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华山路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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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萝不会功夫,每每采言与别人打打架时,她都躲得远远的。这也是采言的吩咐,说她躲得远点儿,自己才好专心打架。而且采言也不只是在华山里和那些师兄们打闹,也把好多想在他们身上找事的浪子打得到处乱蹿。喜萝自然便以为她的功夫是了得的,看清明白形势的她还为皮安安担心呢。毕竟皮安安比起以往那些人来说好看得多,如果像采言所说他真是个女子的话,要让采言把人家的脸打花了,就更不好了。

  此刻两人分开站着。采言一脸正sè,紧盯着皮安安双脚,她是让那怪异身法给吓到了。

  其余三个男人们,要么不关心,要么不敢乱管闲事。都躲在一旁轻闲着。林西城虽是个木讷爱闲之人,但看两人架势,心里肯定两人相识,也难得去管。更何况这余采言竟他的离儿一般打扮,不知哪里来的不舒坦,让他对这个咋呼呼的女子没有好感了。

  余采言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哪里有想打人却打不到的时候。莫不说在华山上本就无人敢惹,就算真遇着外人时也总打得称心称手。不想这眼前的假小子竟有这般神奇身法,不光自己捉摸不及,前一招还差些让他震飞了鞭。

  她见皮安安嘴角一撇,便以为他要动手。一急,鞭子如长剑直指而去。再进一步,那鞭稍便要穿胸而进了。又是那讨厌的笑,余采言怀疑得很。就两招之下,她便认定眼前假小子不是个老实的。

  皮安安这回却不动不闪。等那如剑尖般鞭稍触及衣衫时,一指戳向鞭稍。只听哧的一声长响,那鞭就从尖稍上四散裂开至握把。如不是余采言松手及时,相信皮安安那一指已经穿了她的掌心。

  余采言猛退两步,骇然盯着皮安安。

  一时间这半山岭上气氛怪异。除鹊生外,各人都有一副奇异脸sè。

  突然有阵似歌非歌,似吟非吟之声顺着风来:

  “都道花开好,不知花开花谢几番迟暮;都道富贵好,却不知富贵总随风去。只说消遥无尽处,哪知心却比天高,高天之外……之外……呃……”歌声乍停,“高天之外有什么呢?有什么?”此人挠头绞脑样子甚是滑稽,皮安安一眼就认出他便是江湖人称“傻书生”的那位,认为写江湖录的那位也真是了得,连所写之人模样神态都逼真描绘出来。

  各人见一书生样中年人摇着过来。手里拿着把梅扇,一颗乱糟糟瘦头摇来晃去,边走边思索的样子,也只觉有趣罢了。

  转眼此人便来到几人身边,也似未见有人一般自顾就走。嘴里还不停嘀咕着:“有什么呢?有什么……”

  自然几人眼光跟着他走。各人里除皮安安识得此人便是傻书生外,再无人识得。也除鹊生外,都觉此人憨傻得很。更有着同样的想法,即是,哪里凭空冒出这么多奇怪之人来?其实有着这般想法的,在别人眼里也正是那奇怪之人。

  傻书生快过了众人时,皮安安大声接他的话说:“有仙!”

  众人皆不知皮安安无端一句何出,却只有傻书生大喜转身,嘴里连连道:“极是极是!高天之外不是仙还能是什么?极是极是!”说这几句后还走他的路,少了前时烦恼样子。

  采言嘟一句:“也真是怪物!”说话之间两眼狠狠往皮安安身上刺。这再明显不过是在说皮安安一群人也是怪物了。

  皮安安不想放过傻书生。先不与她计较,连忙大声说:“我有好书没人看哪!”

  那傻书生脚步晃动,不见他如何转身就绕过靠他近处的采言与喜萝两人。众人之中采言和林西城最为惊异,二人均想:“虽说此人身法不及皮安安,但也诡异莫测之极呀!看来此人不向是个敢傻书生这般简单的。”

  这二人有此想法也不为怪。这傻书生,在晚一辈人里知道他的并不多。但在老一辈江湖人中,这傻书生的名气可真不算小了。一手梅花扇使唤得极为飘逸俊秀,步法亦是神奇难以捉摸。只是为人怪异得很,也与常人想法多有出入,是以早就有了“傻书生”的称号。

  二人认为傻书生的身法比不上皮安安也属确实。准确说,他的不叫身法,而应称之为步法。这也便是二人认为他的身法不如皮安安的原因。他二人均见过皮安安身法,两脚不着地,力不从地起,全凭身形变幻。而傻书生则以地为基,脚底借力。

  几人除鹊生外都瞧着傻书生,那剩下的一些肉也快让他嚼光了。

  傻书生站定在皮安安面前,长长一揖,道了一声:“老师有礼!”采言见了忍不住娇笑起来,一副溅玉滚珠的样子,本是极诱人的。只是她这来得不在时候上,众人目光和心思还在傻书生身上。

  傻书生见皮安安不动不言语,再长长一揖,正声叫到:“老师有礼了!”皮安安却再次装作未见他一般,扭身与鹊生说:“鹊生,肉要少吃点儿。不是说了再吃肥些的话,天堂你就去不了了吗?”

