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产司 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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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怎好作那有了左先生便忘记“右先生”的无耻无义之徒?

  在后院支好烤架,升起炭火,全家人团团围坐,十几只眼睛齐齐盯住香气扑鼻,正吱吱作响的肉食。小玉存了几分私心,用特别调料腌渍过的鸡翅在烤好的第一时间就丢进教主的碗中。他低头只顾大快朵颐,眼角眉梢之间都透着浓浓的满足、欢畅之意。

  明珠轻轻扯了亲娘的袖子,说道,“果然还是娘有法子。娘不在家那会儿,爹爹发起火来好生吓人。”

  虽说教主在外威名赫赫,但家人却一致认同小玉才是一家之主。

  孩子们正逢好动多话的年岁,每每一有风吹草动皆争先恐后“向领导汇报”。

  时空也道,“爹爹还摔了东西。”

  教主不动声色,瞟了儿女一眼。

  两个孩子登时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拼命向母亲身边凑了过去。

  小玉看似不甚在意,只往丈夫碗里丢了块萝卜吩咐道,“记得吃白食勿嚣张。”

  入夜时分,小玉沐浴过后慢悠悠的踏进房门。

  小败败蓦地冲到她眼前,打个横抱直接将她撂到大。他带着抢滩登陆成功的得意,压在她身上,不发一言,手下却大动不止。

  男人猛吃飞醋,为顾及颜面身份,当着众人虽不得大肆伸张,但在晚上定要极力证明自己对爱人的绝对。

  一切重归平静,小玉犹不知足,撩拨他道,“男色难却,却之内伤。你,”指尖按在他锁骨处揉捻几回,“若是因我独上嵩山,你还不至于当着孩子暴怒发作。”

  他沉默几秒,答道,“那些个没轻重的好事之徒聚集在一处,闹哄着要攻上少林为任盈盈讨个说法。”说至此处,他更是不掩怒意,“如今越发荒唐,扯了旗子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似的,这是活得不耐烦想要造~反生事不成?”

  原来如此。

  小玉依稀记得原著中这群人还特地推举令狐冲作了把“盟主”。

  二千余人浩浩荡荡出行,就算不惹来官家忌讳,总也难免为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挑起正邪两派纷争倒还在其次,若是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再为任我行所蛊惑,借此转攻黑木崖,后果真是无法设想。

  小玉又问,“你可有打算?”

  “左冷禅今日已经前往少林,咱们两个不妨也去瞧瞧热闹。”

  他此刻能轻描淡写定是早已胸有成竹,她便面露喜色道,“一切都听你的便是。”

  谁料他偏生误会,以为小玉为能再见左老师而欣欣然窃喜,登时满心酸涩化作愤恨,死死盯住小玉半晌,又毫无征兆捏住小玉双肩,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人。便是自宫,你也休想逃开。”

  小玉叹息一声,钻进他的怀抱:一个甘愿为她忍受委屈勉为其难当攻的贱受,她若不珍惜定要遭受天打五雷轰顶。

  隔了半月,令狐冲所率领的“救美”大军果真大张旗鼓杀上少室山。

  少林方丈方证大师为避其锋芒,免于流血死伤,带着一干僧众顺着密道前往一处清静之地暂避。

  教主得了前方线人密报,拉上自己媳妇和信得过的几位兄弟易容更衣,乔装改扮成泰山派门人,循着师尊的足迹绕路奔向少林后山而去。

  他们抵达之时恰逢令狐冲与岳不群斗剑正酣。

  夫妻二人内力均异于常人,在方证、冲虚这等高手近前自然无所遁形,因此只敢在殿外寻个高处静静观战。

  小玉眼睛向殿内扫了扫:任我行面色苍白,想来应是刚刚与左冷禅那场斗战中挨了迅猛刨冰掌,碍于吸星大法特质而不得不吸入过量寒气导致此刻寒气侵体,内力不调。

  他身边任盈盈与向问天满面焦急。尤其是任盈盈在协助向叔叔为父亲理气之余,还关注着场内与授业师傅激战的心爱冲郎,气色极差不说,眼底更是一片黯然。

  倒是左老师拼着失却大量内力,可能体力不支的风险得以施计险胜,如今虽是疲惫却心中得意,此刻正气定神闲靠住椅背,左手抚颊,修长手指包住大半俊脸,细长双眼微眯漆眸闪烁——他本是禁欲之人难得如此优雅姿态、闲适神情,反而显出种别样的风~情妩~媚。

