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遭罪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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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东楼当真一拖还赖在地上的董驴儿,就往门外去。董驴儿也当真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他知道,要是这会儿不让林东楼把心里的气撒些出来,就算回到东楼里也不会有他什么好rì子过的。平rì里林西城还能替他挡着些,但这时那可爱的少爷也不知去了哪里?

  龙三爷对这样的场面倒是见得惯,只是今rì还有慕容川在,林东楼也确实少了些斯文。

  “楼主且慢!”林东楼站起身来,步向愣在门口的林东楼。董驴儿一只手让林东楼给捏着,干脆一屁股坐在那高门槛上,整个人吊了大半在门槛外面。林东楼还扭着身子等慕容川。这慕容川也甚是有意思,上前来一把拉住林东楼:“楼主是斯文之人,在下即便未到洛阳之时也已仰慕。今rì还未与楼主说上两句,这就要走,那还不是我终生之憾吗?”说着竟轻轻拉着林东楼再往回来了。

  林东楼喜欢被人这般对待,光听慕容川说的这几句话,人就已经飘了。放开捏在手上的董驴儿,那家伙还真就那么顺势捽在门槛上,嘴里大呼着痛,两脚翘在门里的模样好笑得很。慕容川与龙三爷装作看不见,林东楼却一瞪眼大吼到:“你个该死的驴子,还不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死在地上想老子提前给你打棺材啊!”

  董驴儿傻笑半声,赶紧跑了。

  三人坐在一处,好茶再上时的局面与先前那般火气冲天的光景大不一样。

  慕容川客气到:“楼主能平心与在下说上几句话,真是不容易!这……”

  林东楼抢说到:“话也不能老这么说的。我这人喜欢与斯文人来往!哪像有些人那么没见识。就如这品茶之事,休养不够的人哪里能品得出茶的滋味来?”

  慕容川虽看懂了这林东楼的秉xìng,但当着龙三爷说出的这番话,他也不知如何应对。干笑着喝口茶,把眼睛往龙三爷瞧去,见那笑容似有别意。不暇猜测,龙三爷便开口到:“是是是,龙三本就是个粗鄙之人。这品东品西的雅致本也不是我这人能做得了的,不过你林东楼可是平rì里自称是个既雅致,又不失豪气。你不总把向我要马之事挂在嘴上吗?那你今rì当着洛阳将军的面前说说,我这送马的事,可当得起这‘豪气’二字?”

  林东楼道:“你这龙庆坊何时需在乎那两三匹马?你光说这各大重镇的分栈已经把持了这天下的货物集散,你龙庆坊的武功怕也是这武林中数一流的吧?恬着脸让别人说你豪气,除非你将你那郊外成场里那三百匹好东西全都送了!”

  “好!这既是东楼之主发的话,那龙三照办就是。”龙三爷说着,按桌起身,一脸似让人激怒的神sè拿给林东楼看。林东楼乍听他要把郊外马场里那三百匹纯种西域黑马,一口气送给这狗屁洛阳将军,手里的白玉杯都差点捽了。两眼逼得通红往龙三看去,一口气冲上头顶,就要砸东西动手。

  慕容川赶紧长笑几声,朗声道:“龙三爷果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坊的当家的,更不愧对这武林第一豪气之人的名头!”这般情状煞是气人,把一旁的林东楼整治得满脸成了猪肝sè。两人再相对大笑,有如几十年不见老友,更不把身外人物放在眼里。

  慕容川与龙三爷此刻心意真假掺半,真的一半确实相见恨晚,一时间就成了知己;假那一半便切切实实是要气气这林东楼。

  林东楼一把手中玉杯捏成粉撒了,大吼到:“你俩痴人傻货,笑够没有?”豁地站起来往两人身前一凑,那脸也难看之极。可两人不光没听到他说话,更似根本连他这个人也不在这里,任自视而不见,见而不动。林东楼大甩肥胖脑袋,怒声中把一张紫檀的桌子拍得粉碎,一咬牙,二平气,开口道:“你那三百匹疯马也能称得豪气么?对你龙庆坊来说未免也小手脚了些吧!”

  两人此刻倒是极灵敏,同时不信地看着他,待他会再说些什么似的。

  林东楼说:“你这马送出去是要做什么用?”

  “骑!”

  “谁有闲功夫与你磨嘴?我且问你,你这三百匹马与南诏王的黑云骑比如何?”

  “自是不差!”

  “那这马要是用来逃跑也差不多。要是与那黑云骑对阵就不行了。”

  慕容川接着一声冷哼,寒着脸道:“我虽算不得名将,但这逃遁之事却也不断不会做的!”

  林东楼起身说:“那黑云骑要往你大军里猛冲,你能抵挡不?”

  慕容川说:“十万大军我都可随意调动。那几百黑云骑怎会入我眼?有万人便可困住黑云骑!”

  “将军笑话!那黑云骑早在一月前便来了这洛阳城外,只怕南诏王也已在这城内。莫说近rì江湖之事甚是诡异,光那南诏王一心要放主中原的心思也是随时可能发起战端。再不说你一万十万,就此时,那森隆奇只要一声令下,黑云骑冲入这洛阳城中,你那一万人要如何应对?这洛阳城里百姓又拿什么应对?”

