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衍听着洗手间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皱,他拿出手机给顾凯打了个电话。
慕容云敏被孩子闹得浑身无力,她双手撑着大理石的梳妆台,缓缓地坐在了浴缸的边沿。此时,她散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因为被水沾湿而显得有些狼狈。她轻轻抚摸着小腹,低喃道:“小宝贝儿,不闹妈妈了。”
“你还好吧。”傅锦衍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还没走啊。”慕容云敏没有料到。
外面傅锦衍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便一把拉开了门。
他看见女子虚弱的坐在浴缸爆一只手抚着小腹,脸上的发丝稍显凌乱。
他的眼神暗了暗,疾步走向女子。他一把抱起慕容云敏,他坚硬的胸膛硌得她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
“哪不舒服?”傅锦衍加快了脚步。
“他下巴上长眼睛了吗。”她腹诽到。
她的人被轻放在,傅锦衍把枕头搁在她头下,手还在她背下没有抽出,他们俩离得很近,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慕容云敏别开头,语气疏离地说道,“我没事,天晚了,你回去吧。”
傅锦衍没有动,两人就维持着那别扭的姿势,空气中是冷冷的沉默。
“让我的臂膀变成你的城墙,守护着你的城……”男子柔情的歌声响起,这是慕容云敏的手机铃声,为你平定的天下。她看了男人一眼,傅锦衍抽出了手。她知道是容仲尧打来的。傅锦衍走了出去。她揉了揉鼻梁,接通了电话。
“休息了吗?”容仲尧的声音先响起。
“嗯,要了。”
她努力使自己听上去很有精神。
“明天……总裁出殡。”容仲尧略带迟疑的说。
慕容云敏沉默了,她拿手机的手着,情绪濒临崩溃。
她强忍住心的绞痛,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好,我们明天去江边。”
“是啊,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了。”她满是凄凉的说。明天也是她的葬礼,她的尸体应该还躺在冰冷的海底吧。
挂了电话,她站在窗前,让风吹干她脸上的泪水。
傅锦衍站在门口,看着窗前白色的身影。为什么她的身上有那么浓烈的悲痛和落寞呢。
他端着手里的碗停了许久才走了进去。
“他为什么还不赚他不是厌恶自己吗?”
也许,傅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做的事让顾凯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打电话给顾凯,让他买了一些开胃的孕妇汤饮,让王妈煮了些清粥,自己端上了楼。
他的脑海里是王妈的话,“太太身子弱,又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以前她几乎不怎么吃饭,现在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吃完了吐又继续吃,太太她不容易啊。”王妈心疼地说道。她知道先生不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她以前在老宅里当佣人,所以挺了解先生的,其实先生也是一个孤独的人。豪门恩怨她一个乡村妇女不懂,她只能用她的力量来照顾他们。先生虽几乎没来过这里,但太太的吃穿都没有少过。
“过来,把粥吃了。”
慕容云敏转过身,忽地撞上了男人的胸膛,鼻子被撞的生疼。她红着的眼眶没有逃过傅锦衍的眼睛。他用空着的手抚上她的脸上,“为什么哭?”他用魅惑的声音说道,似乎在诱导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慕容云敏怔了怔,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的手。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碗,接了过去。
傅锦衍的眼神变得越发的深隧,眼前的女子变得越来越不在掌控之中了。她就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他。
慕容云敏用勺子搅动着粥,她看向傅锦衍,眼神中亦是疑惑。
“天晚了,我就不回去了。”傅锦衍像看懂了她所想的。
慕容云敏很烦躁,她没想和他住在一起,虽然前身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但是她是她。
她看向男人,眼底是淡淡的排斥,“你去客房睡吧。”
他似未听见她的话般,径直走进了浴室。
慕容云敏烦躁地躺在,浴室的水声响起,更扰乱她的思绪。
“给我拿件睡衣。”男人的声音响起。
慕容云敏揉了揉头发,起身在衣柜中找,并没有,因为之前自己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换了。
她拿了一件女士的黑色丝质睡衣递了进去。她想要看看堂堂傅总穿不穿。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开了,他换上黑色丝绸睡袍。浓密的头发因为刚刚洗完,少了白天的冷硬,多了凌乱颓废的美感。傅锦衍简单的给睡袍带子打了个结,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因为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水珠未干,随着他的走动,晶莹的水珠滑过胸膛。
