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街细雨马蹄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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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州城外不远处官道。

  “董驴儿!不是你要吃要喝的,怎么会这时才到商州城?”龙离儿游马慢行,快到了便也不急。

  子鼠本就不爱多说话,林西城向来在龙离儿面前张不开嘴。唯有董驴儿一路上与她逗嘴,此刻夜深马懒时,也正是机会溜溜嘴,开口叫着:“冤枉啊!我的大小姐……”

  两声马叫打断董驴儿,一丝风声再响,董驴儿与龙离儿回头只见林西城还留在马上,往一个方向望着。

  “爱打屁股的呢?这半夜里不成叫鬼捉了!”龙离儿的道行哪里看得清子鼠是如何离去的,可这时问林西城,他却并未听到。见向来对她迁就的林西城却头也不回,突然心里消受不了,咬唇蹙眉,一夹马腹便往城内冲去。

  “少爷,离儿小姐进城了!少爷……”董驴儿心里嘀咕,“少爷平rì里,只要离儿小姐一动,他便会立时跟着。子鼠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大半夜里说不见便不见,还好我董驴儿胆子不小,不然叫他吓死!董琴死老儿也够可恶,把别人家的武功当作是宝,连自己儿子也不传,倒要好好打听一番,我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儿子?”见林西城似乎没有要追的意思,要是自己再不追上去,到时那个大小姐不把气往自己身上撒才怪?他可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打马得得进了城。

  “身法来看是皮安安错不了,照方向看,他是去了华山。子鼠为何也会如此玄妙的身法?这样的身法在江湖上是未有的,他是何人?伏看山又是何人?又与皮安安有什么关系?皮安安是迷,那无弦弓也是迷!”如是想,却也迷了自己。林西城轻笑一声,拉了子鼠的马一齐进城去。

  进城门时恰遇傻书生。

  “林西城!”傻书生驻脚喊。

  “前辈是去追皮安安的?”他勒马这般问傻书生。

  傻书生却突然脸上一热,不自觉地抓两下头,还好这时天暗,林西城看不见。他偷瞄了一眼,结舌说:“我这个前辈是当不得,当不得的!”林西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想皮安安的身法哪里随便是人能追得上的。也不说多余的,问:“不知前辈在何处安歇,晚辈自当去请教。”

  傻书生正要答他,才想到自己却是进了一家jì院里,不敢说。失礼于人也难免,只说:“前辈当不得,当不得!”将梅花扇把脸一掩,cāo了梅花步便逃,只是逃去的方向却不是往红灯照罢了。

  林西城不知他为何,当街喊叫也不是他会做的事。任傻书生离去,自己顺着正街往前走。

  正街中,一处茶楼前。

  只看龙离儿涨腮瞪眼地瞧着在马前的布禽,想必叫人得罪了。也该这二人擦出些火来,谁叫他们都是受了气的人?

  “你个无赖,惊了本小姐的马,还敢油嘴滑舌?”龙离儿一扯腰上长鞭,往马头前不远布禽卷过去。

  布禽呀呀怪叫着躲过。龙离儿一鞭明明未打到他,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可布禽却捂着肩,拉眼吊嘴地叫着痛,两脚也在地上不停跺着。龙离儿见的无赖不多,年纪也小了些,让布禽这么一闹,似乎不敢再抽出一鞭。小脸微青着冲他说:“明明没有打到你……”

  布禽脸上一凶,大叫到:“打得出了血,还敢说没打到?”他将手掌往前一递就收回来,“瞧瞧,这不是满手的血!”

  “只打了你满手的血,不要到时连脑袋也不在脖子上了,血可比这时多了!”董驴儿冷冷从龙离儿背后跟上来说。

  “三爷的脖子硬得很,不知你这孙子有什么本事?”布禽连rì来少了女sè,见龙离儿放单,便起了调笑之心。虽说并不真想做下坏事,寻些心里安慰也算不错。不知这时却跟来个让他撒气的,更见董驴儿长相过于机灵,即便是个冷颜冷嘴的样子,也不可怕。寻思着真想拿他出一回气,以消连rì来的憋屈。

  董驴儿哈哈两声冷笑,说:“不知你这三爷是哪里的?我董驴儿也没试过你的脖子有多硬。不过……”

  “孙子不必借故拖时,即便你等来帮手,三爷我今夜也要拿你出出气!”架式一起,正要动手。

  董驴儿见势不妙,赶紧又说到:“不知你这三爷比龙庆坊的三爷,哪个的脖子硬些?”

  龙离儿一时应对不了无赖的布禽,由着董驴儿风光,可这时听他提及龙三,娇吒道:“该死的董驴儿,无缘提那个叫龙三的做什么?”