  慕容川脸上古怪之极。惊这林东楼把事情看得如此清楚,自己与龙三爷还暗自算计。再看林东楼表情,倒不肯定自己与龙三爷是不是又让他给耍了?一时不敢开口,只希望这林东楼不像平rì里见到的,真就那般只顾自己不顾其他。

  龙三爷不耐地说:“你与他闲扯这些无用之事做什么?只消说你我之事!”

  林东楼一声冷笑,说到:“你我之事,不正是他的事?不也是你俩一起想的那事儿?”这人一口气说完这你你我我之事,一副知道什么了的表情瞅着两人。龙三爷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他与林东楼打滚了几十年,哪有常胜之事。可突然愣在一旁的慕容川尴尬得很,瞧林东楼那眼神,就像自己赤条条杵在他面前一样。

  林东楼见自己的高深也赚足了面子,把两人也教训得够了,气也顺了不少,再说:“那我接下来可要说说我们的事了啊!”他这个‘我们’的事,两人当然明了,当即安坐下来,只是面前再没有可放着茶具的那张紫檀桌子。

  林东楼斜着龙三爷道:“龙三,你光送那三百匹马用来做什么?难道这个你就没有想过。”龙三知他与慕容川的心思让这家伙发觉,笑两声说:“这不好吗?最起码,你也不像往常一般让人老算计了嘛!”

  林东楼不再理他,看着慕容川问他:“你可有能骑那马的人,纵使有人,可有好的刀?”

  龙三爷不烦地说:“你送个东西就如此多话?既然要送,问这些废话做什么?好了好了,也不让你破费了吧!你心里想的事,我与将军不是不知,这事也不是只有你东楼才能解决。”跳起来就把林东楼往外推。边推还边骂骂嚷嚷着。

  才到门边,伏看山儿子便来了。龙三见他来,放开林东楼随着伏看山儿子进到里面。实话说,这龙三还真不知道伏看山这儿子叫什么。毎想起名字的事时,问伏看山。伏看山总会说,想知道谁的名字去问谁。可这伏看山的儿子却从不多说什么,除了问他养马的事,对于其他的事一概不理,就算是听到也当做是没听。

  伏家儿子站在龙三爷面前,这样子是准备别人不问,他是绝对不会先说些什么的。龙三爷真想知道他叫什么,可只看他那张脸就问不出口。心里暗笑自己,枉称豪侠之人,却连别人的名字也问不出口。龙三爷再不想其他,要是没事的话,怕是十年八年不会想起他来,一整神sè,说:“我把马场的马送人了!”

  伏家儿子硬邦邦说:“马王不行!”

  龙三爷说:“送马王不如把你送了来得简单!你准备着,随时有人来拉马。”

  听完龙三爷吩咐,他转身就走。说来,要不是紧张马王,他也懒得来这一趟。

  林东楼暗自笑话龙三爷,先前推他的事一扫而空。龙三爷也当然知道他那高兴模样为哪般,别了头也不与他说什么。慕容川也奇怪来人的xìng格,想着这世上居然真会有这样的人。虽想着这些,可林东楼会慷慨些什么东西出来,他也是暗自念着,放不下心去。

  林东楼见龙三爷模样,倒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的好。三人正僵在一时,外面有人喊开了:“楼主,楼主!”

  林东楼即大吼到:“有什么事快滚进来再说!”他心想董驴儿来得倒巧,只是不要出什么差子便好了。

  董驴儿一副行了千八百里远路的样子,脸红气喘,腰腿不稳。还未来到林东楼跟前,就嚷着:“龙小姐也跑了!”

  慕容川一听,忖着:“马的事怕是要糟了!”

  哪知他这样想法,却不见龙三爷有何反应。倒是林东楼一跳两丈高来,嚷着:“龙三!你小子太狡猾。怕我捉了你的丫头抵账,便让她跑了?今rì你要不给个交代,老子便与你没完!”

  慕容川见与他想的一样,先前一桩美事真就要糟,两眉一锁,脱口劝阻林东楼:“楼主何必有气?这儿女之事自是由不得二位。你……”

  “有你什么事!儿子之事由不得老子,又由谁?龙三,你说!”

  慕容川无趣回座,看林东楼上下乱跳。

  龙三爷缓慢说到:“林东楼,是你没本事。怎能来懒我?不是要抓离儿,我龙三有说过不让你抓吗?”又问董驴儿,“董驴儿,你办你家主子之事时,可有龙庆坊的人来拦你?”

  董驴儿猛摇头,两张嘴皮子扑哧哧喷出好些口水来。林东楼气得真想打下去,可没打人的理由。

  龙三爷接着问:“既无人来拦,你抓不着人能来怪我?”

  董驴儿仍旧那副模样。

  龙三爷看向林东楼,等着他说。林东楼晃着肥胖身子在厅里踩踏两圈,一瞪董驴儿叫到:“你小子,要么给我找个儿子回来,要么就给我找个女儿回来!最好把儿子女儿一起给我弄回东楼去,让这个老小子没儿子送终!”

  董驴儿顺嘴说:“三爷不正没有儿子么?”

  “找打!”林东楼一掌把董驴儿轰出门外去。厅里人只听那驴儿痛叫到:“我这遭罪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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