  鹊生一听,唔唔说:“你哪有说过这话?”虽如是说,也把嘴里还未咽下的肉赶紧吐出来。站起向来,似乎有些信了他的话一般,一脸悔极之sè。

  皮安安找了话题避开傻书生,干脆就接着说:“吃也够了,歇也够了。咱们该走路了!”布禽首先应到:“爷爷说得对,该走路了!”不知哪来兴致,他竟冲着山下两嗓子吆喝。吆喝之声,在远远的地方传递激荡,久久不绝,惊起几只胆小的鸟出了林子。

  “肉你倒是吃了多少?”皮安安挤着眼睛问他。

  布禽知自己吆喝得罪了人,脖子一缩,说到:“爷爷不能见气,小的只是一时豪气,才喊了两嗓子。要是爷爷不喜欢,那以后再不敢喊了。”

  皮安安此时心不在他身上,也就让他糊弄,冲着发愣的林西城喊:“你发呆什么?还不走吗?”

  四人扔下别人就往山上走。没走几步,傻书生追着叫:“老师何故不肯见教?学生诚意再请!”挡在皮安安前面的傻书生两手一作,竟长身往下拜。

  皮安安故作大惊,急忙扶住他,嘴里也忙说:“前辈这是做什么?”

  傻书生随着皮安安一扶立身,严肃说:“学生这是对老师的拜礼,要向老师请教的。”皮安安水当当眼睛眨两下,惊怪地说:“前辈可不要开这样玩笑!小的黄口小儿,哪里当得起前辈拜请?难道……”突然他一副醒悟模样,结结巴巴说,“难道前辈先前也是在拜我的?”

  皮安安夸张不安之极,像是犯了大错之人。林西城这一路走来,对他这样的事也不怪了,当然也知他故意捉弄。认为傻书生有趣,也倒乐得一看。只是那喜萝认为这皮安安为人不善,竟欺负老实之人。两眉锁得紧紧的,小嘴也不自觉地嘟开起来。实在不想再看人受愚弄,也无力做些什么,只好轻轻一拉采言袖子,小声道:“采言,不如我们先走吧!”采言煞有兴味地说:“走什么?”她才一瞥喜萝脸sè不好,于是又说:“那假小子把我的鞭子打坏了,不赔,我也不能走啊!”喜萝一听这个更比先前还不愿再待着了,急声说:“可不要找他赔你的鞭子!快走吧。”

  喜萝一急使劲拉她,拉不动却让采言一箍子抱起来,往身前一放,说:“先看看嘛!”喜萝倒是让她抱过许多次,只是在这么些外人面前,她真有些情急了。柔弱xìng格,发不出火来。只把自己气得小脸通红,自觉转到采言后面站着。

  只看那皮安安一副不安神sè,冲着傻书生又吼又叫:“前辈怎能如此拜我?你这是要做什么!孰不知,长幼尊卑,自有其序。前辈这般做法,难道是要陷我于不义,让天下人来说?”本是一副不安样子,却突然就要疯狂。傻书生见他如此急法,自己也是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才好,那藏不住的采言早忍不了再颠笑起来。

  林西城见余采言情状,心里批判到:“好好女孩子,怎能这般失礼于人?”他心中这般想法,却不知自己似乎只默认龙离儿能如此了。想那龙离儿,只怕比余采言只有过之。他再不把眼光往余采言那边去一点,专注于皮安安与傻书生两人。

  认为余采言失礼的哪才他林西城一人而已。正在他那般想着时,傻书生一脸严肃地道:“失礼已极,失礼已极!”他往余采言瞟了一眼,不然人家也不知他在说。

  余采言小脸一紧,气冲冲说:“自己一副傻模样,让人玩弄不自知,居然还有xìng子来多嘴!”说着不自觉往腰间一摸,才记得自己的鞭子让那该死的打烂了。一气再气,猛跺脚咬牙,恶狠狠盯着皮安安,一副要吃人嚼骨的吓人样子。

  皮安安才不与她纠缠。也幸好那傻书生平rì里自翊为依理之人,教训人也不能过分,就只说了余采言一句。不然以她的脾气不与人拼命是不会甘休的。

  傻书生又对皮安安说:“老师不能有所负担。我拜你自是该拜,也有所求。古人说的好,三rì不读书,人便面目可憎!弹指算来,学生早不止三rì未读书了。只怕老师不愿赐教,正是因为学生面目难看之极。”

  要不是这傻书生可笑,只怕余采言也耐不住xìng子的。她极忍耐地瞧着皮安安会说些什么。

  皮安安抠着头,和气问傻书生:“不知我有哪里可以让前辈学习?”

  傻书生一时大喜,说:“老师才说,有好书无人看。不知是否能……”他已伸出两手,平平摊在皮安安面前,想着马上就能看到好书似的。

  皮安安一拍头,说:“原来是书!前辈既说是书,那还不是简单之事。不过……”傻书生一听,立时失望回手。不过那眼却不曾离开皮安安的脸。

  皮安安说:“好书是有的。可我却无法带在身上。”傻书生立时便问:“那书现在何处?我这就自己去寻!”

  皮安安说:“那样的书当然得有缘之人才能看得到。就算我说与你那书在何处,也不行!”

  傻书生急道:“如何不行?”

  皮安安怕他气愤而走,稍想想,说:“那书叫《四方注》。分天、地、人、物四部。各部均分八卷九十章节,总共两千两百三十万字。此书更是上古奇书,以兽皮编穿而成,极为不易保存,只能在四方城归藏阁存放着才能完整。试问前辈,如此奇书,我怎能将它带在身上?”

  傻书生听他说的煞有其事,嘴里跟着便道:“极是极是,自然不能带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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