他竟将那件女士睡衣穿出了气质,不得不说这男人的魅力。
“怎么,看呆了。”温热的气从在慕容云敏的耳畔传来,引起了她一阵轻颤。男人的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腰,温热的大掌小心的抚摸着他的小腹,她娇小的身体像嵌入了傅锦衍的怀中。傅锦衍似乎感受道了慕容云敏的浑身僵硬,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发丝。不知不觉,慕容云敏睡着了,这几天她太累了。
傅锦衍一直抱着他,渐渐的他也入睡了,平时的他要喝一点酒才能入睡,今天他却额外安稳。
第二天清晨,慕容云敏从睡梦中醒来,她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床,只剩下皱褶的床单还证明着昨天傅锦衍确实和她躺在一张。她望了望窗外,那辆卡宴已经不在了。她看了看镜子,将昨天抱在怀里的军装拿出来,“哥哥你为我脱下了这件军装,今天妹妹为你穿上。哥哥你能看见的,是吗?”慕容云敏换上了军绿色的军装,将头发扎成一个在后的发髻,整个人透着一股正气,英姿飒爽,霸气侧漏。楼下三辆黑色车子停下,为首的是一辆悍马,她记得哥哥以前也喜欢开悍马,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她穿着皮鞋的脚在楼梯上踏出哒哒的声音,楼下的女佣似乎被她霸气的军装所震慑,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她。她戴上墨镜,她习惯用墨镜隐藏她的柔弱。她径直走出了大门。门外那些的男子看到她身上的军装是都红了眼眶。他们纷纷举起手行军礼,慕容云敏看着他们,泪流满面。容仲尧打开了车门,她坐了进去。
刚开出不远,那辆卡宴便迎面驶了回来,她此时却没有注意到。
傅锦衍没有赚他让顾凯去买早餐,他站在窗外看见一群气度非凡的男子心中充满疑惑。当他看见那抹军绿色的身影时瞳孔收缩,他如果没有看错,那肩上的金星应是少将军衔,那些男子行着军礼想必是军中出来的。他下了楼,让刚停下的顾凯开去江爆他昨天似乎听见她要去江边。
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几辆车停下,车门一起打开。车里下来的人都打着黑伞雨滴下落的声音似乎像打在他们心上,容仲尧为慕容云敏撑着伞,自己却站在雨中。为首的是慕容云敏两人,其他人站在后面,各个人面色凝重。傅锦衍两人在不远处的树从后看着,因为雨天,再加上内心的沉痛,那些人并未发现他们。
慕容云敏向前走出了伞,站在雨中,众人也丢开了伞也站在雨中。束腰的军装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纤瘦,她好像是在这天地间的绿痕,随时会消失。
她站在江爆美得有点荒芜。
周围一片肃穆,没有人敢催促,也没有人敢挪步。
容仲尧看着她,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她的世界,却像是被定了格。
容仲尧的心弦都绷紧了。这个女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注视她,才能藏住胸腔里汹涌的心疼。
“哥,我们来生见。”她开口,嗓子哑得不像她本人。
天空的黑云,又涌到了一起。
大雨,随时会再次落下。
但她却格外沉静,她看着翻滚的江面,俯身跪下,朝着北面。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得又重又狠,似要磕出血来。
容仲尧上前扶她,她挥了挥手。
慕容云敏跪着,容仲尧在她身后站着。
“容特助,你上前。”
“是。”
“你说,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得病去世?”
“医生说……”
“我不要听医生说,我要听你说。”慕容云敏仰头看着容仲尧,她的眼底一片血红:“你说,我哥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容仲尧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四少,我们没有证据。”
“等验尸结果出来,就有了。”她冷静地可怕。
容仲尧蹲下来,和她平视:“你想怎么做?”
她看了看远处,抿紧了唇。
她从前可以装傻充愣,不闻不问,但现在,她明白了,一味退让并不能换来余生安稳。
最爱她的人被害死了,若她继续软弱,她还得死。
死过一次,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容仲尧,你之前说过,我不争,你也不争。那现在,如果我想争了呢?”
容仲尧侧了侧身。
他看到,她的眼里,有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超越了任何情感,让他感动,让他沉沦。
“慷慨赴死,在所不辞。”
后面的人也喊道,“慷慨赴死,在所不辞。”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确没有知觉。
不远处的傅锦衍和顾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傅锦衍在想,是什么让他们喊出那句震撼人灵魂的誓言,又是什么让眼前的女子浑身释放着杀气。
“查”
傅锦衍看着跪着的慕容云敏,心揪在了一起。他很想冲上前去将她揉入怀中,抱着他,替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