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那位高洁的十五公子吗?褚珮,我倒忘记叫什么名儿了,你说说,他倒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比寻常男子略高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却也不是非常刺耳。(囧,弄堂也知道这些角色话语很俗,但是,你们只能接受。)
“樵哥,是帝都来的,哪是我们这等商贾之子能够比的。据说,当年他也是一掷千金的主,没想到如今也拜在娘子的裙下,城里穿的可热乎了。”另一个男子说。
我缓缓转过头,侧看着他们了,抿唇微笑。来人见我转了头,脸上嘲弄的表情瞬间被惊慌所取代,略高一点的那个竟大有要晕倒的趋势,只不过另一人及时扶住了他。两人却是一样的表情,只是骇极。
“两位小弟可是在说问隐?”我轻轻柔柔地问道。
“樵哥,他的脸上有刺青。”那个叫褚珮的指着我惊呼道。
我闻言,手抚上脸上的那块疤,已经比以前要平坦的多了,只是这颜色却是去不掉了。当日子衿就是用秘制朱红上色的,据说永不退色。
“闭嘴!”那个樵哥一见我脸上的刺青,也是惊白了脸,却故作沉着。
“是主上的人。”褚珮一手紧紧抓住樵哥的衣袖,摇晃说。
“我让你闭嘴!”樵哥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两眼,然后甩袖而去。褚珮呆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樵哥已经走了,慌忙追去。
“果然不长进啊,到底不是娘子的侍君,还让十五见笑了。”不知何时,茗公子已经站在我身后,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抱歉,今日是问隐的错,燕无双没事吧?”我听了一愣,只是觉得终究是人家家务事,才慢慢回道。
“已经沐浴完毕了。其实十五弟也该这么做,我们几个兄弟平时太宠娘子,娘子倒越发没边没距起来了。今日这一回也让她长长记性,省的到处沾花捏草。”茗公子爽朗地笑道。
我转头,就看见燕无双身边围了众公子,欢笑着听着他们诉说着什么。回头,朝马车走去。
茗公子似乎在身后喊了几声,我却没有理他。果然,过了一会儿,燕无双就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十五似乎不喜欢讲话,可是在埋怨双双?”燕无双用手梳理着半湿的青丝,眼眸中似乎含着死死泪水,多情的紧。
我抬眼一瞥,复又回归野史中。燕无双不再言语,等我终于看完那篇《谢小娥》才发现燕无双早就靠着马车,发出浅浅的鼾声。燕无双单论外表虽然看不出已近不惑,体质却是已逾三十的体质。
此时的她头发已经干了,只是如此拧着脖子睡觉终归不妥。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突然想去抚摸她,想把她吵醒。面对燕无双,不知子衿可是与我有一样的想法。子衿子衿……
“十五?”茗公子奇怪地看着我站在他的面前。
“燕无双睡着了。”我横抱着燕无双,送到他的面前。
“到底是不年轻了……”茗公子一脸温柔地接了过去。
我没有回答,转身准备回去。
“等等,十五,你知道自己住那间房吗?”茗公子及时叫住了我。
我一皱眉,现在刚到比翼宫,倒真不知道今夜住哪里。一路上也是燕无双和茗公子给我准备物什,却没有固定的小厮。
“童儿,带十五公子到大公子那儿,告诉大公子是娘子特意交代的。”茗公子对身边的小厮说道。
小厮恭敬地点头,弓着腰带我出了房门。出了茗公子的那座大院,中间还穿了几座院落,不知道自己到底转了几个完后终于在一座最安静肃穆的院落前站住。
“十五公子,这儿就是大公子的住处。大公子喜静,平时也是极少出院落的,所以宫主才特地给大公子安排了一座院落。大公子虽然看着严肃,但是对我们下人却是极好的。”那个童儿一边说,一边给我带路。
我四处看了看,果然僻静,不知道算不算比翼宫最北面了。真是不敢相信,若是在比翼宫的地位是按名分来排的话,这个算不算一个特例。
“”小童屈指轻板。
“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小童乖巧地推开门,低着头走进屋里。我看见一个身着中衣,随意披着一件袍子的墨发男子在桌前仔细地看着账本。
“什么事?”男子头未抬地问道。
“启禀大公子,宫主刚才已经回到宫中了。三公子过来吩咐奴才传话,说宫主已经在三公子处歇下了。宫主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十五公子,特地吩咐奴才过来让大公子安排十五公子的住处。”那小童不知为何,见了这个大公子反而比见自家主子还要恭敬。
那眉目如画的男子一闻此言,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目光严厉中带着股探究,说不出的阴寒。我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着,过了半响他才开口说道:“褚珮公子那个院子还有几间空房,你带……?”大公子声音略抬。
“问隐。”我回道。
“你带问隐公子到那处,让问隐公子自己挑一间,如果有人询问,就说是我安排的。”墨子说完就继续手里的事情了。
“是。”那小童恭敬地退出房门,轻轻关上房门才继续直起身子在前带路。
我随意挑了一间西厢,那小童没说什么就着人给我打扫整理,很快就整理好了房间,还给我备了热水。走之前交代了旁边的几个公子,我心下不耐吗,也没怎么认真听。
这大公子果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儿,给我安排到这么一个住处来。竟然与褚珮和樵哥住一起,看来这两个人也是有一定的臭名的。
多日来车上劳顿,倒没怎么想便早早歇下了。只是毕竟是张陌生的床,身边都是陌生的人,空荡荡的房间,一支也被我丢在了戚诗天的身边。安静黑暗的大堂,只有点点昏暗的烛光懒懒跳跃着。我沐浴之后,放下卧室与大堂之间的帏帐,阻隔了一切的光,总算睡的踏实了。
“主子,可是醒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问道。
我皱眉,本就睡的晚,晨起之时虚火旺盛,如何能够忍受闲人扰梦?睁开眼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进了人家的地盘,哪还是当日的自己?
“来者何人?“我问道。
“主子,我尸主派来伺候主子的。原本是在宫主房里的,宫主说了,我进了这个屋,名字就要主子改了。“那个少年不卑不亢的说着。
“就用原先的吧。“我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请主子赐名。“少年说道。
“就叫一盏吧。“我起身说道。
“啊?“那人似没听清,但伶俐地过来为我更衣。
“可饮过茶?就是一盏。“我任由他动作。
“是。“那小童抬头回道。清白分明的眼眸,削瘦娇嫩的容颜,倒是个清秀的人儿。
等我用过早食之后,一盏才提醒我要去见院里的各个公子。我只是充耳不闻,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不过阴差阳错地默认了燕无双的所作所为,却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十五公子。更何况那褚珮和樵哥与我又有间隙,都是争风吃醋的主,自然是不轻易与之接触了。
“褚珮,你当人家是哥哥,可人家才看不上你呢!“突然一个声音穿过大堂,传到我的耳里。
一盏立马恭敬地站起身,去迎接来人。果然看见带头的樵哥和褚珮,还有几个面生的公子哥儿。我坐在桌前,刚让一盏找了一架琴,尚不及试音舒手,就看见一众人立在我跟前。
褚珮听了之后,有些彷徨地看着我,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被迫者。
“不知各位来此有何贵干?“我只能放下手中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