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观音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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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室里正温着茗香露,难怪酒气四益。桌上两人笑颜看着杵在门口的林东楼,只觉得他青嘴青脸模样好笑,却也不再笑他。龙三更是连忙起身迎来,嘴里叫着:“楼主豪气,金钢粉都可假手他人相送!我龙三佩服得很。来,今rì温着茗香露,桌上这套酒具与它相配是再好不过。楼主善品,不知可识得这套酒器?”

  林东楼让这温香酒气引了,在门口时已只想着品那温热香露,让龙三牵着手也不知。坐下便拿了酒器把玩,对着这些杯杯碟碟的脸sè也比对着龙三与慕容川好得多,也不听慕容川在说些什么,只当他未说过。直到林东楼看够了也仔细了,他才问慕容川:“小子,这酒器是皇宫里的玩意儿吧?”

  不等慕容川答他,龙三抢笑道:“不想你这粗人也识得宝物!当真不能小看你。”

  “慕容川,可要小心某些人。总在背后下流舞弄,只怕到时连你也让他卖了!”见慕容川似要开脱,林东楼连忙举着酒杯问他,“这套稀奇玩意儿,可是老子睡着也想要的东西。你小子是怎么得来的?不会顺手从皇宫里牵的吧。”慕容川可没心情炫耀这套酒具,眉间现了急sè,正要站起来时让龙三按住。瞧他脸sè,兴许正事有望,才暂放下心来坐着。

  林东楼把手里酒杯摆好,一直身子把身下花椅压得直响,两手盘在胸前,一副等什么的样子。龙三瞧了慕容川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龙三自觉取了炉上茗香露先给林东楼满了一杯,自己二人倒先不急。等林东楼闻够品够又添了酒,还坐着看。

  足过了一个时辰,直把慕容川等得心焦,林东楼才说了一句:“龙三,这茗香露不是让你跟那肥小子糟蹋光了么?”他喝完最后温过的一口酒,轻放了杯子才好生看了龙三一眼。

  龙三哈哈一阵大笑,把慕容川笑得有些摸不着东西。虽来洛阳前对这二人便有了认识,但这二人对面时的种种各各倒是让他不甚明了。看这林东楼,让自己和龙一搞得气大了肚子,他龙三这番笑从何来。何况正经事还一句未提及,人家只问了他酒从何来罢了。

  许是喝足了茗香露,林东楼任他笑。

  龙三笑完一气,说:“枉你也是东楼楼主,我龙庆坊有多少家底子岂是外人轻易就能探知的,尤其不能让你林东楼知道茗香露有多少!”

  “你龙庆坊的鸡毛之事老子才没兴趣!只问你再拿个几坛子有没有?”

  “十坛子送去了你东楼,带来两坛子你喝掉一坛,剩下这一坛老子陪你喝!”

  林东楼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小子也太不是东西,把人家洛阳将军请来是看你喝酒的么,剩下这一坛子也得陪人家喝点儿!小陈,把老子的金钢粉拿来!”林东楼朝着室外吼到。话音刚落下,门便开了。进来的正是洛阳馆的陈老板,手里也捧着他带来的那个铁盒子。林东楼接过金钢粉就走。慕容川想拦人,又被龙三一把按住,好声道:“光看那胖子喝了这许久,你我也用这好东西品上一回!”

  再说皮安安一行自住进绫罗阁便一直喝酒作乐。叫葛儿的jì女一直弹了大半夜琴,手指酸痛也不见有人让她停下。她心里知道到这里来的不外有三类人,油头财主、纨绔子、江湖下三烂。她把到这里的江湖人叫下三烂也自有她的道理,认为那些正直豪侠是绝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尽管她一直自爱自怜,也不知受了奎爷多少打骂,始终不愿接客。也一直望着终有一rì能跟着心目中的豪侠之人远去江湖。

  葛儿手上弹着,自从在大门前见了几人的面外,到这室内却也一直不曾看过三人一眼。尤其布禽,形神皆与她心中的江湖下三烂无二,尽管皮安安长得极美,鹊生又极憨实,她也不愿再多看一眼,脸上更是从来也无笑容。

  布禽喝了一夜酒却一点没味,眼前女子是想不到,可前头那个白晰女人让他心痒得很。喉头似乎老反着奇异的味道,鼻子里呼出的气也热烫不已。时不时只拿酒来润一下干燥的喉咙,见鹊生一夜大嚼大喝好生滋味,那皮爷爷似乎也不起找个女人的念头。他要出去的事提了七八次了,哪次不是让皮安安敲一筷子?倒是念想以前自在。

  布禽又小声说到:“爷爷,我想小解一下。”

  安安睁开眯着的眼问他:“怕是你想把你那根子解到人家姑娘房里去吧?雅致雅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雅致?难道见了女人就只能想那些事!”