  布禽哈哈长笑,不屑说:“龙庆坊三爷,那是响当当的汉子,哪里会识得你这般人物?三爷我岂是你的三言两语就骗得了!老子也最是瞧不起你这种欺名鼠辈,今夜便了断了你!”

  董驴儿是董琴儿子,可不管他怎么求,董琴也不将烟云步传给他,说他只会辱了宫家绝学。布禽身法灵巧,眨眼来到他马前,伸手把马头按下来。那马承不住力道,自然嘶叫着倒下来。董驴儿嘴上之能也来不及多逞,一掌按在地上,翻滚着爬起来,将腰上短剑插出来便刺。布禽一抹冷笑,退半步将他的剑抓住,抬脚朝他胸口踢去。

  布禽手黑,这一脚用猛了力道,真想踢死这嘴上硬绑绑的家伙。

  “布禽!”从后而来的林西城见他真要一脚要了董驴儿的命,飞身shè了过去,掌中劲力早已涌出。布禽知来人厉害,眨眼间松了董驴儿,借踢那一脚之力,从他头顶翻了过去。

  “好身法!”林西城不想伤人,见董驴儿脱险,收了内力飘身到两人之间。他的一赞倒非讥讽,实是布禽身法jīng妙,在不能之时求得脱身。

  此时林西城负手长身,白衣翻飞,脸sè如常得平静温和。布禽定身看清来人是林西城,他二人识得,才放弃拼命之想,对林西城说:“你何故救这两个骗子?这样的人多了叫人气闷,不如杀干净了好!”

  林西城一瞅缩在一边的董驴儿,摇头叹到:“布当家的不要误会,此人虽不是龙三爷的人,却正是我的家人!”布禽一抖脑袋,说:“他是你的家人?”林西城点点头,“董驴儿,还不来向布当家的请罪?”这林西城听过布禽为人,知他心狠手辣,却也是个耿直xìng格。是以在心里还算对他佩服。

  董驴儿受欺,心里不甘,却也不违林西城的话。小声嘟哝着往前挪着:“什么当家的?他自己也称自己是个三爷罢了!”这话叫布禽听去,冷哼一声,反身便走。

  林西城一瞪董驴儿,训到:“你迟早坏在你这嘴上的!”

  可这话叫也受了布禽气的龙离儿听了,便不平地说:“帮也不帮自己人,还有脸说人家是你的家人?明明是他自己叫自己三爷的,董驴儿哪里有错?”

  对于龙离儿,林西城是气不起来的,温柔解释到:“离儿你不知,他称自己三爷不错!但他确是这黄河东西两道当家的。”

  龙离儿虽也好奇,却也说到:“叫山叔找他的大爷、二爷去教训他,叫他个下流坯子连三爷也做不成才好!”

  林西城看出她也想听听“三爷”的道理,便再说到:“该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的**势力弱,武林中有些想建功的门派,便集了些人手围攻。那时**最后一股势力被围在泄云山,眼看便要绝了。岂不知这些**中人竟也是些汉子,当即便要从泄云山悬崖上自绝而下。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壮烈言语,突然引得两位高人现身。这二人分着金银衣,倒与现时江湖上拿钱杀人的金银二尸一样。那二人无故退了那些武林门派,救下仅剩下的**中人。”

  龙离儿听到此时插嘴问到:“那二人为何要救那些无赖?”

  林西城说不下去,便对她说:“**中人也不泛道义,不全是无赖的。”

  “你只说‘三爷’的事!”龙离儿并不想听他为**人物辩解。

  林西城又说:“为何救人,我也不清楚。只知后来,**中人便有了个规矩。当家的都将自己称作‘三爷’,且用青铜作令,该是当作对搭救之人的敬意!”

  林西城看龙离儿已失了听故事的兴趣,即便不愿也赶紧说到:“这布禽便是皮安安新收的手下,找到了他便可算是找到了皮安安!”

  龙离儿本已疲惫,对事无味,可一听皮安安眼里似有光芒。林西城当然失落,可再见她兴致的样子便也高兴了一分。龙离儿大声说到:“那赶紧去找他呀!”打马朝前奔去,董驴儿怕林西城教训,叫着她追。

  林西城无奈轻笑,拉了子鼠的马走得也不快。无故倒担心,龙离儿马上见不到皮安安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夜近丑时。

  雨淅淅沥沥地来了。有些微风,雨丝不知斜了多少?

  街上更渐渐没了灯火,夜变得,不静也静了更多。见不到雨打芭蕉,总该听到些什么的。可连听也听不清,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着些什么声音在?林西城耳里只不过传来马蹄在青石上打滑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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