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马车的差事自然落在暮雨身上。
待暮雨离去,残音找了个时机,说:“子鱼,残音对你……”
“不用说这些,她的心思我不愿知道,也用不着!”
残音感激她在曲哥面前替自己求过情,救过命。但肖子鱼似乎从不需要她的任何回报,即使前几rì还被曲哥关着。残音习惯她的态度,倒也不太在乎,无聊便仔细看看采言与喜萝。
“戏浪崖的标致人物不少。只是除了肖子鱼外,再也没有这般清纯女子了!”她甚至有些痴迷地看着两人,也不知是否怀念着少女纯洁时的自己。她更从来未曾觉得纯洁原来如此美好,又令人陶醉。隐隐里已经厌倦了皮肉上的痛快。
暮雨只能回到小镇上去找马车。她既识得子鼠,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让女人迷着。先前与肖子鱼几句话,定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想打探。她当然地以为,子鼠的不明白与余采言和喜萝有关系,虽弄不清他为什么不当时就救人,却仍坚信着自己的定断。
小镇不如大城风景,这会儿没有多少人还在街上,除了一家赌坊和先前那家店子,连灯都不多了。暮雨直接进了那家赌坊去,才说一句:“各位大爷,小女子天黑有事,急需赶路……”众人看清了她,不等她如何引诱,便招得个财主抢着说要送她,要保护她。拿着几锭银子甩着玩,想在她面前表现
这财主钱定是不少,光瞧他一身穿戴便知。
一大汉子光着身子,一膀子格退前面的人,连那有钱财主也让人挤倒。还未等到大汉自夸,常年混在jì馆酒肆、斗场赌坊中的这些人们,便再也不屑于钱财了。争抢着往前面挤,瞬间起了一番打斗。赌具桌椅四散,骂声叫声齐出。到最后要命的再也不敢起来,都离那大汉子远远的。
这大汉子啐了口痰,满脸横肉再挤,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地看着暮雨。打人时的狠毒全无,面貌神sè柔软不少。
暮雨盯着他一身的结实拾不起眼来,与他轻轻说到:“大哥好厉害!”掩饰着一身的yù望,娇红的脸加上似乎又受了些惊吓。让这大汉子骨头都硬不起了,自觉往她面前靠过去。
暮雨轻摆罗衫,碎步子往外走。大汉几步到了院外,一把扯过等那财主的车夫手上的马鞍,把人扔得老远。蹲下身来,手掌托着暮雨脚底让她上了马车。哪里想着问人要去何处,挥鞭就往小镇外跑。
大汉子赶着马车跑了二里地,把马一拉,急喉喉往车里钻。暮雨几rì里没了男人,多余的事也不愿做。转眼间,马车便咯吱吱摇晃起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里呯地扔出那大汉来。瞧着直挺挺僵直模样,他定已是一具尸体无疑了。暮雨轻理着身上,把马车里肮脏事物全扔下车去。往车头上一坐,猛挥马鞍,那车便在这黑夜里绝尘去了。此刻完全没了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
林西城总算等到龙离儿一句话,“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几时来的?”
林西城面上一鄂:“我来了这老半天,她却来问我几时到的。看来离儿心里似乎没有我的!”前番是龙离儿一副痴痴呆呆样子,这时他倒这样了。龙离儿看他不答,小眉头一皱,大声叫到:“都来欺负我!”起身就往门外去。林西城连忙急问:“又有谁欺负了你?我定会帮你出气!”
龙离儿说:“谁要你帮?”说到这里,突然两眼死盯着子鼠。
子鼠装作不知缘故,也同样看着她。
龙离儿气道:“爱打屁股的!先前看着我让人打,你也不帮我?难道是龙三几时找到他的亲儿子了,怕我碍他什么,叫你来谋死我?”
子鼠习惯她说话没有心肠,可一听她说龙三你叫自己来谋害她,也难不惊了。答不上她的话,越想她的话还越是好笑,便忍不住笑起来。董驴儿爱捣乱,立即接着便说:“离儿小姐,你说的话倒是有道理。先前在龙庆坊里,我家楼主说叫我来绑你,三爷也没说什么,还说让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你猜得对。你还真不是他的亲……”
“董驴儿!你乱嚼什么舌?离儿,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爹与龙叔叔不过平rì里习惯了胡乱说话,他们谁都疼爱着你,怎么会有什么谋害之事?再说你肯定是叔叔的亲生女儿,哪里像你想的?”
龙离儿冲着林西城叫:“我是不是他的亲女儿,你怎么知道?瞧你长成这样,也不太像你那胖爹啊!”
