:“愿遵掌教真人号令!”当下人人心中激荡,都想随了师傅出去斩妖除魔,一时之间,阮疃殿上的青年道士们无不兴奋,小声交谈起来。却见白龙江悄悄走到天玄真人身边,低声地说道:“掌教师叔,弟子也想要随师兄们同去,师傅知道,那观洲血案与我有莫大关系,天阴教更是我莫大的仇人,我,我——”想起惨死的父母亲人,白龙江竟再也说不下去,一双眼眶已经发红了。
天玄知道,按照白龙江这孩子的修为倒也的确有资格参加这次巫山之行了,只是这孩子年纪幼小,又是命运多舛,所以极不放心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何况大师兄闭关前要自己颇为照顾他。但见他可怜兮兮的站在面前,眼中全是恳切,不由得心肠一软,道:“龙江,为师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但你年纪幼小,放你出去,为师总不放心。这样吧,你像为师保证,此次前去,要寸步不离三师叔青韵真人左右,一切行动全听三师叔指令,能做到你便同去,如何?”
白龙江一听此话喜出望外,连连道:“龙江能做到!一定能做到!请师叔放心!”
出师巫山的人员敲定之后,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选中的兴奋得手舞足蹈,去不成的垂头丧气,暗暗下决心苦练道法,争取下次机会却不错过。
次日清晨,雁荡山出师巫山的一行二十八人,与掌教真人辞别,由青韵带领,祭出各自飞剑法宝,列队而去,身后拖出长长的青光,极为壮观。白龙江虽然已经修习到第二界天第三层,却还没有炼制自己的法宝,只得由青韵带着一路飞去,他心中有一阵说不出来的激荡,这一年以来,闭目便是那一滩滩血肉模糊,睁开眼睛便更加刻苦练功,此去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收获,这次下山定要好好查探一番自父母及外公一家满门身死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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