  小玉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下意识转头瞧向丈夫侧脸:他正专注于令狐冲全力守备之下不得已使出的独孤九剑。

  教主眼睛眨也不眨,浓密睫毛迎着阳光染上一层光晕不说,更是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再加上他挺括的鼻子,微翘的嘴唇……小玉暗道一声糟糕,只觉心旌荡漾、把持不住,便急忙再转换目标:殿内挥剑自如、翩翩飞舞的岳老师——这也是位天下闻名的英俊潇洒的有为大叔,只是小玉在看向他的第一秒,自己原本波涛汹涌的背心倏尔平静下来,远不复刚刚的悸动。

  她心头隐隐升起莫名不安,却犹不认命般的望向角落处美艳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睛的小林子,按道理他现在也已自宫修炼《辟邪剑谱》,可是小玉偏生就是觉得他站在那里可有可无。

  她略略思索便总结出能与她一见钟情、阴阳相济的三个必要条件:

  第一,活的;

  第二,男的——当然指的是检验检疫合格,设备零件不曾拆卸改装过的原装男人;

  第三,阴性或者寒性体质,内力与她相仿或者强于她;

  以上三条重要性依次递减。

  因此她可以对着小败败、左老师心花怒放到不可自持,却对“已经割去”的岳老师、小林子翁婿毫无反应,即使是在这二位容貌总分还要胜于教主、左老师组合的前提下。

  真实结论未免太过无情,小玉克制不住,扑到丈夫背上哀嚎,“我练得这是什么破武功,太伤自尊了!”

  教主哪知妻子心事,只以为她因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精妙剑招而升起自惭形秽之意,便伸手向后背摸去,柔声安抚妻子道,“我看打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回先埋伏好,半路打劫讨些好处给你出气如何?”

  教主自然是一言九鼎,并没等到岳不群、令狐冲师徒武斗散场,便提前撤离当前场地,带领特别行动小分队来到后山蹲守。

  扯掉易容用的天然面粉混合胶皮,他抬手招来一位兄弟,低声吩咐几句,对方行礼之后领命而去。

  小玉小声问道,“预备救兵?”她在自己喉咙处比划一下,“要趁此机会和任我行有个了解?”

  他笑而不答,只微微颔首。

  教主这盆脏水泼得不错。

  任我行几人与正教高手搏斗之后若是没能安然离开嵩山,大众目光“唰”地就全集中到了方证、冲虚以及左老师身上,如果小败败再暗中算计、挑唆,他们三位实难撇清关系。

  起身遥望四周,清风徐来衣袂轻摆,教主此刻意气风发,笑道,“任我行勉力与左冷禅对掌,吸入寒冰真气内息大乱,撑不多时定要找个地方调理。这少室山也只有这里略显隐秘,咱们守株待兔,也未为不可。”

  计划固然完美,可是等待的过程却是十分痛苦煎熬的。原因无他,正值冬季,西北风偶尔吹吹以练武之人感觉还能当个情趣,可是连续蹲守了半个时辰之后教主已经像一只章鱼一样紧紧黏在了小玉背后。

  小玉心情甚好,便任由他撒娇——教主内力何等深厚,又不是不能运功取暖。

  不远处几人蹒跚而行,缓缓走来:任我行已经体力不支,需靠向问天与令狐冲搀扶方能勉强行走。

  几人寻至空旷处站定,任我行面色苍白却偏偏气度不减,“你们久候多时,何不就此现身?”