林西城不气龙离儿,这无端废话牵扯到自己,全要怪董驴儿。脸sè一沉,一把抓着董驴儿扔出去,“回东楼去,再也不要跟着我!”董驴儿被扔出来,翻身爬起来又进去。
见他又进来,林西城逼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又要扔他。董驴儿急缩叫到:“少爷少爷!”林西城一停,他又赶紧说,“少爷是守礼讲理之人,怎能如此粗野?”林西城虽让董驴儿教训,可一提到礼字,他也只能忍耐,把扬起来的手放下。只说:“我不扔你,也不打你!你……反正你回去就是了!”林西城气得抖,说话少了些平rì里的优雅。
董驴儿不气死人不行的,往门边退了些,说:“这回我是回不去的,除非……”
林西城问他:“除非什么?”
“要么是楼主招我回去,要么离儿小姐跟我一起回去!”
林西城想:“外面乱糟糟的,离儿能回去正好。可她又哪里会听自己的?”一时无奈,看着子鼠。
子鼠看了一场猴戏,心情松了不少。见林西城样子,知他想些什么。说:“看我也无用,我的任务只是好生照顾她。”
“你还敢说照顾我?先前人家打我,你照顾我了吗?我见你对那几个女子似乎还有些意思,你这就去找他们就是了。回去了我便对山叔说,是我不让你跟着,他也不会对你怎样!”
子鼠说:“我不是打掉那女人刺来的一剑么,怎么没有帮你?”
“那你还去与另一个女人说三道四?”
这倒是让子鼠不知又该说什么了,哪里能对她说其他的,江湖事她也不明白。干脆让她爽快在自己身上发些气便是。打定主意不说话,就等着龙离儿来教训。
龙离儿不习惯几人木头似的样子,心一烦也不想理人,大声叫到:“都滚出去,我要睡觉!”哄走几人,躺在床上却想着皮安安。也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得到他?“对了,子鼠肯定能知道那死臭小子在哪里!不行,才把他们哄走,这时又去找他?平rì里一副比谁都深沉的样子,怕这会儿就去找他,会让他笑话。反正他也要跟着我,不如找个机会再问问。”
林东楼自回了东楼,总觉哪里不对。扯着喉咙喊:“董驴儿!董驴儿——”大脸一皱,“这臭小子,不成真去绑那丫头了?”“董琴!”他大喊一声,偏厅里出来个管家模样,五十好几的人。此人是他口中董琴,正是东楼大管家,也是董驴儿的爹。
“老爷。”
“林西城还没回来?”
“少爷不曾回过。”
“你儿子呢?”
“也不曾回来,不是跟着老爷去了龙庆坊?”
林东楼一拍阔额,说:“老子叫他做事去了!”左右瞧几眼,看哪儿都对。偏在这时龙庆坊里寅虎上门来,与前面通报之人前后脚跟进来。通报之人正要开口时,寅虎开口便说:“三爷叫我来问楼主,你许给慕容川的东西……”
哐啷啷几声,林东楼已把肘下的桌椅掀了,“东西既不是送给他的,更不是他家的东西,老子要送也得送得乐意!你告诉他,叫慕容川自己来拿。要是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那些个东西老子才舍不得!老子这次是去问他要儿子的,不想这儿子没要回来,还赔上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金钢粉。先叫你家龙三给老子送上几坛子好酒来,也好抚慰老子受伤的心哪!”
龙庆坊里的人都知道林东楼恶臭脾气,凭着每次到了龙庆坊里,一言不对就能与龙三打起来便可知。寅虎与林东楼比下来,脾气也好不了多少。龙三爷特意叫他来,为的正是要气这林东楼。
“楼主即便身上或是心上有伤,也与寅虎无关。我来只把三爷的话带到,楼主自然也要回话给我,好回去给三爷交差。还听说,前些rì子,楼主从龙庆坊里带回两坛茗香露,可是喝完了?”
寅虎说话时的脸与个青瓜差不了多少,在林东楼眼里更是难看,在他心里更是不能忍。忽地站起来,一步逼向他,吼到:“小子敢来气人!他龙三也太不是个东西!老子不是蠢人,他与慕容川谋我,难道老子不知道?这回他慕容川要是不自己上门来,老子先前说的话也做不得数了!这便是老子给你的答复,回去原原本本说与龙三听!”
寅虎得了答复就走。林东楼气说到:“要来得是龙三,老子定要打他!”
寅虎驻脚转身,道:“三爷之事,自是无人可替!不过这挨打的事,我倒可以替上一替。”他正对着林东楼,身上到处透着坚毅。似对这挨打之事也觉得光荣。
林东楼见董琴叫人来收拾他打翻的桌椅,便躁吼一声到:“见你家老爷受这般恶气,倒还有闲心收拾这些破烂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