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雪和周寿南一致认为公安局会另有目的的，于是他们都在等，当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公安局那边的确有动作了。
公安局只来了一个人，公安局长李红专。
李红专一身便服，一上门就说明了来意，肖如雪也没有为难他便让他进屋。
周寿南自然也在房间里，他根本没有回避，因为他根本没有回避的必要。
李红专本来就不是为难他而来的，
肖如雪的厨艺自然也让这个冰冷的公安局长赞不绝口，一杯下肚，李红专就发话了。
“你是周寿南，因为防卫过当而被叛三年徒刑，进监狱后又因为袭警加刑两年，然而刚在监狱里服刑不到三个月你就越狱，现在还在逃。”
周寿南笑笑，可笑，道：“你可以把我抓回去。”
肖如雪默默吃饭，一言不发。
李红专又啜了一口酒：“如果我要把你抓回去，我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肖如雪忽然抬头，望着李红专。
周寿南道：“你的意思是……”
李红专对周寿南举杯：“我们本来就是同路人，。”
肖如雪莫名其妙，周寿南的反应比她好多少。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周寿南举杯。
李红专眼里闪着光：“其实我没有看到你是犯人，这杯酒之后我或许什么都忘掉。”
周寿南更不解：“那你看到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红专道：“我看到你是个警察！”
周寿南和肖如雪在同一瞬间愣住，一个犯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警察，这种事谁信？
你信吗？
李红专继续道：“现在你已经是个警察。”
说着他已从大衣里取出一份档案，摆在周寿南的面前。
肖如雪最先抄过去浏览，一副很不敢相信的表情。
然后他就把档案递到周寿南的面前：
周寿南，男，22岁，G警校2007年毕业生，B市公安局卧底……
周寿南也是一副很不敢相信的表情。
有哪个犯人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卧底？
周寿南也是不相信的，可右下角偏偏盖着B市公安局的红章。
肖如雪道：“这是真的吗？”
李红专脸上挂上笑容：“这当然是真的，你以后就是警察，没人再抓你进监狱，更没人不敢相信你。”
周寿南道：“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的，可我不会谢你。”
“为什么？”
周寿南瞪着李红专道：“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李红专道：“难道你不愿做一个警察？”
周寿南道：“可我不一定要做卧底。”
李红专道：“卧底也是警察。”
周寿南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李红专也瞪着他道：“你可以选择做犯人。”
周寿南目光凶狠：“这么说我只能接受你的条件，：】”
李红专道：“跟你越狱的金三角打手，名叫狼狗，是坤萨集团的继承人，现在要抓他回监狱容易得很，可他背后的大鱼就不能上钩了。”
周寿南道：“你想放长线钓大鱼？”
李红专承认：“能成功掏了他们在大陆的老窝，就是本市响应禁毒人民战争的一大贡献。”
周寿南道：“我有这个义务吗？”
李红专道：“每个人都有这个义务。”
周寿南瞪着他道：“是不是我不答应你我就没有自由》？”
李红专道：“很多时候，某些人可以给你自由，他们一句话可以改变你的一生。”
周寿南点头，失声道：“这也是不是凡间，哦不，是人类的一大规矩？”
李红专道：“这本来就是人类的游戏规则。四人帮一句话，你就是党的祸害，你的命也就差不多画上句号了。”
周寿南不怎么了解人类，他只有叹息。
半响他才问道：“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李红专道：“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你把狼狗在大陆的集团毁掉，至于怎么达到目的，我绝不过问。”
周寿南不语，
李红专皱眉道：“难道你一定不能答应？”
周寿南这才瞪着李红专，半响才意味深长地道：“既然我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那我向你保证，你会因为我而立功的。”
李后主笑，笑而不语。
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很多时候你流血流汗，可功劳全在别人那里，你完全是为别人争功劳。
周寿南也终于明白了人类的这一游戏规则。
但他又能如何呢？
仙人都有太多的无奈，何况人类。
仙也好人也好，常常总是身不由己。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寿南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要想在凡界立足就必须遵守凡间的游戏规则，否则他或许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那就是绝路。
周寿南决不能走绝路。
于是他举杯道：“为了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于是他今天就醉了，大醉，因为他要忘记心中的痛苦与无奈。
因为他要忘记自我，而做一个不是自己的另外的一个人。
这是不是让人很痛苦？
望着他那醉态的眼神，肖如雪心如刀绞，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帮，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她可以忍得住自己心中的痛苦与无奈，可你要她怎么忍心看到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人也忍受着痛苦与无奈的煎熬？
她只能默默的望着他，希望他不要太痛苦、。
只要你能看淡人生，所有的痛苦与无奈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可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她只希望周寿南早些度过这一过程。
李红专已经走了。
临走时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回去我立刻就给你立电子档案，你永远是警局的人，人民不会忘记你。”
可他真的永远是个警察吗？
今天李红专一句话他就变成了警察，可有一天他是不是因为李红专一句话就又变成了犯人？
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谁能解释这样的游戏规则？
人民不会忘记你，人民真的不会忘记他吗？
他只不过是个卧底，就好像黑暗中的猫，有谁知道他在捉老鼠？
他只不过是李红专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枚棋子怎么打，打出什么样的棋局，没有人知道。
甚至李红专自己都不知道。
人类实在有太多的潜规则太多的悲哀，周寿南即使身为半仙之体，却也逃脱不了这些潜规则的捉弄，。
望着他迷迷糊糊的神情，肖如雪眼泪已经淌在脸上。
或许就是兔死狐悲的缘故吧。
肖如雪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落在餐桌上，也落在周寿南的脸上。
周寿南却没有反应，嘴里直呼着“酒酒……”。
等到肖如雪从悲伤中镇定下来，周寿南已经沉沉睡去。
她扶着他艰难地往卧室里移动。
等她将他放在床上时，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粗糙而冰冷。就好像她的心一样冷。
他是不是太需要温暖了？
而肖如雪就是他的温暖？
肖如雪愣愣地坐在床边，就那样痴痴的望着他的脸痴痴地想了很久很久，
可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人已经是悲伤的化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