  “安安,见了女人想哪些事?”鹊生模糊问了他一句。

  “小孩子只管吃,哪里来的什么事?你可不能让这孙子教坏了!”

  布禽咕噜到:“看你也好不了,还说我教坏人?再说……”

  “孙子找打!”皮安安手里的筷子啪啪照着他的头就是几下,打得布禽抱着头缩到桌子下面去了。缩着的他也不停嘴,大叫着:“爷爷既是个雅致的人,那你说说那女人这时弹得是什么?”他心里才不认为这小子来这jì院会是寻雅探幽来了,怕这时还在拿着腔调,下不来面子罢了。更加不会认为他会知道葛儿弹着什么曲子。

  皮安安听他这般问了,轻笑一声,说:“孙子还敢小瞧爷爷我!好啊,今天就让知晓知晓什么才是当爷爷的本钱!她今夜总共只弹了五首曲子,第一首……”

  “爷爷笑话了,人家姑娘弹了这大半夜,才弹了五首曲子?连我这个不会弹,也不会听的人都知道不只五首,这个便是爷爷说的本钱?”布禽把头探出来瞧着皮安安,脸上有些笑话的意思。

  “没见识的孙子,从此只管做好孙子的本分便是了。看来这辈子你也没多大出息了!葛儿,你来给爷爷我做个见证可好?”他转向弹着琴的葛儿问。葛儿却不理,自顾弹着琴,只是本有些幽怨的调子突然更慢了些,拨弄的力道也轻了些。

  皮安安是个聪明至绝的人,听音晓意,便立时说着:“这第一首叫《chūn》……”

  “《叫chūn》好啊!chūnsè无边惹人怜,不想爷爷也懂些chūn意。”布禽一时激动,直了身子抛了头。一顿筷子躲也不及躲,皮安安嘴里还大骂他,“好个下流货!把你打死了才叫人舒心。”

  布禽被打急了,大叫到:“爷爷自己说第一首是《叫chūn》,怎地又来打?”这小子也混过江湖,走过**,不想此时让皮安安连番打得眼里泪汪汪,委屈之极。见他一副样子,皮安安才坐下来,笑一声说:“会么《叫chūn》,爷爷是说第一首曲子是《chūn》,chūn,听到了没?”

  “不还是叫chūn嘛!”布禽真是不敢靠近他了,报怨了便挤在门边。

  到此处葛儿才轻笑一声,见皮安安眼光来,自是赶紧复了前sè。不过心里到是让这两人逗得轻松些,手下的调子也轻快不少。

  皮安安知布禽此刻血气上头,屁也闻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来,也不再与他多说。其时他本就不是要说什么给他听。

  “这第二首是《肩上蝶》,第三首是《夜半寒》,第四首是《观音泪》,第五道你弹的次数最多,叫《红纱帐》。葛儿弹这《红纱帐》,是想嫁人了?”皮安安看着葛儿反应,不见她有动容,“看来不是了,且不说这《红纱帐》了。你知不知道你弹的第四首《观音泪》倒让我想起一样东西来!”

  葛儿听他说得都对,又听他说这《观音泪》似还有些故事,便不禁说:“不过一首曲子。”

  皮安安笑说:“你弹着的当然只是一首曲子,但你却不知这‘观音泪’也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

  葛儿冷笑道:“既来了此处,胡言诱人便毫无意义。你也不必想在我面前炫耀!”葛儿当他想在这里炫耀什么,与想着她的身子的拿银子显摆的人相同,便又没了好言语。脸沉下来,琴也不弹了。

  皮安安不顾她的反应,还说:“你既不想听也罢了,我只说出来教教我这孙子。布禽,你也在**混了些时rì。可曾听过有种毒药叫‘观音泪’的?”布禽当然听过这‘观音泪’,虽然未曾见过。

  见布禽来听,皮安安便再说:“这‘观音泪’是五十年前**名医yīn笑佛制成的。当时他便以这种毒控制了大半**高手为他卖命。这毒需他半年给一次解药,不然毒发便再无可救。死状怪异,毒发后全身莹白如玉,唯有眉心处一滴鲜血泪痕。是以这毒便让人称作了‘观音泪’。光听这些也不见得这毒有何歹毒,那些**高手大多在头一次得了他的解药后,便以为这‘观音泪’就算解了。再说这yīn笑佛也极yīn毒。他并未向外人透露过这‘观音泪’根本是解不了的,半年一次的解药也只在控制毒xìng。这些个得了头半年解药的人,自是恨他,几人联了手便把人杀了。杀人时根本不管其他未得解药的生死。这便又起了一场**厮杀,也是那一次**势力大挫,便一直在这江湖中匿势了这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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