  教主在树后不忘理理衣领,才不慌不忙闪身跃起,轻盈落于任我行几人面前,冷笑一声道,“久违。”

  前后两任教主绝无可能共存一世,迟早要决一雌雄,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

  如今狭路相逢,势必要血溅四处,斗个至死方休。

  教主也不再多话,拈针直奔向问天。

  对方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急往一侧避去,肩头处一阵袭来,伸手一抹,猩红满眼——原来伤至要处,鲜血已汩汩涌出。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教主一连刺了三次,若不是令狐冲眼疾手快挥剑直戳教主而去,小败败为让开要害而回身扎了“程咬金”一下,原先的向左使恐怕早已毙命当场。

  年轻后生剑法极为精妙,招招直攻教主要,而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惹得小败败兴致大起,二人缠斗之间他还不慌不忙赞赏道,“好俊的功夫。”

  令狐冲脑哪还有余裕答话,也不及细想,唰唰唰三剑击出,小败败面带微笑让开两招,又随手以针尖荡开直指自己咽喉的长剑,“这么高明的剑法非独孤九剑莫属,真没想到风清扬隐居多年,竟还有亲传弟子在世。”说着,侧身拂袖遮挡冲过来的向问天视犀抬手疾冲,一针直点令狐冲脸颊,余光察觉任盈盈脸色惨白,又调笑道,“听说盈盈为你连小命都不顾惜,如今看来倒真算是个青年才俊,这么杀了委实可惜……只是年纪忒大了些,不然给我做女婿也是一样。”

  东方不败、任我行、向问天、方证大和尚、冲虚老道士、外加剑宗绝顶高手风清扬,整本笑傲里头脑、气度加功夫综合评定排得上一流的男人们全都对令狐冲青眼有加。

  这说明什么?传说中的正宗主解环加万人迷汤姆苏气场无敌于天下才是颠扑不破的世间真理。

  只是这话中酸气四溢却令小玉不由咧嘴:这些年小败败虽然甚是忙碌、疲惫,但总体来说很有收获,算是事业如意又家庭和美,正当春风得意,又兼之自恃身份,他除了遭遇情敌,许久都不曾如此失态。

  小玉只得制止他道,“教主,注意形象。”

  他在向、令狐二人剑尖下穿梭游刃有余,左右开弓一戳一刺像是在戏弄二人一般,听见小玉说话,便皱眉答道,“夫人说的是。”随即手下用力,转瞬之间为敌二人身上多出十余伤口,丝丝流血不止。

  小玉大喜,“小败败,你简直是个神话!”虽然在这之前我一直拿你当笑话看。

  “东方不败!”任我行大怒,爆喝一声,杀进重围。

  任盈盈拉扯不住父亲,反而被猛力拖拽,向前一扑,以面抢地。

  小玉看看斗作一团根本无暇怜香惜玉的四个男人,自己走至她身前,扶起任大身子,安慰道,“男人们的事,咱们女流旁观就好。”

  任盈盈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迅速消弭无痕,缓缓点了点头。

  小玉知道任盈盈精明善谋,她沉静下来怕是在盘算挟持自己以威胁小败败,好助父亲、情郎脱离困境。

  小玉笑着松开手,乘任盈盈不备猛地扯下她腰间所配短剑,刻意使上内力,只一扬手,便听“噗”的一声,剑身断作两截,剑柄则深深没入一旁的树干里。

  任大神情未变,只是眼睛牢牢盯住小玉的手,良久,才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可是在百余招过后,三人遍体鳞伤,每一次腾挪挥剑便有肉眼可见的血丝飞溅,小玉发觉身边任盈盈已在。

  此时,正巧教主一针疾向任我行胸口而去,任盈盈飞身冲出,直往教主针下一钻,小败败大惊之余急忙收招,却不防指尖一松,钢针前蹿稍许,划过任盈盈脸上,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掐得如火如荼的几个男人当即收招。

  任大挺直牢牢挡在父亲身前,脸上鲜血混着眼泪一起淌下,口中不绝呢喃“叔叔”。

  ——任盈盈是谁?那是差点和小败败钻进一个被窝的红粉知己。就像现代的初恋女友一样,是男人心中圣殿里所居住的女神,即使她现在已经离开,但回忆和痕迹却无处不在。

  教主脑中闪过二人曾经“郎情妾意”镜头——虽然思来想去也只是些他抱着年幼的任盈盈玩耍的全年龄向片段,便足以令他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干净利落的冲掉他的智商,于是他站定,轻声道,“罢了。”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脸上表情无一例外的定格在了“错愕”一档。

  这回轮到小玉脸色铁青了。

  如果她此刻灼灼目光可以用刀子来比喻的话,小败败与任大早已被戳至千疮百孔,直至碎作肉泥,混在一处,好彻底坐实“旧情难忘的奸~夫淫~妇”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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